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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吵闹闹的锣鼓声依然不断传来,挤在街道两边的乡亲和应邀而来的外乡人,都嘻嘻哈哈的吃着瓜子,指指点点。
裘波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话。
然而田甜突然像是疯了一样的冲了出去,她今天穿着职业西服一步裙,配着高跟鞋,很是精英的样子,然而为了追上刚刚驶过的花车,她连一双高跟鞋都甩开了。
她光着脚,生怕寻不到刚刚的花车一般,飞快的跑着,眼泪都不敢流下来,她怕眼泪会影响她奔跑的速度。
花车已经驶入汇集地,一百多辆花车,轰轰烈烈的团在惠泽镇郊区的大空场地上。
都是花花绿绿的车,却怎么也寻不到刚刚在车上恣意挥洒假钞的柳熙来。
田甜茫然的在花车中穿梭,每一个都仔细看了,每一个都看不到柳熙来。
裘波替她提着一双高跟鞋,跟在她后面问:“田小姐,这里都是砂石泥土,很容易咯着脚,我们这里还没有开发,你先把鞋子穿上吧。”
田甜置若罔闻,一个劲的在人群里寻找着,她的脚板底已经被咯破了,走过的地方留有血渍。
裘波发现了她的不正常,同她认识一年来,他看到的田甜永远是云淡风轻,坚毅冷静的,他记得z公司的老板夸赞过田甜,说田经理是他看到过最稳妥的助手,什么焦头烂额的事情,交到她的手里,就会变得很稳妥,很顺畅。
他还真没有看到这样失魂落魄的田甜。
最终田甜还是找到了那辆车,金山银山,车上还有假钞撒着。可是扮演柳熙来的人却不知所踪。
司机正开着门抽着烟透气,待会儿还要把车还回去,他正等着调度,一点点的退场。
田甜扑过去,一把抓住司机的领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司机被吓得香烟都掉了:“小,小姐,什么事!我是有老婆的人!”
裘波从后面上来,瞪了司机一眼:“正经点,别胡说八道。这是我们惠泽镇大项目的接洽经理,田经理。”
司机立刻抖擞了精神,把香烟给灭了,恭恭敬敬的问:“田经理,请问什么事。”
田甜颤抖着手,指着车:“刚刚扮演柳总的人,在哪里?”
司机咳了一声,指着头压低声音,:“他啊,这里不好,纯粹为凑数,把他拉来的,他住在我旁边的桥洞里面,我老婆说她以前去w市,看过w市市中心的大牌子,这小伙子虽然傻乎乎的,但是挺像那柳氏的老总的,所以把他拖来了。”
田甜拼命点头:“那他去哪里了?”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是在颤抖着的。
裘波拍拍田甜的肩膀,田甜转头看向裘波,裘波这才发现田甜的眼泪已经流满了她整个脸颊。
“你知道他在哪里,就带田小姐过去一趟吧。我让人帮你把车开回去。”裘波吩咐司机。
司机本来也想退场,这车是乡镇共同租借的,还要开一个小时车程归还,他只想回去好好睡一觉。
听到裘波这样吩咐很是开心,挠挠头:“行,走吧,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们住的是屋子,他住的是纸板!”
