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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云海没有第一时间坐下，而是对众人施了一礼。
不过此时众人都沉浸在刚刚的感觉中，只有靠前的几名弟子，表示并无大碍。
齐云海又等了一会儿，等到众人都缓过神来，他才继续说道：“方才吾师过来，只是为了提醒我，我将要说的话，可能会对各位产生某些影响，一般来说，像这种问题的答案，告知诸位之前，我要先自行前往执法堂报备。
“只是此次讲会之前，我在准备的时候，没有想到会有同道提出这个问题，因此没有提前报备。
“这就是吾师投下目光的来由。
“如今此事吾师已知晓，我也就可以安心讲下去了。”
顿了顿，他又说道：“然而有一言我要事先说明，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会对在座诸位产生不确定的影响，可能好，可能坏，不过好在诸位并未踏入金丹，因此这些言论并不会对你们造成不可避免的伤害，可即便如此，各位也要做好准备，若是有不想承担风险的，可以现在离开讲会，待半个时辰之后，再回来。”
在齐云海此言过后，场间又是一阵喧嚣。
就连陆白身边的藏经阁弟子们，也拉着陆白一起，讨论要不要先离开。
毕竟听齐云海那意思，接下来要讲的东西，好像很不凡。
先前那位大能目光投下时的感觉，他们可都还没忘呢。
能惊动这般大能，定然不一般。
不过几人讨论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留在这里。
陆白没有发表意见，只是在几人得出结果后，表达了赞成。
当然，他自己无论如何都是会留下的。
一炷香时间后，讲会现场重归平静。
陆白注意到，没有人离开，所有弟子都坐在原地。
想来他们也觉得，这事情很有意思吧。
齐云海的声音传来：“多谢诸位同道的信任。有一点需要说明，此事是我准备不周，因此，在讲会结束后，所有参与讲会的同道，都可以到出口处，领取五枚灵璧，数目不多，权当补偿，请大家一定收下。”
五枚灵璧？
陆白挑挑眉，听着不多，但在场之人的数量，两百有余，这么一算，齐云海一句话，就要掏出上千枚灵璧。
他可不像自己，依靠解经殿，能赚很多灵璧。
据陆白所知，一般的天衍宗筑基期的弟子，手头可以有两三百枚灵璧，就不错了。
这位虽然是真传首席，但千枚灵璧对他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
当然，如果他的师父给他支持，那就另说了。
不过无论如何，齐云海的这番行为，都让在座众人感受到了他的真诚。
坐在陆白左边的赵钱，手都有点抖了。
五枚灵璧！
这可真是一笔“巨款”！
赵钱只是诸多弟子中的一个。
与他有类似反应的弟子不在少数。
毕竟之前也说了，此次讲会，来的大多都是没境界的和练气期弟子。
五枚灵璧对他们来说，真不少了。
“谢谢师兄！”
不知是谁先说了一句。
接着便有几人附和。
最后场间众人，一同喊道：“多谢师兄！”
齐云海面上没有什么得意之色，只是把手压了压，道：“诸位莫要折煞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好了，接着讲之前的那个问题吧。
“我们人，修大道，是为修士。那么，我们口中的大道，与我们所认可的大道，是一个东西吗？”
齐云海环视四周，吐出两个字：“不是！”
他又补充道：“不全是。”
众人一脸茫然。
“师……师兄，你的意思是，我们所修的大道，不是大道！？”
提出问题的那名弟子，语气带着几分颤抖。
那，他们修的，是什么！？
齐云海面色严肃，将灵力藏入声音之中，确保自己的话语，可以被所有人听到心中：“谬矣！”
他看着那名弟子，也看向众人，道：“吾等所修之道，自然是大道。然而吾等口中的大道，却并非完整的道！
“道，先天地而生。先有道，而后有天地，有万物，有众生，有人。
“先说天地。
“井中之蛙，所观天地，不超过一井之大；蛇观察天地，用舌胜过用眼；蝙蝠观察天地，靠声而非靠色。
“物种不同，他们所感受到的天地，亦是不同。
“然而无论何种感受，都是真实天地的一种表现。
“道亦是如此。
“天地，其实是道的一种展现。
“因此，由我刚刚举的例子，便可得到这个结论，即不同物种，所感知到的道各有不同，但却都是道的一种表现。
“人，也是物种之一。
“因此，我们人所认知的天地，所感受的道，也只不过是天地的一方面，道的一方面。
“吾等交流，靠的是吾等的语言，语言由吾等创造，被我们使用。
“我们用大道这个词语，来代指道，可无论‘大道’，还是‘道’，都是我们的语言。
“正所谓‘道可道，非恒道’，因此，在我们说出‘大道’或者‘道’时，道就不再是我们一开始想表达的那个道了。
“然而我们修行，离不开功法，离不开教导，因此，我们所修的大道，与我们的认知息息相关，密不可分。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的境界层数，会与我们公认的数之极相同。
“盖因我们所修的大道，是独属于我们人族的大道，是道本身在我们人族之中的呈现。
“也正因此，我天衍宗中的上法或者至法，皆无典籍，亦无教导，至于如何传承，却不是现在的我们可以知晓的了。”
齐云海一口气说完，安静下来。
不出他所料，讲会中众弟子，皆一脸茫然，一副“我是谁？我在哪？我刚刚听了什么？”的样子。
齐云海并不意外，坐在原地静静地等待。
随着时间的推移，安静的会场逐渐嘈杂起来。
“赵钱，刚刚齐师兄说的，你听懂了吗？我怎么觉得，齐师兄说的每一个字，我都认识，我甚至还抓过蛤蟆、蛇，就是蝙蝠没怎么见过，可他说的话，我怎么不明白呢？”
赵钱一脸懵逼，你问我，我问谁？
我也不知道啊！
他们二人，只是场中众人的一个缩影。
几乎所有在场弟子，都没听懂齐云海在说什么。
他们互相谈论着刚才听到的话，聊着聊着，主题就歪到不知哪去了。
陆白盘腿而坐，在脑海中重新过了一遍齐云海刚才的话。
而后，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悠悠道：“道可道，非常道。原来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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