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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在二老回来之前，江宁亲自动手把家里简单收拾了一下。
时建邺也已经好了一些，下午的时候他穿戴整齐，买了点烟酒水果带江宁回了趟娘家。
江宁这次嫁得风光无比，院里的人都羡慕地很，王春花跟江大海也很高兴。
看到女儿女婿回来，王春花立刻上街买菜买肉。
江宁留在家吃过晚饭才走，出门的时候，王春花留下时建邺单独说话，可能有话交代。
江宁只好先下楼等着他。
这会天已经全黑了，门洞前黑乎乎的。
江宁独自站在门洞前，身上穿了件米色大衣，这会已经进入冬天了，上京的冬天冷得吓人。
江宁围着厚围巾跟厚手套还是冻得发抖。
江宁，真的是你啊。
一个女孩从对面过来，看到江宁，一脸兴奋地过来跟她打招呼，好像认识的样子。
江宁戒备地看着对方，见她穿了一套自己动手改过的旧军装，领子里露出一点翠绿色的毛线衣，手上戴着一副旧手套，也是厂子里发的那种。
一眼看去，是个很朴素的姑娘，但是那张脸却很好看。
至少，比江宁美。
江宁从小到大也算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能让她都觉得好看的人，不多。
楼上住户窗户里的灯映在女孩脸上，将那张脸照得明月一般，女孩说话的时候也是笑盈盈的，只是，这笑容有点假，像是硬堆上去的。
江宁直觉不喜欢这个女孩。
她不认识她，也没敢应声，只是反应僵硬地站在那里。
女孩走到江宁面前，又叫了一声，江宁，你不认识我啦，是我呀？
江宁哦了一声道：天色太暗，我没看清楚。
女孩听到这话，脸上明显迟疑了一下，不过很快接着道：可真是巧，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见你，这是你家啊。
江宁，你回城后可跟从前大不一样了，漂亮多了，我差点认不出你。
江宁听到这里，便猜到她可能是跟女配一块下乡的知青，但脑子里没记忆，还是不敢说话。
我听说你结婚了？还办得挺风光的，什么时候请我去家里坐坐，认认新妹夫啊？你身上穿的这件大衣可真好看，不便宜吧？他们说你嫁了个大夫，还是上过大学的。
江宁，你可真有福气，那会我们不是说好了，谁先结婚，就请对方吃饭吗，现在你先结了，可不许忘了请我吃饭啊。
江宁，你怎么不说话呀？嫁了好人家就把我们这些姐妹忘了吗？
江宁硬着头皮，正在发愁怎么办的时候，时建邺从楼上下来，半托住她的胳膊，将她往后扯了半步，让她站在自己身边。
女孩显然也注意到了时建邺，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哟，这就是妹夫吧，长得够帅的，江宁，你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江宁哪敢介绍，她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时建邺却是微微一笑，从容道：你是杨柳吧？跟江宁一块下乡的知青，她跟我提过你，说你是他们那批知青里长得最漂亮的。
杨柳因为长得美，从小不缺人夸，要是一般人夸他，她顶多只是笑笑，并不会放在心里。
可时建邺哪是一般人，他是那种站在人群里别人都要多看一眼的男人。
门洞前黑乎乎的，虽然看不大清长相，可他存心勾人，声线压得极低，哪有办不到的。
杨柳果然十分开心，对时建邺也不再是刚才的态度，嘴角勾起一抹笑道：妹夫的嘴可真甜，不过我哪能跟江宁比，她下乡那会，可是我们知青点里的名人。
江宁知道女配风评不怎么好，这个杨柳特地在这会说起这个，也不是有意还是无意，听着叫人不舒服。
时建邺却是笑笑道：是吗？那大家眼光可不怎么好，我看她就不如你，你现在在哪上班？我看看要是方便，这两天跟江宁一块请你吃个饭。
还是你大方，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时建邺。
杨柳。
时建邺几句话把杨柳哄得舒舒服服，临走时还约了下次吃饭的时间。
再见啊杨柳同志。
再见时建邺同志，还有江宁。
江宁走得很快，一直回到车上才开口，你怎么认识她？
时建邺没看她，发动车子后慢慢将车开出，我看过你的档案，还去过下河村，看过你们知青点所有人的档案跟照片，回头我给你弄一份，你也看看，记在心里，省得再有这种情况没法应对。
江宁转头看着时建邺，心情有点复杂。
她不告诉他实情就算了，现在还要他替自己一块撒谎掩盖真相。
江宁，你不想说我可以不问，但你最好还是把能告诉我的告诉我一点，以后像这样的情况可能不会少，我提前知道，也好懂得应对，省得到时候麻烦。
江宁低下头没说话。
时建邺也不逼她，过了一会才道：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那你回城后怎么找到的王春花家？
是王春花去车站接我的，她跟江文去接的我，把我认出来，带我回家。
你只知道人，不认识脸？
恩。
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的不多。
下河村的事你也不知道？
江宁摇头，我只知道她是利用杨知远拿到的通行证，还有阮青偷了我的通行证，剩下的人，我没印象。
她嘴里的她，自然是另一个江宁，那个真的江宁，王春花真的女儿。
时建邺慢慢开着车，听着她跟自己说的这些话，只是感觉越来越迷惑。
他心里对她有太多的疑问，却又不能问。
最后只能叹气道：我知道了，我会把你原来的档案都调出来，你背熟了以防万一。
恩。
江宁自觉理亏，也不敢多说，一路上都只低着头坐在那里。
感觉到手上一暖，低头看去，原来是时建邺伸手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江宁抬头，小心在他脸上看了一眼，他脸色平平的，不过却没有发火。
这让江宁心里的不安稍稍缓解了一些，她还以为他生气了。
时建邺看她低着头坐在那里，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忍不住伸手过来捏捏她肉乎乎的小脸，你刚才在院里怎么不等我就走了？
我怕打扰你跟杨柳同志说话。
那个杨柳一口一个时建邺同志，好像他们是一块下乡的知青，她倒是个外人，她哪敢多待，只好先走一步，给他们腾地方。
吃醋了？
是啊，我还不知道平时那么正经的时大夫，居然也有出卖色相的一天。
时建邺脸上黑沉沉的，那只捏着江宁小脸的手也越来越用力。
江宁脸被他捏疼了，用手推拒着道：别捏了，疼。
疼就对了，我这是为了谁？
小没良心的。
时建邺在认识江宁以前，几乎没跟女人磨过牙，刚才要不是情况紧急，他也不至于出此下策，结果她还生气了？
刚才王春花跟你说了什么？
让我好好努力，让你早点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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