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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一看见顾锦栀被吓得昏迷不醒，他忽然觉得那个位置不要也罢。只要她能好好地待在自己身边就好。
“你们都是怎么照顾你们夫人的？！”
顾?落后他一步进了屋，见到如此情形也是震怒不已。
“奴婢该死。”屋里跪倒了一片，侍女们低垂着头不敢出声辩解。
好在太医说孩子无碍，不然她们有几个脑袋都不够赔的。
人多不利于顾锦栀安养身子，顾?把所有人打发了出去，然后看见萧珩低头去亲顾锦栀的额头，知道自己也是多余的，于是识趣地离开了。
萧珩压着满腔的后怕，低头亲了亲她的额角，颤抖的大手覆上她的发丝。
以前他不喜欢在人前流露出脆弱和狼狈的一面，可是今日见顾锦栀闭着眼睛，小小的人儿就这么昏迷地躺在床上，他的胸腔不受控地将心脏攥得紧紧，压迫得生疼，也不敢放松一刻。
他的大手微颤，抚了抚她素净的眉眼，夹杂着几不可闻的懊恼不已，声音低哑得有些僵硬，
“栀栀，你别吓我。”
萧珩这一刻心想，早该告诉她一切安排的。她才十八岁，本就胆子小，还怀着孩子，忽然听说他要当皇帝了，难怪会被吓得晕过去。
其实过去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能坐到这个位置上。
年少时见过人间丑态，所以憎恶出身肮脏的自己，用冰冷的外表伪装成自己的盔甲，在中都当质子的时候也从不与人过于亲近。
直到某一天，顾?拉着他去看他刚刚满周岁的小妹。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顾锦栀，粉粉嫩嫩的糯米团子抱在手里乖巧的不像话，一笑起来明媚了他整个世界。
可是现在他骄纵乖顺的小公主却躺在大床上，不知道何时才能转醒。
萧珩在床边守了大半个时辰，期间顾锦栀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直到天色昏暗下来，她的眼皮才微微动了动。
他立刻俯身，在她耳边低低唤道，
“栀栀。”
顾锦栀听见熟悉的声音，迷蒙地睁开了眼睛。
天色模糊不清，她勉强借着光看清了床边人的面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萧...”
还没说完，她忽然顿住了。
刚刚才来人说他登基了，那这会儿他已经是皇帝了？
他要是真当了皇帝，她可就不能直呼他的名讳。不然会被斩首的。
顾锦栀立刻惊得脖颈一凉，像是已经被刀刃抵在了脖子上，于是当即不敢再喊他。
萧珩见她忽然不出声，以为她是身子不适，有些紧张地问，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顾锦栀摇摇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神色。
好像也没什么变化。
顾锦栀战战兢兢地坐了起来，想和他拉开一些距离，适应一下如今他身份的转化，可是她刚一有动作，就被萧珩一把拦腰抱了过去。
她立刻身子一僵，坐在他怀里不敢乱动。
察觉到她身体僵硬，脸色也有些煞白。萧珩握住她的小手，低声问，
“栀栀，你在紧张什么？”
顾锦栀心想我能不紧张吗？！
上午他还是她言听计从的老狗比，下午他就变成了手握生杀大权的皇帝了。她怕自己说多错多，小命不保，所以实在不敢多问，只是茫茫然地仰起头，试探地问道，
“你当皇帝了？”
屋里暗暗的，男人的神色模糊在初上的月色里，声音没有刻意压低，但依然莫名透出阴沉，
“你也觉得我不配，是吗？”
“我不是觉得你不配。”顾锦栀连忙否认。
如今是乱世的时代，百姓亟需一位手段强硬的君主稳定局势。相比起顾?，萧珩确实是更合适的人选。
只是，太突然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能有机会再回到中都看一眼已经够不可思议了，没想到居然还会搬回到宫中。
顾锦栀迷茫又踌躇，半晌才问，
“那我哥怎么办？”
这个位置本来是属于他的。
萧珩似乎早就知道她会有此一问，淡然应道，
“他自有自己的安排。”
顾?说他这个人洒脱惯了，龙椅他坐不住。想回梁州继续当他的一方霸主。等生了儿子继承他的爵位，他就去云游四方，找个神医治治腿。
听完这些，顾锦栀觉得这倒是挺符合顾?的脾气的。
顾?这个不太靠谱的性子若是真的坐上皇位，倒霉的其实是天下百姓。
但是转念她又有了新的问题，偷偷抬眼小声问，
“那我以后叫你什么？”
萧珩垂眼瞥她，“你想怎么叫都行。”
顾锦栀：“哦，真的吗？”狗皇帝也行？
萧珩像是能看穿她心中的想法，抬手捏住了她的小脸，
“不带狗字就行。”
顾锦栀：“...”你有读心术吗？
她抿了抿唇，试探地改口道，
“陛下...？”
萧珩一顿。
其实他不喜欢这个称呼，显得他高高在上，无形中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低头，重新搂住她的身子，哑声哄她，
“叫萧哥哥。”
这回轮到顾锦栀微微怔愣住了。
萧哥哥这个称呼，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喊过。自从嫁给萧珩之后，她一般都是连名带姓地喊他，除非被他逼迫，或者是有事求他，才会忍着羞耻心喊他萧哥哥。
让她忽如其来地喊他的名字，顾锦栀有些叫不出口。
但是萧珩禁锢着她的细腰，慢慢地伸手将她的小手握在了掌心里，不依不饶地盯住了她，似乎非要听她喊这一声萧哥哥不可。
顾锦栀有点儿不自在，终于还是在他的目光中妥协。
她吸了吸鼻子，抬起头，声音因为羞涩而带上了一点鼻音，软糯糯地说，
“萧哥哥...”
小姑娘的脸颊有些微红，嗓子跟她这个人一样软软糯糯，萧珩被她这一声萧哥哥喊得心都要融化了。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眼角，轻轻地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他可以是天下所有人的陛下，但永远只是她一个人的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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