司机家住在镇上的一处临近河水的地方。
很早以前,这里修了个石板桥,桥洞通行的台阶边,散散落落的搭着几间小平房,而花车上的青年人,就在这些小平房的尽头,用拾取的纸盒改造了个小房子。补补贴贴很多次的样子,外面不停的补了好多布和石棉瓦之内的东西。
司机带着两人过去的时候。青年人正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用炭笔在计算什么,看到几个人过来,他抬起头来,一双漂亮的眸子扫了几人一圈,最后落在了田甜身上。
他一双眼睛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又似乎没有想起什么一般,迷茫而透露着惊喜。
“你们是?”他一开口,声音淡淡的,立刻成功的让田甜哭了出来。
“熙来……”她哭着,哆嗦着,不能下一句话。
青年立刻站起来,走出纸板搭就的屋子,很骄傲的改正了田甜的叫法:“错了,我不叫熙来,我有我自己的名字。”
裘波这才惊奇的发现,虽然青年人似乎过得很拮据,但是他身上的衣服却整理的很干净,虽然旧了一些,但是他穿着不觉得令人觉得低廉,反而有一种淡淡的贵气。这是怎样一种骄傲的感觉啊,令人觉得你跟他说话的时候,虽然直视,却时刻有仰视的感觉。
“你叫什么?”裘波问他。
青年笑了笑,伸出手,却是递向田甜:“你好,我叫田甜。”
田甜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水一般,源源不断。她哭着,又笑了出来,伸手握住了柳熙来的手,那只手再也不是养尊处优时的温润光滑,而是带着粗糙的疤痕和陈旧的老茧。这些痕迹暗示着他这段时间,过得有多不堪。
他是真的爱着自己吧,即便是受了伤,落到这般田地,失去了记忆,但是她的名字,却被这样清晰的记了下来。
“你应该经常笑一笑,为什么哭呢?”他有些困惑。
田甜哭着又笑了出来:“大概是,喜极而泣,失而复得的欢喜。”
裘波突然叫了一声,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把沉浸在悲伤和欢喜中的田甜给惊得回过了头。
“田小姐,他,他就是帮我写计划书的青年人。”
半年前,他苦思冥想,不得其法,坐在镇上小河边揪头发,青年正回收着村里的鱼虾,背着活鱼活虾走过,看了看他手里的计划书,突然对他说:垃圾。
他不服气,问青年读过书么?
青年坐下来,指着他的西服问他:“价值多少?”
那是他买了准备相亲的衣服,有点花费。
他说了个高价,青年人露出了鄙夷的神情:“你别被骗了吧,顶多两百多。”
还真是贴近了原价,他又好笑又好奇,问青年人:“你问我西服价格做什么?”
青年人挑挑眉头,很倨傲的回答他:“计划书,换你的衣服。”
是了,他没有立刻答应,青年人在十分钟之内就列好了提纲和主次,他看了一遍,叹为观止。很服气的脱下了衣服。
“嗯,不用谢,要不是鱼虾容易死掉,我不会这么便宜教你的。”青年开开心心的去提着鱼虾赶集交易。
他忘记了自己是谁,也忘记了所有的人事,但是他却懂得观察一切可以赚取利润的事情,这一年来,倒买倒卖,没有身份证的情况下,也还过得去。
田甜终于笑了,果然还是柳熙来的手笔。
她突然想起一句话,哥哥就像是黑暗里的萤火虫,在郊区的厕所都能发出圣洁的光芒。
“好的,田先生,我想请你帮我做一个项目,你愿意跟我回w市么,我负担你所有的吃住?”田甜试探的问他,怕他不答应,又加了一条:“可以提任何要求。”
裘波想起之前青年人倨傲的样子,不是太在意,毕竟青年不近人情使得他在惠泽镇过得像个隐士一般。
然而下一刻,惊掉他下巴的是,青年露出了个笑容,迫不及待的就答应了田甜。
“好,没问题,没要求,走吧。”他干净利落的就走在了前头。
走了两步,他又回来了,半蹲着,脱下了自己的鞋,让田甜坐下,将鞋替她套上了。
裘波结结巴巴举着高跟鞋:“田小姐,你自己的鞋……”
田甜接过来,直接把一双鞋丢河边的垃圾上了:“行吧,我们走。”
她开心的一把挽住柳熙来的手臂,拖着他就走。
以前的她,避之不及,生怕自己沦陷,现在的她,唯恐柳熙来消失,唯有抱着他的胳膊才会觉得有一丝的安心。
柳熙来的身体僵了僵,但是他没有扯开胳膊,而是体贴温顺的把肩膀给自动的不动声色的垂下了些,方便田甜抱着。
两人似乎陌生拘谨,又似乎亲密无间的走在了前面,田甜破天荒今天笑出声好几次。这又是所有人不曾见过的。
裘波站在后面,感觉自己仿佛是个秋天的落叶,被无情的冷风给吹远了……远了……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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