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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阳带着一干大臣从祁家庄子开始视察,皇帝白龙鱼服,身后的官员也不好大张旗鼓,庄子里的人对平阳公主都眼熟,也是真心佩服这个大唐第一女将军,看见她跟在一青年男人身后,都知道这是皇帝来了。他们也不太害怕,李世民问什么就答什么,毫无隐瞒。
这时到了一户破漏瓦舍,这家和庄子里别家不一样,看上去就很穷。李世民对此好奇道:\"走,这家看看。\"
平阳公主和祁阳对视苦笑,跟了上去。一进破屋,入眼便是满屋字画,笔锋凌厉。李世民拿起一幅字,只见上书:为天地立心,再拿一张:为生民立命!他皱眉翻找,剩下的都是一些随笔,他将这两张纸递给身后的大臣传阅,众臣议论纷纷,祁阳用眼神示意平阳公主,平阳公主笑着摇头。
这时有个人男人急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众人回头,只见一位中年汉子坐着轮椅而来,他用手拨动轱辘,离得近了才松了口气,他认得祁阳和公主。\"参见王爷、王妃。\"他双腿不良于行只点头向祁阳二人致意。
祁阳笑道:\"高大哥,是我等冒昧。\"李世民插嘴道:\"这位郎君,请问这两句后面是什么?\"他有些急不可耐。
那人有些迟疑,似是不太想说,还是祁阳接着道:\"为往圣继绝学。\"平阳公主续道:\"为万世开太平!\"
听罢,李世民和众臣仔细咀嚼,眼中闪烁连连。李世民吐出一口长气道:\"此句是你这位高大哥所作?果然是千古名句。\"
祁阳摇头,又点点头,道:\"是我。\"李世民面露讶异,\"成旭,究竟如何?\"
平阳公主叹气,对着中年男人歉然一笑,道:\"还是我来说吧,高大哥名元简,乃是北齐兰陵王高长恭之孙。\"
\"兰陵王?\"李世民惊呼道:\"他是兰陵王后代?怎么可能?兰陵王不是没有子嗣吗?\"
高元简语气平淡道:\"祖父功高盖主,被赐毒酒一杯,祖母托王府长史秘密将父亲藏于民间,我才得以存活。\"
平阳公主道:\"陛下,北齐灭亡后,高大哥隐居民间,隋末战乱为保护村内百姓,被隋兵砍断双腿,残废至今。\"
高元简了然,原来这位是当今皇帝。
\"一年前成旭招青壮流民乞丐开垦荒地,建王府和终南别院,高大哥带着村子里的人一起来了。一天其中一个村民情绪不稳,他家里人都饿死了,就剩他一人,他觉得愧对家人便想自裁。是高大哥命人拦住了他,成旭赶来后,他仍然挣扎不休,只说自己不该活着。没办法,成旭就给他说,他不仅是为他自己,也是为他家人而活,他身上背负着全家的命,劝他别再执迷不悟,最后说了这四句,意义就在于这四句当中。高大哥也在场,事后将成旭引为知己,高大哥博通古今,渭水一役的失明粉就是他和成旭一起想出来的,不过高大哥乃北齐皇族之后,身份敏感,不愿出仕,要求我们保密他的身份,这次见到陛下,也瞒不住了。\"
听了平阳公主的解释,李世民和诸臣恍然,这才明白其中的深刻含义。
祁阳接道:\"此四句非我所作,乃是家师
所授。\"
李世民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朕明白了。\"他对高元简道:\"高兄,我大唐立国,对前朝后裔从未有过偏见,当朝尚书右仆射萧?亦是前朝皇族之后,你可愿出仕?\"
高元简摇头道:\"谢陛下厚爱,我已是废人,不敢再奢望。\"
李世民大失所望,摇头走了,众人连忙跟上,一路上李世民脸色很不好,直到来了校场才恢复些精神,祁阳碰碰平阳公主,小声嘀咕道:\"陛下这是怎么了,不就是高大哥没答应做官吗,依我看也不必在意啊,高大哥行走困难,难道让他拄着拐上朝点卯啊?\"
平阳公主回道:\"陛下是有些兔死狐悲,历来亡国者难免下场凄惨,我猜他是联想到自己了。\"
祁阳匪夷所思问道:\"啊?陛下是怕他的子孙沦落到高大哥那般?\"这句声音大了点,平阳公主连忙叫他小声,可惜晚了,李世民在前面喝道:\"成旭!你和阿姊说什么呢?\"
祁阳小跑过去,笑道:\"没说什么啊!\"李世民指指他,又看向平阳公主,\"阿姊,你看你惯着他,现在越来越不像话了。\"
平阳公主微笑道:\"没有,他只是随口说说罢了。\"
李世民瞪了祁阳一眼,祁阳笑笑,\"其实陛下不必杞人忧天,不管是北齐还是南梁都已经不在了,强如大隋亦烟消云散!但是如今的大唐兵强马壮,陛下乃当世雄主,在位之时将大唐周边打服打怕,后世子孙若不争气也与我们不相干啊,又有什么好担忧的。\"
身后的大臣这下看明白了,这长寿郡王年纪不大杀性不小,虽是医术盖世,却无悲悯之心。
李世民道:\"秦奋六世余烈一统天下,隋三十余年四分五裂,你如何敢保证大唐不会步其后尘,二世而亡?\"
这话太诛心了,众人不禁为祁阳捏了一把汗,帝王心难测啊,他们看向平阳公主,却见她神色不变,似乎毫不为她夫君担心。
祁阳却丝毫不惧,拱手道:\"这个容臣卖个关子,请陛下检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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