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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如此,我就不耽搁了。香儿,立刻收拾行装,咱们今天就走。”轩辕少玉起身道。
“嗯,好。那六哥六嫂,香儿先跟七哥回京城了。”静香公主也随即起身,转眸看见一直守在门外的那道伟岸的身影,静香公主不由眼神暗了暗。
“六嫂,香儿有件事儿,想求六嫂帮个忙。”静香公主欲言又止地瞟了屋里众人一眼,明月立刻会意,挽起静香的手,进了内室。
明月瞅着静香公主脸蛋上微微泛起红晕,心中便已经猜透八成,静香要求她帮忙的事儿,定然同楚云飞有关。
唉,又是一个痴人。明月不由在心里暗叹,只希望静香公主能够如愿以偿,至于楚大哥的心意究竟如何,她却也是不能勉强。
“香儿是为了楚大哥吗?”明月开门见山道,若能将静香公主同楚大哥凑成一对,也是明月心中乐见的,这样,楚大哥也有了自己的家人,而且依照皇帝干爹对静香公主的宠爱,也定会对楚大哥的前途有极大的帮助,总不能要他委屈在苏府里,一辈子当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护卫。
静香脸上一红,微微点了点头,半响,从衣袖中拿出一块结着吉祥如意结的玉坠,结下缀着长长的金色流苏。
“这个,六嫂能不能帮我转交给楚大哥?”静香公主羞怯道。
明月接过玉坠仔细瞧了瞧,正是楚云飞挂在剑柄上的那一块,而那吉祥如意结和金色流苏,正是前几日,静香公主亲手做的。她还曾问过静香公主为何会忽然想起做这些小玩意儿,而静香只是笑而不答,却不想是做给楚云飞的。
“为什么不自己交给他呢?”爱慕的心意,要亲口告诉对方才有意义不是吗?
静香公主脸色黯淡地摇了摇头:“我知道,楚大哥他不喜欢我。无论我怎么示好,他总是将我当成公主来看待,而不是一个爱慕他的女子。”
静香公主苦笑着,恍惚看见那张刚毅的容颜上平淡疏离的表情。她不相信他不明白她一次又一次主动的示好和靠近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明白的,只是他装作不知道罢了。
从他不顾性命在杀手的钢刀之下救出她的性命,她便已经疯狂地爱上了他。可一直以来他给她的感觉,就是他不喜欢她,对他而言,她只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她喜欢为难他找他麻烦,喜欢指挥他为自己做各种各样的事情,其实,不过都是想要他陪着她的小手段。她不敢靠他太近,怕被他讨厌,可又舍不得离他太远。心就这样纠结矛盾着,希望某一天,她会突然在他的眼里看到她的影子。
可是,从来没有过。
就在昨天,她还问过楚云飞,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女子像六哥爱着六嫂那样爱着他,他会不会接受那个女子的爱呢?而楚云飞的答案,终是让她伤透了心。
他说,他已经有所爱的女子了,虽然因为很多原因他们不能再一起,他甚至不能让她知道他的心意,可是,他这一生,只会爱她一个人,他的心,也只装的下她一个人。他会一辈子守着对她的爱,哪怕是远远看着也好,只要他知道她幸福就好。
那一刻,她生命中所有的色彩似乎一下子被抽空成一片空白,狠狠的悲伤之后,是刺骨的痛。她不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谁,可是她好嫉妒她,嫉妒她可以得到楚云飞如此坚贞不渝的爱。
她想要跟她一较高下,可是偏偏任她如何问,楚云飞就是只字不提她的名字。头一次,静香公主感到一种浓烈的挫败感,恨不得将他心里的那个人揪出来然后杀掉,让他的眼里只能看见她一个。
可是,她不能,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她做不到。可就这样放弃,她又不甘心。
他剑上的玉坠是她淘气拿走的,本想漂漂亮亮地还给他,却在听了他昨天那番话之后,失了所有的勇气。
静香将楚云飞的话原原本本叙述了一遍,昨天她偷偷躲起来大哭了一场,现在想起来,仍是忍不住想要掉眼泪。
明月叹息着拥住静香公主想要安慰她,她的脸上隐隐藏着痛苦,分明是一种爱不得又不能不爱的沉重。这种心情,她也曾经体会过,女子总是更明白女子的心。这个看似无法无天被宠坏的小公主,心中竟然也藏着如此之深的哀伤。
想到这里,明月又有些气楚云飞,静香究竟哪里不好呢?活泼可爱美丽善良,她拥有女子所有美好的一面。而且,她甚至从来不知道,原来楚云飞的心里一直藏着一个女子,他从来都没透露过一个字。
若是楚云飞真的已经心有所属,静香的一片痴心便只能是一场空。感情的事不能勉强,缘分这东西,不是谁人说了就可以作数的,外人就更加无法干涉。可如果这只是楚云飞为了敷衍静香公主而编造出来的借口,她一定要好好说教一番,让楚云飞回心转意才是。
明月在心中打定主意,定是要寻个机会,替静香好好问一问楚云飞才对,不然,怎对得起静香公主唤她一声“六嫂”。
送走了静香公主和轩辕少玉,明月便一直坐在窗前看着手中的玉坠发呆。阳光照在金色的流苏上,反射出星星点点的金光,明月叹了又叹,不知道自己答应静香公主将玉坠转交楚云飞,究竟该还是不该。
她该对楚云飞说什么呢?让他接受静香公主,还是让他忘了心中的那个女子,或是威逼利诱,用前程来说服他呢?可明月知道,楚云飞一向视钱财权势如粪土,否则以他的能力,早已是赫赫有名的将军了吧。
轩辕少卿好不容易办完公事,叫人将晚膳搬到了明月屋里,想要陪她一起用晚膳,却见月色下,明月依着轩窗,怔怔地盯着某个东西发呆。
轩辕少卿皱皱眉,示意苏颜将晚膳摆好,轻手轻脚地来到明月身后,趁她还在发呆,忽而双臂一圈,从身后将她轻拥在了怀中。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轩辕少卿忍不住嗅了嗅她发上的清香,注意力被她一直盯着的玉坠吸引了去。
“嗯?这玉坠不是楚云飞的吗?”
