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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却是真心地替林弦歌感到不值,分明是倾心以待的人,甚至为了他的死活只身奔赴战场,以前她怎么没看出来沈长渊是这样一个疑神疑鬼的小人?“无妨。”林弦歌似乎是有些疲倦了,她的目光眺望向远处草原上的一缕青烟,在日光下缓缓上升着,“走吧,出来太久,他们也会起疑心的。”
她转过身来率先向回走去,身后的冬渔还是带着些忿忿,两脚在地上使劲跺了一下,亏得有魏千在旁边拉着,他熟悉冬渔的脾气,压低声音好言相劝道:“行了行了,你看不出郡主心中也为此烦闷么?咱们就别给她添堵了,郡主能处理好自己的事……”
他说得却不假。林弦歌听觉敏锐,自然是将后头的动静收入耳中。她背对着冬渔和魏千,嘴角却是一丝微不可见的苦笑。
会愤怒,这是自然的。
对沈长渊的感情……她放下心防,全心信任,最后却换来了对方的怀疑,任是再无心无情之人,也难以释怀。
她和完颜津联手给沈长渊下毒……林弦歌心中冷笑,却暗自握紧了长袖下的一双手。堵着心口的感觉十分异样,或许,这是她不曾经历过的,失望的错觉。
之后的几日自然都是相安无事,有燕思奇在场,气氛却比先前还活络了一些。林弦歌与沈长渊已经向赫兰侧妃告别,在燕思齐和西燕军的保卫下,打算即刻返往西燕。
“今日天气尚可。”燕思齐虽然为人爽朗豁达,看上去是个粗心的人,办起事来却十分妥当,他特意寻了辆不错的马车,将中毒的沈长渊和林弦歌安置在里头。马车里起初是一阵沉默,林弦歌不愿开口多说,冬渔也憋着一股气,沈长渊见状,面上笑笑,随意开口提起话头道。
可是却无人应答,林弦歌揭开帘子将头探到外头,与前来送他们的赫兰侧妃招手。她今日因天气回暖,换上了一件鹅黄色绣浅绿兰草纹样的小衫罗裙,头上却簪了一朵赫兰侧妃赠与她的北狄发饰,是一串做工有些粗粝的铃铛编织成花朵模样的发梳,别在发间,颇有些野趣。她的神色也十分自若,叫人看不出什么端倪。
“今日上路,估计要好些时日颠簸,你身子可行?”直到走远了,林弦歌才淡然地回过头来,看着斜靠在马车内壁上的沈长渊。
他精神却还不错,手里拿着从燕思齐那里夺过来的折扇,一晃一晃的,倒和从前那幅懒洋洋的模样无异。
“夫人不必担心,我这些天恢复得还算不错。”沈长渊笑眯眯地答着,手中的扇子啪地合拢。
林弦歌只是略点了点头。她忽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与沈长渊对话,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跟他自然地共处一室。
却又不能立刻去质问他的怀疑,只能佯作不知,靠在内壁上,闲闲地去看窗外一掠而过的风景。无非都是些草原和牛羊,绿色和雪白缓缓地从眼前擦过,或者也有些好奇的牧民,在望着他们这一队浩浩荡荡的行路人。
正在气氛凝滞之际,外头骑马护送的燕思齐忽然探头进来道:“沈大哥,大嫂,咱们今日可能要在野外露宿,这一路上还没出了北狄的地头儿,也没什么客栈驿站一类的,待会天色晚了,就找一片空地安顿下来,可好?”
