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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的孩子小学基本上都是在燕京市第一小学读完的，谢宇鑫自然也是，奶奶是他们的启蒙老师，关系非常好，这让他怎么接受奶奶重症不治的事实？
顾笙声全程没有说话，安静的听着谢宇鑫近乎发泄的讲述。
谢宇鑫讲完了，顾笙声心情也变得糟糕许多。
她真的没想到，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雷碧兰老师。
“雷老师的癌症是早期还是晚期？如果是早期，那还有救！”
说这话的时候，顾笙声自己心里都没底，如果是早期，谢宇鑫的情绪大概不会如此崩溃。
“医生说了是肺癌晚期，已经通知我们准备后事了。”
谢宇鑫艰难的忍住泪意，痛苦的说出了答案。
果然是晚期。
顾笙声低下头，此时的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谢宇鑫，乍然知道自己的忘年交身体很糟糕，对她来说，是一个非常糟糕的体验。
“……那接下来的时间里，你多陪陪雷老师吧！”
说再多都是虚的，只有陪伴可以作数。
“我会的。”
谢宇鑫擦干净眼泪，从悲伤的情绪里抽身，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在一个陌生人面前释放了自己的情绪。
他顿时无所适从。
“宇鑫……”
病床上的雷碧兰醒了，嘴里叫着谢宇鑫的名字。
谢宇鑫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回到病床前又变成了那个沉稳的谢家长孙。
“奶奶，你醒啦！身体有没有舒服一点？要不要喝点水？”
其实谢宇鑫已经累了大半天了，前两天请假，但这几天有一个新的市政工程，没办法把手里的工作交给其他人。
他只能压缩自己休息的时间，把每天的时间都安排的非常紧凑，没有丝毫放松的时间。
“宇鑫，你瞧瞧你脸上的胡子，奶奶身体不难受，你去休息一会儿吧！”
把情绪调整的再好也没用，雷碧兰太熟悉这个孙子了，有事只会压在心里，最多在事情解决的时候提一嘴。
现在其他孩子都回不来，宇鑫一个人肯定累坏了。
谢宇鑫忍不住了，他哭着握住奶奶的手，“奶奶，我还没结婚呢，你还没看到我的孩子长什么样子，不能这样带着遗憾走。”
雷碧兰勉力露出一个笑容，笑容因为疼痛没能维持两秒，她只能扯着嘴角安慰。
“奶奶不会这么快走的，你和宇豪宇杰还没结婚，雨静雨菏还没嫁人，我才舍不得离开你们。”
这祖辈两一应一答，后面的顾笙声眼睛也逐渐湿润了。
雷碧兰和谢宇鑫说了一会儿，就这么一小会儿，雷碧兰的精神又不大好了，看起来快要睡着了。
“雷老师，我是顾笙声，全国奥林匹克数学竞赛颁奖仪式上午已经结束了，燕京第一小学有4个进了集训营名单，而且名次都很靠前。”
对雷碧兰这种为教育付出了一辈子的人来说，教育成果是她最关心、最放心不下的事。
雷碧兰精神不济，顾笙声干脆一次性把她关心的事情都交代了，省了雷碧兰开口问。
雷碧兰确实想问这个问题，昨天她还在可惜自己不能看到这次奥数比赛的成绩，没想到顾笙声今天就来医院告诉自己了。
她心里轻松多了，知道学校成绩不错，她心里一直担忧着不能放下的事终于不用再忧心了。
“好……好……顾老师，你是个好老师……如果有机会，你尽量来燕京。还有于震……”
家里的孩子她不担心，都是爱国爱家的好孩子，知道她生病的时候会伤心，但过一段时间就能挺过来了。
“雷老师，我会规划好我的未来，那几个学奥数的孩子我会好好教，让她们走上为国家争光的道路。”
顾笙声话说的并没有那种视死如归的壮烈，但她这话莫名让雷碧兰和谢宇鑫感受到了她内心的坚定。
“好，你是个好孩子。”
雷碧兰露出笑模样，这次是真的坚持不住了，再一次沉沉的睡着了。
顾笙声又和谢宇鑫交流了几句雷老师的病情后就回招待所了，没有再继续打扰谢宇鑫。
回到招待所，顾笙声心里非常难受，给两孩子讲完题后特意和她们提了一句雷老师得癌症住院的事。
“顾老师，那我们是不是要去医院看一下雷老师啊？”
杨雨合上书，疑惑道。
“今天时间已经不早了，这么晚去打扰不太好，明天早上吃完早饭再去。”
杨小霞和杨雨听了这个事后也睡不着了，虽然经历过这种亲人去世，离开自己的事，但当身边真的发生了，她们还是伤心和无措。
第二天一大早，顾笙声带着两孩子去医院。
病房里除了保姆阿姨和谢宇鑫，还有一个老爷爷在。
顾笙声听见谢宇鑫叫这个老爷爷“爷爷”。
这大概就是谢宇鑫的爷爷，雷碧兰的丈夫。
顾笙声礼貌的打招呼，杨小霞和杨雨也小心翼翼的打了个招呼。
谢礼回应了一句，注意力依旧在妻子身上，杨小霞和杨雨拘谨的站着。
还是雷碧兰看到了两孩子，朝她们露出个笑容，杨小霞和杨雨才放松了一点点。
雷碧兰脸上已经很难维持住表情了，也说不出话来。
来医院之前，顾笙声已经提醒过杨小霞和杨雨，多跟雷碧兰说一些关于奥数的话。
杨小霞和杨雨是见过雷碧兰的，现在这个病床上的雷碧兰和火车上看到的雷碧兰差距太大了。
她们竭尽所能把自己自己知道的关于奥数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努力不冷场。
本来谢礼想阻止她们打扰妻子，见妻子表情平和，显然很喜欢这些故事。
他也让放任她们讲这些故事。
谢宇鑫全程没说话，脸上的困倦和憔悴更明显了。
没二十分钟，雷碧兰再次睡着了。
雷碧兰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了。
顾笙声心里预感到雷老师的情况不太好，可能真的就这一两天的事了。
为了来医院看雷老师，顾笙声还把今天回向前村的火车票给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向前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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