轩辕少卿接过明月手中的玉坠坐在她身边,“原来前几天静香那丫头缠着我,非要我用来做玉佩流苏的金线,竟是用来干这个了。这纯金金线是宫中特别定制的,每位亲王也只得了一捆而已,算是尊贵身份的象征,看样子,静香对楚云飞是真的上了心。”
明月惊讶地看着他,“你的眼睛究竟是什么做的,火眼金睛吗?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我还在想,怎么跟你说静香的事呢。”
“静香是我妹妹,我从小看着她长大,怎会不明白她的心思呢?”轩辕少卿放下玉坠,很是自然地伸手将她揽进怀中,明月静静地斜倚在他怀里,似乎对于他这样亲昵的动作,早已经习以为常。
“你说该怎么办呢?若撮合他们两个,皇帝干爹和璃贵妃怕是会碍着楚大哥的家世不会答应。若让香儿放弃那份情,却也绝无可能吧。”明月拧起眉心担忧道。
轩辕少卿心疼地在明月的额角轻轻一吻,“这件事你就别烦扰了,人自各有缘分,一切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这玉坠就由我帮你转交,别总是唉声叹气的,我就见不得你这个样子。”
轩辕少卿无奈极了,静香为楚云飞伤心伤神,他又为了她牵肠挂肚,他们兄妹两是不是上辈子欠了苏家的债?
明月因这一吻脸红了红,忙从他怀中抽身出来,低垂着头掩饰心中的慌乱。他总是不经意地这样做,搅乱她平静的心湖。而她似乎也越来越无法抗拒有他在身边的感觉。
就像他说的,人自各有缘分,缘分来了,想逃都逃不掉的吧。而她,也不会逃。
“我们何时启程回京呢?”明月轻声问道。其实她也不想回去,京城太压抑了,不似江南这般悠闲自在。
“两天后我们就走。走之前,我先带你去个地方,然后就直接回京。”轩辕少卿拉着明月起身来到餐桌前,不停将她爱吃的菜色夹到她碗里。
明月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碗里堆得像小山一样的食物,“轩辕少卿,你这是要把我当小猪喂吗?”
轩辕少卿笑呵呵地伸手捏了捏她尖尖的下巴,“你看看你,我好不容易把你养胖了些,这才几天,又瘦了。让别人看见,岂不是要误会我在食物上刻薄了你去。”
“原来王爷是为了面子,才对明月这么好啊。”明月佯装生气,一双水眸斜睨着轩辕少卿,却见他笑意不减,只一脸温柔地看着她,弄到最后,却是明月自己忍不住红了脸。
“你要带我去哪里?”明月好奇地问道。
“去见我外公。”
“你外公?贵妃娘娘的父亲?”明月震惊地跳起来:“你是说,大名鼎鼎的前任太傅大人兼前任翰林院大学士兼前任国子监大祭酒,如今闲职在家颐养天年的正一品紫金光禄大夫,阮河东阮老前辈!”
“呵,外公在朝兼任过的职位的确很多,也难得你背得如此流畅。”轩辕少卿好笑地拉着她坐下。
“怎么会不惊讶呢?提起你外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阮大夫可是十四岁就中了状元的,三朝元老,是人人称颂的贤者智者。他桃李满天下,到现在,他都是文人雅士的榜样呢,苏府的书房里还挂着一幅他年轻时的画作呢。”
明月显得有些激动,“爹爹还在世的时候,对阮大夫钦佩不已,只可惜,我一直没机会见到他。我听说阮大夫不理朝政之后,干爹便赐了他正一品紫金光禄大夫的职务,让他游山玩水去了。我也从来没听你或者贵妃娘娘提过他。他现在人在江南吗?”
轩辕少卿笑着点点她的小鼻子,“是啊,外婆去世之后,外公便不理朝政了。他老人家老当益壮,这些年不知道又走了多少地方,我想见他老人家一面都很难。外公前天才回江南阮家老宅的。你我大婚时,外公人还在关外。这次听说你也在江南,所以派人送信,要我明天带你过去给他看看,我与外公,也好久不见了。而且,那天,是外婆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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