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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魂的钟声这时候，好巧不巧地想了起来，越清冬一时间没有听到酆七灰的话。
只是盯着对方的眼睛，似乎这样就能识别出对方在说什么。
“当当当——”
钟声不停，酆七灰心中的退堂鼓也是不停。
终于，在钟声终于停下来的时候，越清冬只听到了三个字。
“没什么……
酆七灰的声音很轻，就像是刚刚溺水的了鱼，越清冬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其实，刚刚的越清冬是有所期待的。
多少是有期待的，这个时候，天幕间不知道什么时候燃起了烟花。
烟花易冷，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道理。
所以在听到那一身砰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抬起了头。
先是一点，一点，一点升空的亮光。
就像是流萤飞火，在夜空里留下痕迹然后不为所踪。
但是，忽而那看似熄灭的星星点点突然在人们不易察觉的一个瞬间爆裂开来。
那是花朵吗？
越清冬并不这样觉得，但是似乎又找不到更圆满的词语来形容。
那些光彩在天帷中映照出了云彩的轮廓，瞬间，星辉和月华都黯然了几度，转瞬即逝之后，又是一轮新升上的光点。
就像是园中开不败的花，今年去了，还有明年。
往复轮回，季季常开。
云影徘徊，星月邈邈，天帷被染上了万紫千红，一时间星河也不如那徐徐缓缓绽放，又消失不见的烟花璀璨。
终于在最后一抹紫色烟花之后，天空再次恢复了平常，但是在越清冬的眼里，却更像是不如平日的色彩。
越清冬已经很多年没有在现实生活中看见烟花了，刚刚那一下，却让她心神激荡，恍然间，她的眼角已经湿了。
“阿冬，我们下去吧！”
其实刚刚酆七灰拉她上来就是打算在烟花前说出那些话，但是由于忘记了敲钟，错过了时机，自然烟花之后，别的游程还得继续。
“阿冬，那边有捞金鱼！”
先下的游人已经少了大半，有娃儿的都回去哄孩子睡觉了，剩下的多半都是情侣，他们三三两两搂搂抱抱，一时间整条街洋溢着似乎几近暧昧的气氛。
越清冬被酆七灰拉着走到了一个金鱼摊贩的面前，她看见了一个带着褐色斗笠的老太太。
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越清冬的记忆很模糊。
\"老奶奶，金鱼怎么卖？“
越清冬看酆七灰走不动路的样子，想到了小时候对方看着自己食盒里的糕点一脸发光的神采。
或许，在他更小的时候，在这样的日子里，父母带着他来游园，未曾允过吧。
“小姑娘，抓一手，五两银子。”
老太的声音很是苍老，当然，越清冬并不在意，只是觉得这老太太的价格未免也太贵了。
而且刚巧不巧，这正是越清冬身上的所带的所有钱了。
正当越清冬犹豫的时候，酆七灰已经去拿荷包了，他翻了一下衣服，却发现自己的衣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口子，荷包居然不翼而飞了。
原本打算给阿猫带点土产，给偃月和两个丫头带点宵夜，也给呼呼噜以带零嘴的，但是越清冬看见酆七灰居然蹲了下来，他似乎是想掩饰自己被贼得手的尴尬，又像是真的很像要一条金鱼。
面具之下他垂着一双小狗一样的眼睛，如果没有面具，越清冬或许还能看见他因为尴尬而微微红起的鼻头，和微微瑟缩着的嘴唇。
越清冬横了横心。
“老奶奶，我们抓一次。”
那老太结果了越清冬的钱包，也不数数，直接把钱包放到了自己的兜里。
越清冬心想这老太看着实诚没想到连个钱包都要贪下来。
“小灰，你抓吧。”
“啊，我？”
酆七灰像是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当然，他的脑袋是突然被小灰两个字吓到了的。
他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样叫过了，这一下，他突然蒙了。
“小灰，你抓吧！”
越清冬再次重复了一下，她的眼睛里有光，她的眼睛在笑。
即使带着面具，酆七灰也被对方的光和笑唤醒了。
酆七灰想也没想就照着鱼池中抓过去了，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骨瘦如柴的老手却箍住了酆七灰的手腕。
“不行，男娃子抓十两，手大加倍。”
老太的话其实很将道理，但是越清冬怎么听怎么耳朵疼。
怎么会有这样会打如意算盘的老太。
越清冬真的很想要让酆七灰抓一次金鱼，对方看上去是那样的渴望。
实际上，酆七灰却是也是很想要金鱼的。
只是他本想和越清冬一起抓的，这样抓完了还能比下谁抓得多。
没想到居然遇到了贼，还遇上了这样坑人的老太。
“阿冬，你抓吧。”
“那好吧，我抓了送你。”
越清冬本想那点东西抵的，但是想到自己现下的周身之物都是酆七灰送的。
就有点舍不得。
那时候，她以为那是第一次有男生送她东西。
但是，很多年后，她心底的声音告诉她，不是的，确实不是这样的。
那个原因是送她东西的，是一个从未欺着她，瞒着她的人，是一个什么都和她一同担起，一同承受的人。
那个人愿意陪着自己，不管她是什么人，她将来会怎么样。
这些都无关她本身。
她就是她。
当然，还好她舍不得，要不然她一定会后悔把这么贵重的东西就那样让渡出去了。
越清冬开始伸手抓金鱼了，一开始要慢慢的。
双手中汇集了很多五彩斑斓的金鱼，那些金鱼就像是刚刚盛开的烟花，绚烂而活泼。
越清冬慢慢地开始合掌了，然后她感到了手中的鱼儿从指间溜走。
她加大了速度，然而一个不下心，更多的鱼儿都偷偷回到了鱼池中。
等越清冬好不容易将掌心之物放到老太给她的石缸子里去的时候，却只剩下了一只。
很遗憾，那是一只看着有些病恹恹的黑色金鱼，就像是常年吃不饱饭的那种。
越清冬很是失望，她更怕小灰失望，酆七灰说到底也大不了偃月几岁。
有时候，越清冬觉得他其实也还是个孩子。
在找回了记忆之后，这种感觉更加得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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