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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诗音只觉自己的心坠入了深渊一般。
她看着施宁的眼里，除了嫉妒和恨，还有不可置信。
施宁太猖狂了。
她哪儿来的自信，慕少臣就不会跟她再有所来往。
她心里想反驳，想再挑拨离间几句。
可是，嘴张了几下，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她含泪看向慕少臣，希望他说点什么。
施宁的语气，明明就不是因为爱，只是为了报复她。
然，慕少臣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她竟然看不出他心里一丝半毫的想法。
她又看向周淮。
周淮对施宁那么好，就不信他对施宁没有想法。
为什么，他像个旁观者一样，一点表情变化都没有。
“施宁，你这不是爱，我虽然做了错事，但我是真心实意地爱着少臣。”
靠别人靠不住，赵诗音只能靠自己。
施宁无视她的挑拨离间。
是不是爱，她心里清楚。
当然，她更清楚刚才那番话，听在身旁的男人耳里，肯定也是会误会的。
她倔强地抿紧着唇，眼下她只想把赵诗音打入地狱。
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爱不爱他都跟你没有半点关系，就像你再爱都得不到他的人和心，是一样的。赵诗音，你以后看着我最好绕着走，不然我见你一次，扇你一次。”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
赵诗音这个恶毒的女人。
重生一世，把她良心给重生没了。
施宁喊着周淮就走了。
她没喊慕少臣，慕少臣没跟她一起走。
生日宴搞成这样，赵诗音请来的亲朋好友都很快地散了。
江家只剩下江博，慕少臣和赵诗音。
江博不知道说什么，看赵诗音的眼神失望透顶。
“阿博，以后别再我面前提起她。”
慕少臣的话出口，赵诗音的身子蓦地一晃。
她眼底尽是受伤，“少臣，我都是因为爱你。”
“你别侮辱了那个字。”
慕少臣不带一丝温度的嗓音响在江家客厅里，“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我给你永远离开江城的机会，以后别再出现在我和施宁面前。”
他说完，弯腰拿起放在小桌上的相册。
赵诗音脸色骤变地扑过去抢。
还是晚了。
慕少臣抽出了她相册里，所有有他的相片，不管是几人的合影。
但凡有他。
他都拿了出来。
然后，点火，烧掉。
赵诗音哭着一次次地去抢，一次次地被慕少臣甩开。
最后，她没了力气。
跌坐在地上，望着他的眼里是无尽的绝望。
“少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无情。”
她所有的相册都拿了出来。
慕少臣烧掉了她所有的过往。
等同把她的心放在火上烧成灰。
江博在一旁看着没动，也没说一个字。
慕少臣烧完照片就走了。
赵诗音捧着照片灰烬，像是没了灵魂。
从江家出来，慕少臣拨出施宁的号码。
她手机关机。
他打电话问覃风，孙筱筱在哪里。
覃风说，孙筱筱在施母的墓碑前跪着忏悔。
慕少臣开车到墓园，孙筱筱还在那里跪着没走。
看见他出现，她就身子发抖。
慕少臣问她到底是谁指使她去的医院。
孙筱筱终于交代，是赵诗音。
她之前是说谎的。
“赵诗音说你喜欢她，我就没敢说实话。”
施宁的手机一直没开机。
周淮送她回家，进屋前，她告诉周淮，不要把今晚的事告诉她爸。
进屋，施启维还没睡，问她有没有跟慕少臣联系。
施宁说联系了。
施启维让施宁今晚就回自己家去住。
施宁不想让父亲担心，就回了松合苑。
到了之后，还发了个视频给施启维，证明她没有骗他。
施宁心里对慕少臣是有情绪的。
赵诗音害死她母亲，都是因为他。
她洗完澡，刚爬上床，外面走廊上就响起脚步声。
她第一反应就是关灯。
直到脚步声在她门外停下。
一声熟悉低沉的“施宁”穿透门板钻进她耳里。
施宁没出声，也没有下床去开门。
