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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日悬空，一老一少各牵一匹神采飞扬的骏马，走在一条蜿蜒栈道上。左手悬崖右手峭壁，这是冽北原极少有的山势。
干净纯粹的天空划过一只苍鹰，一声鹰唳刺破长空，像是一位王在巡视它自己的国度。
“约莫日落时分便能进入冽北原了，小姐是否需要休憩片刻再赶路？”说话的是黑犬千面，他与宁书欢已经在这崎岖山势中赶了小半日路，他受得了宁书欢却不见得受得了。
“不用了先生，此刻我一心手刃仇人，不想耽误片刻。”宁书欢握紧了手里的剑，语气决绝。
“嗯，小姐，有些话老头子不知当不当说。”听了宁书欢的回答，千面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顾虑。
“先生随意说便是。”
“老祖宗有训，‘天下功法分是非，屠戮誓守心如归’。意思是这天下的武功大致分为两类，即是与非，是守非攻。是者利用缜密无隙的防守破招制敌，非者利用骤雨疾风般的攻势制敌。众所周知的是，同境界的非者几乎很难敌过是者。小姐这两年所习筑基功法《醉花阴·花零落》便是丞相费心寻来的这世上不可多得的适合女子修习的非派功法。您虽天赋异禀，可目前与那顾沐年之间的差距还太大，更何况他还是个武痴境界的是派高手。所以，您想亲手报仇，不太实际......”千面虽不曾与顾沐年交手，可对顾沐年的实力还是略知一二的。就连他自己对上都没有必胜的把握，何况将将习武还未入流的宁书欢。
千面说的委婉，直白一点的话便是，“他杀你就跟杀鸡一般简单”。
“有多大差距？”宁书欢语气冰冷，还不死心。
“......”
“云泥之差。”千面犹疑了一瞬，还是说出了事实。他可不想宁书欢到时候冲动起来误了大事。
“嗯，知道了。”宁书欢言语依旧冷淡，面无表情。只是持剑的手，指甲已经狠狠嵌入了掌心。
“就按你说的办，最后一剑留给我。”
北漠深处
顾风月一行人踏入这北漠已经数月了，自那日雨夜跟翦秋斩一战后，他们一行人在这北漠走得莫名的顺利，似乎所有邪魔歪道见了他们都自觉地退避三舍，给他们敞开一条光明大道。
顾风月心里也大概明了，这或许是翦秋斩在北漠的悍匪们耳边吹了风，不然光凭他自己那点斤两，是不足以让北漠那群杀人不偿命的嗜血匪徒给他面子的。
柳璃衣跟他说过，就连花郁当时进那冽北原时，部分掉队的军士都受到北漠悍匪的劫杀。他们怕什么，天皇老子来了，该抢的他们还得抢。反正抢完就缩进这偌大的荒漠里，谁又找得到？翦秋斩就不一样了，他在这荒漠混迹十余年，这里对他来说就像他的家一样熟。
“璃衣，你看前面，这冽北原竟也有如此险峻的山势么？”顾风月于一处沙丘驻马，眺望远处那座峰。
柳璃衣同在马上，此刻正紧贴着顾风月温暖的胸膛。原本凝脂般吹弹可破的脸蛋，也被这数月的风沙给摧残得略显干枯蜡黄。柳璃衣哪里吃过这种苦，家里父亲虽不说有多疼爱她，可从小到大她也几乎是与那灼日骤雨绝缘的。上次从家里出来，她是偷偷躲在家里商队的马车里，家仆们也知道，好吃好喝供着，也是没有半点日晒雨淋。
“唉，堂堂禹王嫡子，没想到也是头发长见识短啊！”柳璃衣笑讽，她这一路来虽吃了一路苦，却没跟顾风月抱怨过半句，反而笑得比以往什么时候都多。
顾风月不说话，轻轻敲了一下柳璃衣脑袋瓜表示不满，一旁正趴在白狼顾花雪身上的陈念柯捂嘴偷笑。
柳璃衣也不说话，顺势狠狠揪了一下顾风月的大腿，疼得顾风月倒吸一口冷气，没忍得腿间用力一夹，惊得炽烈马“滚云”一声嘶吼，高抬前蹄。两人一慌，纷纷落马。半空中顾风月刚欲施展身法腾空立起，柳璃衣就狠狠砸了下来。顾风月屁股着地，柳璃衣胸前那团软糯正好压在顾风月腰腹之处。傻白狼凑上前去，陈念柯捂着眼睛笑开了花儿。
柳璃衣立马起身来，红着脸。顾风月嘟囔了声，“真重”。
柳璃衣胸口生疼，刚想反驳一句“真硬”，转念一想话到嘴边咽了下去，转移话题道，“那是冽北原有名的天险，走马道，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称。”
“难怪冽北原自古以来不惧外敌，原来传说中的走马道真如其名，如此蜿蜒狭窄，也不知当初花郁将军是如何通过的。”顾风月很自然地就被转移了话题。
“那是方傲老城主不敢将你们花郁将军拒之门外，加上花郁将军曾向整个冽北原的百姓许诺不起兵戈，不然纵使你们的军队能以一敌十也断然进不了这冽北原。”说起这个，柳璃衣显然有些小得意。
“嗯。”顾风月年少时曾多次跟顾禹上过疆场，不用柳璃衣说他也清楚这走马道绝对是一道寻常军队难以逾越的天堑。
“过了这走马道，就真正进入冽北原了吧。”顾风月轻轻拍去了柳璃衣肩上的碎沙砾，问。
柳璃衣一愣，点了点头。
“上马吧。”
“鲜衣，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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