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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人是我杀的，我得为你报仇。”
“他们都是该死！”
当奚庭筠他们回来才休息片刻后，就听到消息说乔大壮在大牢里发疯。
披散着头发扶着栏杆大喊大叫。
一会儿说自己没有杀人，一会儿又说自己杀了人。
吵得本来死寂的大牢中其他人苦不堪言。
纷纷向他扔死老鼠。
他又哈哈大笑。
瞧着倒像是神志不清似的。
奚庭筠进去的时候，他还赤红着双眼，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牢房乱转，口中念念有词。
那徐大将军站在门外，冷着脸看着乔大壮这副样子。
“徐将军，你怎么在这儿？”奚庭筠诧异，这位大将军这么清闲？
还是说大凤朝已经不需要这位将军了？
徐佑安貌似有些无奈，难得有些不好意思，“那日我见着这乔大壮情绪不稳，双眼泛红，又觉得这案子颇有些怪异，今日便特地请了御医来瞧瞧，可是他身上有何不妥。谁知......”
“谁知那乔大壮就成这副样子了！”旁边一直充当隐形人的御医适时开口，他本也不是谁都请得动的，更何况是来又臭又脏的大牢中看这么个死囚。
只是碍于徐大将军的面子，这才来走上一遭。
“这人确实中了黄粱一梦，这是一种罕见的西域迷香闻多了人便容易将梦中所梦之事与现实之事混淆，民间很少有人知道这个，也是奇怪，不知道他是从哪儿招惹来得。”老御医疑惑非常地捻了捻下巴上花白的胡须。
随即想到什么，又有些自得，惹得那大胡子一翘一翘的，“得亏老夫见多识广，否则这人哪儿还有的救！怕不是得昏昏沉沉到被砍了头。”
徐佑安，奚庭筠瞟了瞟那被扎成刺猬之后，貌似更加疯癫神志不清的乔大壮，看向老御医的眼睛是大大的疑惑。
“咳，咳”老御医有些不好意思，随即理直气壮，“你们一个个都瞅我干什么？！这小子的量吸得多了些，不用重针，岂能逼出来。真是啥也不懂，哼。”
奚庭筠忙跟着附和，表示对老人家医术的充分信任与大加夸赞。
夸得老御医看待这个小女娃顺眼非常。
直言以后有需要完全可以找他，针药买一送一。
奚庭筠表示，谢邀。
案子堆成一堆，新案旧情，什么进展都没有，周常的脑袋都大了一圈。
就这么熬过了几天。
终于等到了好消息。
那乔大壮终于是清醒多了。
面对问询，乔大壮仍然是沉默了许久，终于在奚庭筠一句话中崩溃大哭。
她说，“你的娘子，乐娘，是不是已经死了？我们在你的房屋床板下找到了她。”
深秋天渐冷，要不是时日一久，那尸体气味散发了出来，被村民闻见，报上官府，还不知道要藏多久。
或许直到化成白骨，都不知道她也曾是一位红颜。
“死了？死了？真的死了啊......”乔大壮喃喃自语，两三遍后，他终于是嚎啕大哭起来。
高大的汉子，就这么抱着双手，头深深地埋下去，蜷缩在一起，哭得无声无息，又撕心裂肺。
“你要将你所知道地一切都说出来，我相信，要是有冤屈，大人会替你做主的。”奚庭筠有些不忍。
凡人多生老病死，这奈何不得。
可若是因着人心险恶生生分离，便是人间至哀。
徐佑安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男子汉大丈夫，行事理应坦坦荡荡，况且你要是真的想为你家娘子报仇，更要将她的冤屈说出来，也好过让她走的不明不白。”
乔大壮捂着脑袋不停拍打的动作一顿。
他想到乐娘虽然读书少，学识也不够深，但因着自小的各种经历，最是爱惜名声，她会乐意自己说吗？
她会想要自己替她诉说那份怨愤苦楚吗？！
奚庭筠也继续道，“乔大壮，你迟迟不说清楚，莫非你娘子之死也是你所为？！”
其实通过仵作验尸，可以断定那乐娘乃是自缢身亡。
这么说，也只是权宜之计。
果然，乔大壮激动起来，“我没有，我没有杀乐娘，我那么爱她，怎么可能杀了她！”
“都是肖晨那一群宵小之辈做的，害了乐娘，要不然乐娘也不至于......”
也不至于自挂横梁，离他而去。
那日日头有些晒，他永远都记得，傍晚的云霞就像血染的一般，铺满半个天际，红的吓人。
他自山间打猎回来，兴冲冲地推开房门，就看见自己妻子的尸体在那儿晃晃悠悠，直晃得他头晕眼花。
连手中那束特意为她采摘的山中秋菊什么时候掉落在地上的都不知道。
乐娘走了，她连半句只言片语都未留下。
乔大壮不停地问自己，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才让她这般决绝，这般莫名又突然地抛弃了这个家，抛弃了自己的丈夫。
“我想不明白，大人，你们能想明白吗？”乔大壮眼睛红肿，像个孩子似的发问。
“然后呢，你又是如何知道与肖晨他们有关？”周常问道。
“我起先并不知道。将乐娘放下后，整个人浑浑噩噩，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只想着找个好地方，足以将我和乐娘合葬。”乔大壮摇头，恍惚回忆。
“浑噩之间，有人撞了我下。大半夜的，戴着面具，看不清身形。倒是也直接，上来就告诉我是肖晨一伙人，调戏不成，又转头，转头侮辱了她！”乔大壮恨恨道，“乐娘本就软性子，激动冲动下，不等我回来，便寻了短见！”
“我本来也不信，所幸直接找那书院去，肖晨本还百般抵赖，可我看他目光闪烁，神情犹疑，我就知道，真是这群畜生所为！”
“可惜我寡不敌众，要不然不至于当时就没能杀了他们！反而被他们打了一顿。连那个告诉我真相，给予的美人玉佩都弄丢掉！”
“原来如此。所以你扮成乞丐，游走在市场，就是为了等待时机？”周常有些明白了。
“正是。就是可惜了，我没能亲自报的了仇！”乔大壮冷冷一笑，“不知道是哪路神仙收了他们去。”
奚庭筠眸色深深，案件频起，她不知道到底是哪路神仙，但是绝对可以断定，是有哪路妖魔作祟。
想到什么，她也顾不得其他人，转身就往外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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