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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磊没敢耽搁，连忙整理了一下衣服出去。
出乎意料的，只有庄卫国一人下来，身旁跟着东明。
看到他从里面出来，庄卫国道：怎么是你？
新设备，他们还不会用，我都弄好了，可以用了。连忙转了话题。
庄卫国哦了一声，并不急着进去，转头对东明使了个眼色。
东明手里拿着仪器进去，庄卫国就站在那里等着。
一时间，外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气氛有点尴尬。
张明磊松了松衬衫扣子，感觉到空气的窒闷。
这两年他这连襟已经不怎么到前边去，脾气也已经好多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点怵他。
尤其他这样穿着全套军服的样子，通身的威严气派，不怒自威。
想想，他那姐姐当初是怎么想不开嫁给他的？
毕竟当初的环境可不比现在。
她一个资本家小姐出身的姑娘，见了他不得跑得比兔子还快？
不过他好像以前听他家小韶韶说过，是她姐姐主动的。
这真是羊爱上狼！
不过也多亏了他这姐姐敢吃狼的勇气，他家小韶韶也跟着沾光。
参军的时候没被刷出去，要不他也不能认识她。
咳！
张明磊咳了一声，想着怎么也得说点话意思一下。
听说小杨回下江了？
话一出口，好像气氛更加冷了一点。
张明磊抹了把额头，都开始出汗了。
张明磊：他能先走吗？不玩了行不行？
好在，张明磊崩溃之前，他那连襟开口了。
这些年妈跟爸多亏你照顾了。
张明磊心里松了口气，笑着道：老人家身子都还硬朗，倒不需要费什么心，就是建邺皮了点。
因为建邺不肯跟他爸亲近，差不多的事都是他给办。
其实张明磊心里清楚，明着是他给办的，但暗地里，哪回不是他特批了。
要不然也不会办得那么快。
就像上回建邺在前线受伤，他那边立马就得了消息，亲自拍板把儿子接回上京治疗。
这父子俩就像在较劲。
庄卫国给了儿子胡闹的自由，但是是有尺度的。
在他踩着自己底线的时候，他还是会出手，不让他胡闹。
不过以后结了婚就好了，有老婆管着，大概会好一点。
想到未来的儿媳，庄卫国的脸色也缓和了下来。
爸妈的房子修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就是订了套浴缸，运过来需要点时间。
庄卫国听了这话，脸色立刻就黯了下来。
张明磊也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
庄卫国是穷苦出身，而且在军里待久了，养成了律己律人的习惯。
倒不是说他不舍得给家里花钱。
只是太破费了，难免让人说闲话。
张明磊忙解释道：是妈的意思，好像我那外甥媳妇落过几次水，身子有点寒，妈怕她不好生养，听说泡澡祛寒，这才叫我订了浴缸。
果然，听说是老太太的主意，又是给儿媳妇用的，还是为了生孙子。
庄卫国的脸色好了一点，叹口气道：罢了，你看着办吧。
张明磊以为他话说完了，正要找借口出去。
又听见他道：我刚才跟老张聊了聊，他说明年想退下来，这里的事，他不放心别人，想交给你，让我在军里说说，你这个年纪虽然还有点年轻，不过明年就四十了，不算扎眼。
张明磊本来脸色灰扑扑的，听到这个立刻来了精神，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
热切地就像见到了恩人。
姐夫！
连襟！
总之，谢谢！
庄卫国崩着笑了笑，没说什么。
看见那东明提着东西出来，对他使眼色。
他在张明磊肩膀上拍了拍，转身进去。
铁门啪地一声关了，过了一会，传来落锁的声音。
东明一脸戒备地在外面戳着。
张明磊站了一会，便上去了。
上楼的时候，心里还难掩激动。
他这连襟平时闹心归闹心，关键的时候还是挺给力的。
一想到这个，他都恨不得冲进去告诉他，喂喂，你儿子在里面！
什么外甥不外甥的，都抵不过升职加薪来得实在！
收接室里。
庄卫国在接收器前坐下，熟练地操作一番。
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用这种型号的机器。
他拨了个号，对方传来嘟嘟的声音。
好像是忙音。
庄卫国连着试了几次，都没有信号。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对面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
喂。
听着这声音，庄卫国心里一紧，几乎忘了说什么。
小敏，是你吗？
对方愣了一下，叫了声卫国吗？
声音好像有点激动。
接着，信号便又开始出现杂音。
庄卫国慌乱地在仪器上拨弄了几下，对面的声音才再次传来。
卫国，是你吗？
是我，小敏，你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对方沉默了一会，语气有些低落地道：不好。
有人欺负你吗？
没有，我就是很想你。
庄卫国喉头发紧，原本平放着的手微微握紧，又慢慢松开。
卫国，你想不想我？
庄卫国抿着唇，等了久，才几不可闻地说了一声，我也想你。
那我回去找你好不好？
听着她软软的声音，庄卫国紧握着拳头，几次差点破口而出。
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正要说什么，电话那头突然出现一片杂音。
小敏，你还在吗？
小敏，敏敏
庄卫国连着叫了半天，杂音里才出现一声卫国
紧接着就啪地一声，自动切断了信号。
庄卫国又试了拨了几次，都是忙音。
他无奈抹了一把脸，好像对于这种情况早就习惯了。
只是刚才她那句我好想你让他久久不能释怀。
庄卫国抹了一把脸，呆呆地坐在那里，盯着眼前的接收器。
就那么枯坐了半个小时，才站起身，垂着头往外走去。
临走，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转头朝那铁皮柜子看了一眼。
嘴角上挑，露出一丝浅浅的笑。
稍一停顿，便转身出去了。
走吧。他出了门道。
东明看他一眼，乖乖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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