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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凌晨，两家人又碰见了，这才知道两个姑娘昨夜都回来了。
而李家姑娘回来的更晚。
李氏夫妇笃定自家姑娘已经顶替了张太傅之女，只是张太傅利用完小姑娘就把人赶出来。
而姑娘脸皮薄，自然不可能把自己已经失身的事情说出来，这才欺骗了他们。
他们立刻回到家就对姑娘又打又骂，口口声声都说姑娘明明已经失去贞洁，还不肯为他们拿回赏金。
话语恶毒，难听至极。
无论这姑娘怎么解释昨夜有另一位姑娘被选中了，这两人都不信。
被自己的父母污蔑，全村人在一夜之间都知道自己清白尽毁，姑娘有口难言，最后上吊了。
白卿言眉梢紧蹙。
再看那对夫妻，李氏夫妇完全没有伤心懊恼的情绪，反而一个劲怕打着太傅府大门。
“我女儿清白尽毁，现在连命都没有了，你若是不把赏银给我们，我们就报官！”
似乎是这句话威力挺大，也有可能是里面的人忍耐到了限度，太傅府终于打开了大门。
白卿言看到昨晚在后花园的老管家黑着脸出来，看了一眼那躺在草席上的尸体，冷声开口，“我说过了，昨夜我们选中的姑娘不是这一位。”
“这怎么可能，昨夜只有两个姑娘，老张家的姑娘比我闺女回来得还早，你们肯定选中的是我女儿！如果不是我女儿，她怎么会因为受辱上吊？”
管家气得脸都白了，“那我们怎么知道？昨夜两个姑娘明明是一起离开的，昨夜还有第三位姑娘，那一位才是我们最终留下替代我们小姐的人。”
李氏夫妇还要闹，口口声声都是自家姑娘已经被袁利糟蹋的话语，让周围看戏的人都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神情。
白卿言脸色阴沉，甩开苏予洛的手就走上前去。
“管家大人。”
白卿言轻咳了一下，再出声就是昨夜那把清冷的少女嗓音。
众人看他气质不凡，又在这时候站出来，都给他让开了一条路。
苏予洛无奈地看着白卿言一步步走到人群的视线之内。
“管家大人可还记得我？”
白卿言也没打算摘斗笠，只是抬头看向管家轻轻问。
他这身气质和独特的嗓音足够给人深刻的印象。
昨夜的惊鸿一瞥似乎现在后劲还很足，对于貌美的姑娘，人们总会多留意一些，此时听见他的话语，再看这身形，管家自是认得。
“白姑娘。”管家恭恭敬敬弯腰行了一礼，“多谢白姑娘昨夜为太傅府解围，姑娘是来领赏银的吗？”
管家两句话，仿佛在人群之中扔下了一枚炸弹。
所有人都目光灼灼看向白卿言，白卿言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
那挺直的腰板在众人带着恶意的视线洗礼下没有丝毫弯折。
“嗯，昨夜着实有些辛苦……今日我一家老小还吃不上饭，昨夜意外陡生，离开得急，现在才有空过来。还请管家大人履行约定，把赏银结清吧。”
白卿言话语简洁，却是把昨夜的事都给别人做了一个说明。
他扭头看向李氏夫妇，有些疑惑地开口，“昨夜后院确实是有三位姑娘，只因我来的有些迟，所以没走正门进入……两位姑娘应当是离开了的。”
“我刚才听说，两位的女儿名誉尽毁，上吊自杀？”
“昨夜被选中的是我，等到采花大盗袁利的也是我，两位姑娘清清白白离开，为何会有羞愤自杀一说？”
他话语轻缓空灵，态度也很是温和，周身的气质雅淡恬静，只这么一站就让人自惭形秽。
“若昨夜真有第三位姑娘，而这第三人就是她……”
“那她的确是不二人选啊，瞎子都知道怎么选。这姑娘这身气质比太傅千金都有过之而不及啊。”
“所以李家小姐确实清白，那她为什么还自杀？”
“……”
扑在尸体上哭得即将窒息的少年抬头恶狠狠瞪着那不知所措的李氏夫妇。
白卿言看了一眼少年，眸子微垂。
“呵，想必是某些人财迷心窍了吧，把自己的姑娘绑到太傅府的，能是什么慈爱的父母？”
苏予洛不知何时靠在门口的石狮子上，距离白卿言不过一米的距离，他抬眸看向白卿言，露出一抹笑。
白卿言眉梢微挑。
“就是不知道是你们逼死了她，还是你们……谋杀了她？”
苏予洛戏谑的话语轻飘飘落下，却仿佛一颗炸弹，直把围观的人都炸的面色大变。
李氏夫妇更是腿脚一软，相互搀扶着才能勉强站稳。
“若是后者，看来的确需要报官。”
苏予洛轻笑，慢悠悠走到尸体之前，蹲下身看向哭的一脸泪痕的少年，“现在你来说说，这位姑娘究竟是怎么死的？”
少年狠狠看向李氏夫妇，却不敢多言，低下头哭得肩膀都一抖一抖的。
“是被他们杀死的吗？”苏予洛笑着递了一块方巾给少年，“我猜，他们并不打算给这位姑娘好好下葬吧？”
少年猛地抬起头看着苏予洛。
“能把自己的女儿逼死，只为了得到赏银的父母，又怎么舍得在女儿的丧事上花钱呢？你的父母是什么人，你应该很清楚吧？”
苏予洛边说边伸手掀开少年的衣袖。
白卿言眸子一凝。
即便隔着一层白纱，视线模糊，他都能清楚地看到少年手臂上大片大片的乌青。
苏予洛伸手附在少年的手臂上，轻轻开口，“只要你告诉我，这位姑娘究竟经历了什么，我就带你离开，怎么样？这样的父母，你也不想要吧？”
他探头凑到少年耳边，压低了声音，缓缓开口，“或许，你更想替你这唯一的亲人报仇，不如我帮你杀了他们怎么样？”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蛊惑。
少年瞪大了眼。
旁人可能听不见他说了什么，白卿言却听得清清楚楚，顿时手指摩挲了一下，眉头紧拧。
“你真的可以？”少年一边强压泪意，一边愣愣看向苏予洛。
苏予洛站起了身，似笑非笑对上少年的眸子，右手毫无预兆的突然一挥。
“嘭！”
刚才他倚靠的石狮子顿时四分五裂，碎成了渣。
那声炸裂响起后，所有人都被吓得抱住了头，可是那些碎石还没落下，就已经化为灰烬随风散去了。
“你觉得，我可以吗？”苏予洛扭头看向少年，温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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