二人自然都没什么异议,待到日头落下的时候,燕思齐便吩咐军队在野外驻扎下来,自己则牵着马车,寻到一块地方,将沈长渊和林弦歌安顿好。
他们用的帐子还是从北狄拿来的,虽然出门在外,诸事从简,但是住这帐子,林弦歌还是头一回。她抱着双臂站在一侧,望着与燕思齐合力将两顶帐子安插妥当的寒光魏千等人,禁不住有些好奇地上前查看。
那帐子是用极厚的粗布所做,还带着隐隐的牲口气味。她掀开门帘,只见里面自然也没有北狄王殿那般舒适豪奢,因是在一块野地上扎好,底下还有些坑洼不平。
“大嫂,咱们就只能弄成这样了。”燕思齐看不出她的神情究竟是嫌弃还是满意,讪讪地道,“现在天还有些冷,待会我让他们寻些柴火来,这帐子里有个暖炉可以生火,你和沈大哥就稍微将就一些吧。”
沈长渊是少年便随军出征过,最艰难的时候,被敌军堵在深山之中,靠喝雨水吃皮子过活,但林弦歌却是个女子,不知能否适应这般粗陋的住所。
“无妨,辛苦你们了。”林弦歌却柔柔一笑,放下门帘道,“你们也赶紧去把自己的帐子扎好吧,眼看着天就晚了。”
这一路上,沈长渊见林弦歌爱答不理的,再加上自己中毒精神不振,便几乎没怎么开口。眼下见林弦歌这般笑容,更觉有异样。
眉眼弯弯,嘴角轻扬,连眼底那颗风情无限的红痣都被这周身的柔光给映照得平和温婉,可是——这些神情,却丝毫没有投向坐在一旁休息的他。林弦歌必然是因为何事不悦了。
他了解林弦歌,只有在不悦的时候,才会极端地温和,与平时那幅淡然若素的模样完全不同。
“夫人?”他从地上站起身来,拍拍红色大氅下头沾着的草叶,轻唤道。
“嗯?”
好在,还是会理会他的。
“咱们到那边走走?说不定能抓到什么野兔野鸡一类的,晚上烤了给夫人加餐用。”沈长渊轻声笑笑,如往常一般地眨了眨眼。
他们二人正要离去,忙着搭第二个帐子燕思齐却回头喊道:“哎,沈大哥,抓兔子可以,记得千万别用内力。”
沈长渊与林弦歌只走了不过片刻的距离,这儿显然是一片荒地,远处的密林深处自然是不能独自进去,二人只在边沿的木丛边慢慢踱步。
“这是有毒的。”沈长渊揪起手边的一株开了花的草木,将那顶上艳红色的小花摘下来给林弦歌看,“剧毒,不过却不是很罕见,也不会致命。”他本就是无话找话说,看林弦歌整日都有些不对劲的样子,心里总觉得有隐隐的不安。
这才是要她出来一起走走的真正目的。
林弦歌却没有答话,她端详着那一大簇的红色花朵,似乎十分有兴致的模样,脸上的神色纹丝不动,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夫人……”沈长渊凑了过来,本想腆着脸再说上几句好话,原本拖长了的嗓音却陡然一变,变得凌厉而咬字干脆道,“夫人小心!”
说着,他已经双手抱着林弦歌瞬间移步到另一侧,林弦歌后知后觉地转过身来,才发觉方才二人站的地方,竟插着一柄磨得锃亮的利箭。
她只觉得头皮一紧,不由自主地抓紧了沈长渊的手臂。
“来者何人?”沈长渊将她挡在身后,沉声问道。
没有人答话,却从树丛中跳出了三五个身着黑衣的男子,那身形体魄显然是北狄的人,几人似乎也懒的蒙面,手中各握着一把弯刀,毫无章法地便向二人冲了过来。
沈长渊平日里以一打三,而且是这样武功显然下乘的三人,其实是完全无碍的,可是如今既要护着林弦歌,又不能动用内力,便显得吃力了许多。他闪身躲过一个男子的用力一刺,始终紧紧地将林弦歌掩护在身后,左右手都用上,却也难以阻挡来自三面的进攻。
“死吧——”最先跳出来的那个男子忽然大喊一声,他压低上身冲了过来,在沈长渊还忙着抵挡另一面的攻击时便看准了林弦歌的空档,反手便将刀劈头砍来。
那一刹那,林弦歌是躲不了了,他们被五个人围在中央,无法突围,孤立无援。
她只觉得周身一股热气散发开来,不知是怎么了,那五个男子忽然都被一波极为广大的冲击力震地飞出了几尺之外,捂着腹部口吐鲜血,那些刀剑自然也都被震断。随着这样的变故,他们自然是无以为继,这场刺杀被迫结束,五个人趁着没有追兵后手,匆匆地钻入密林小影无踪。
“是……”林弦歌这才回过身来,方才那刀离她的面门仅仅只有两指的距离,甚至将她的铃铛发饰直接削了下来,半缕长发落在肩头,但这些都已经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方才,能够以内力震慑那几个杀手的人只能是……
她转身将沈长渊扶起。他似乎已经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嘴角流出的鲜血已经成了血沫子,只是那双艳丽无比的眼睛还勉强睁着,一眨不眨地望着林弦歌。
“沈长渊。”
她不知道此时应该说些什么,他本不能动用内力,却是为了千钧一发之际挡下冲着她来的那一刀,强行冲破了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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