“可以谈谈吗？”
慕少臣修长的身躯站在门外，隔着门板跟屋里的施宁说话。
他回来的一路都在想，她在江家说的那番话。
“对不起，我留了覃风在医院，没料到还是被赵诗音钻了空子。”
施宁的泪眼突然就泪了出来。
完全不受控制。
她抬头望着天花板，努力克制着心里翻腾的情绪。
再多的对不起，都换不回她妈妈的生命。
换不来她见妈妈最后一面。
“她明天就出国，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得不到她的回应，慕少臣没有再说下去。
安静了一会儿，施宁听见他离开的脚步声。
第二天早上。
施宁下楼，覃风就告诉她，慕少臣出差了。
“少夫人，慕少可能要一个星期才能回来，你要不要打个电话给他？”
“打电话给他做什么？”
施宁问得平静。
覃风尴尬地说，“慕少的伤还没痊愈。”
施宁细眉轻挑，一脸的疑惑，“他受伤了吗？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这个……少夫人，还是等慕少亲口告诉你吧。”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覃风找了个借口，就逃出了客厅。
施宁一个人吃完早餐，走出别墅，就见覃风等在那里。
“少夫人，你要出门吗？你去哪儿，我送你。”
“去公司。”
施宁淡淡地看他一眼，没有拒绝他送。
覃风却为难了，“少夫人，慕少说让你在家休息两天。”
“他什么时候说的？”
“早上走的时候。”
“走的时候，就是还没走。”
施宁冷冷地说，“既然没走，他为什么不自己跟我说，需要你传话。难道他自己没长嘴？”
“……”
覃风觉得今天的施宁有点尖锐。
他主动道歉，“少夫人，孙筱筱去医院的事，是我的疏忽，对不起。后来我问她，她说谎，我也没发觉，真的对不起。”
施宁阻止覃风二次鞠躬。
“你不用道歉，你在医院帮忙照顾我爸妈，我应该感谢你才对。”
“慕少吩咐我的事，我没做好，是我的错，少夫人，你不要生慕少的气。”
“你的错？”
施宁眸底泛起一丝嘲讽。
覃风点头，一副你想怎么骂都行的表情。
施宁翻了个白眼，“赵诗音喜欢的人是你吗？”
“不，不是。”
“那她是因为你，才让孙筱筱去医院气我妈妈的吗？”
“……”
覃风低下头。
施宁暗暗吸了口气，“你转告他，我也并不是怪他。”
“少夫人？”
覃风蓦地抬起头，看着施宁的眼神满是惊讶。
施宁眉目清淡，听不出情绪地说，“我只是看见他就会想到赵诗音害死了我妈妈。”
“……”
施宁工作很拼命。
一个星期上班五天，她有四天都在加班。
周淮喊她下班没用，想陪她加班，又被拒绝。
这天。
周淮打电话给慕少臣，问他在哪儿。
慕少臣说在机场。
刚从南城回来。
周淮说要跟他见个面，慕少臣问他是不是又要打架。
“老子没空跟你打架，就跟你说几句话。”
两人约在一家积居香。
慕少臣到的时候，周淮已经到了。
“宁子说你出差去了，你这是刚回来？”
周淮递给他水的时候，冷眼打量。
慕少臣极淡的“嗯”了一声，接过水，并没有往嘴边递。
捏在手里，也不拉开椅子坐。
就那盯着周淮，“她，还好吗？”
周淮冷笑，“你觉得呢？”
慕少臣眸底色泽暗了暗。
拉开椅子坐下。
“她天天加班，把自己往死里加。”
周淮越说，脸色越难看，“慕少臣，你要是真在乎她，就tm别总伤害她。要是不在乎，就放她一条生路。”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慕少臣捏着杯子的手指紧了紧。
到底是谁放谁生路。
周淮最看不惯慕少臣这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就搞不懂了，当年宁子是救过你的命，对你的恩，不是有仇吧。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却要娶她，娶了她，却又伤害她？”
“谁告诉你，我不喜欢的？”
慕少臣不想跟旁人解释他对施宁在不在乎。
那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跟这些人不相关。
“你喜欢她，你会让赵诗音一次次地挑衅她，一次次地伤害她。那我还真不懂，你对喜欢的定义。”
“你说完了吗？”
慕少臣不答反问的话，让周淮很上火。
他捏紧拳头，控制着不往慕少臣脸上挥。
“说完了。”
服务员敲门进来上菜。
慕少臣喝了半杯水。
服务员退出包间之后，慕少臣对周淮说，“我又去了一趟南城。”
周淮一副你去哪里关我什么事的表情。
拿起筷子夹菜往嘴喂。
慕少臣没动筷，审视地盯着他，“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
“你认识施宁多久了？”
“学前班。”
他想说在幼儿园认识的，但觉得这说法不太精准。
慕少臣问，“你知道她每年的八月二十都跟过生日一样的过法吗？”
前世他和施宁结婚不久，施父施母就双双去世。
施宁又恨他入骨。
因此，他不知道施宁在八月二十那天的特殊过法。
周淮傲骄地说，“当然知道，她六岁前生过一场大病，出院那天正好是八月二十。从那之后，她家人就把那一天给她当生日来过。”
施宁是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的。
明后两天周末，她计划回家陪父亲。
但今晚，不能回去。
走出办公室，看见路旁的车，她毫不犹豫地走过去。
以为是覃风。
打开车门，里面坐着的人是慕少臣。
目光相撞，她呼吸陡地一滞，本能地要关车门。
他的声音响在车内，“坐前面来。”
施宁愣了一下，坐到副驾座上。
车内有烟味，车窗开着，烟味还不淡。
“你来很久了？”
她问。
慕少臣从她上车，目光就锁着她，“半个多小时。”
“周淮说，你没吃晚饭。”
“……”
施宁抬起的眸子诧异地看着他。
“你见过周淮？”
“嗯。”
“减肥。”
“以后刮风的天气别出门。”
慕少臣说完，发动车子上路。
施宁听出来他话语里的含义，她低眸看了看自己。
是，有点瘦了。
但她吃不下。
这些天，只有靠工作来麻痹自己。
她甚至后悔重生回来，没有跟慕少臣离婚。
当时他都提出了离婚，要不是她不愿意，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
赵诗音也不会恶毒到害死她妈妈。
归根结底。
是她害死了妈妈。
慕少臣见她不想说话，回去的路上，他也没开口，只安静地开车。
回到松合苑，施宁上楼。
慕少臣直接进了厨房。
施宁洗完澡出来，收到慕少臣发的消息，[下楼吃饭。]
她想当作没看见。
想了想，还是下了楼。
慕少臣做的面条，是她喜欢的味道。
他坐在一边看着她吃。
没有人说话。
只有施宁吃面条发出的轻微声音，气氛有点僵。
吃完，他去洗碗，
她上楼没两分钟，他就敲门。
她打开，他的视线落在她湿发上，“怎么不吹干？”
“正要吹。”
刚才回了几条消息，耽误了两分钟。
慕少臣拿过吹风机给施宁吹头发。
她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他的修长手指撩起自己的发丝。
她的声音被掩盖在吹风机的声音下，“那天，你是送她出国吗？”
“什么？”
慕少臣没听清施宁的话。
看了她一眼，注意力又集中在给她吹发上。
施宁不再说话。
吹风机的声音停下后，慕少臣低声问，“你刚才，说的什么，我没听清。”
施宁眨了眨眼，看着镜子里男人清隽如刻的眉眼。
这些天她想了许多次，自己之前在江家说的那些话。
又想起前世的种种。
淡淡地问，“如果之前你提离婚，我同意了，赵诗音是不是就不会害死我妈妈了？“
“……”
她的话出口，空气一瞬僵凝。
施宁清楚地看见镜子里男人的脸色变化。
“你后悔了？”
他紧盯着她的眸，溢出薄唇的嗓音低哑微沉。
施宁不再从镜子里看他。
而是仰起小脸，看着站在身后的男人。
后悔吗？
她这几天无数次地问自己。
都，没有答案。
望着他深潭般的眸，她轻启红唇，“我……呜”
“不要说了。”
男人突然打断她的话，修长的手指捏着她下巴，俯身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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