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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和熊掌之说出自《孟子·告子上》。”齐单说道,“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贺难听得齐单讲出由来,也接了下去。
“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也;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
“如使人之所欲莫甚于生,则凡可以得生者,何不用也?使人之所恶莫甚于死者,则凡可以辟患者,何不为也?”
……两人就这样一人一句,像接龙一样把这篇文章讲完。
“我想……你该不会是单纯为了考我会不会背诵这篇文章吧?”齐单玩笑道。
“臣不敢。”贺难微微颔首,“只是如今的情况像极了鱼和熊掌之间的取舍。臣……进退维谷。”
“你不会是想说,你要舍生取义吧。”齐单眯起眼睛,面露不悦。在齐单看来,贺难和自己一样都是聪明人,更是那种眼高于顶恃才傲物之人。正因为他认同贺难是个聪明人,才会不理解为何他会产生“舍生取义”这样愚蠢的想法。
“殿下您误会了。”贺难解释道,“我并非想要舍生取义,更何况我的生死本来就不掌握在我的手中。我只是想陈明利害,然后殿下自然会有决断。”
“江辰和我,便是鱼和熊掌。”
“花言巧语,故弄玄虚。江辰是我江家子弟,户部员外郎。你一个小小八品府丞,也敢将自己与他相提并论吗?”江文炳对贺难这番话很是不屑,“狗熊的断肢残掌居然也能和金鳞丹顶的锦鲤混为一谈了。”
贺难瞥了江文炳一眼,没作反驳:“单一只熊掌,确实无法和名贵的锦鲤相比,但若是能驯化一头猛恶的熊罴,那便不一样了。”
“继续。”齐单好奇贺难所说的“一头熊罴”是什么,便要他继续说下去。
“如果你想对付我的师父,熊掌就会变成熊。价值……远胜于中看不中用的鱼。“贺难居然就这样若无其事地把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说了出来。
他……是疯了吗?齐单,江文炳,朱照儿,张思明,甚至仍然醉着的杜亮,心中不约而同地被贺难所震惊。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贺难有着“贺疯子”的诨号,但都认为他平日里的行为只是装疯卖傻而已,谁知道他竟敢出此狂言。
“你……可是这并不能解释,为什么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在我看来,好像没什么冲突。“
“很简单……今天我赴您之宴的事情,不少人都是收到了风声的。如果我回去之后处理了江辰,那这些人会认为我们之间没有谈拢。若是江辰死了——那我和江家的矛盾就是不可调和的了,谁能认为你们会拿江辰的命作为让我倒戈的筹码呢?毕竟我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但是如果我回去之后把江辰放了……这个行为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您觉得,我师父还会信任我么?所以
【1】
【6】
【6】
【小】
【说】于我有多想要,而是你们想不想给。所以不管我选了哪一边,都没差别啊。”
听了贺难这一番“肺腑之言”,齐单的疑惑不能说是一扫而空,但也有些明了贺难的心情了。
他眼中“贺疯子”那混沌模糊地形象逐渐变得清晰起来,他知道为什么在贺难身上能看到两个截然相反的影子了。因为有所求而未得,所以他怕死;因为贱命一条,所以他不怕死;因为他是一个小小的马前卒,所以他一定要跟随一个主子;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马前卒,所以跟着谁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这就是蝼蚁的可怜之处啊,齐单心中突然有了这样的感慨。“漂亮话倒是说的不错,我姑且认为此时的你是坦诚的。但是你我之间好像还没有互相信任到可以像这样谈论心事的程度吧?”
贺难似乎根本没把这个尖锐的问题当场一回事,“从古至今以来,间谍最大的问题就是忠诚度,我可以因为情义效忠于我师父,也可以因为利益效忠于您。信任?这种东西对于间谍来说连个屁都不算。如果您真的还有余力,可以猜猜看我对您的谏言有几分真几分假。您放心,我肯定不会对您和盘托出就是了……您也不信任我不是么?但是从我今日赴此宴始,我师父对我的信任就不是十成了。”
“如果不是十成,那和零又有什么分别呢?我们现在还不算是一条船上的人,您如果不放心我,或是您真没有什么参与朝堂纷争的意思,现在就把我从船上踢下去真来得及,您认为我是我师父派过来对您使反间计的死间都可以。但如果您想要的东西不止现在这些……我觉得之前我所说的一切都不算是酒后失言。”
自古以来优秀的谋士都很擅长算账——算自己的账,算主公的账,算天下的账……苏秦的“合纵”,张仪的“连横”,诸葛亮的“隆中对”,毛?的“奉天子以令不臣”……诸如此类无疑都是把“算账”这件事演绎到了极致。贺难当然不能和以上几位相提并论,但是他已经在话里话外把齐单的账算得很明白了——自己想要的可不是当下的局面而已,既然眼前这一位做叛徒都能做的理直气壮,自己没理由不用他来试一试,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把撕破脸皮的时间提前罢了,更何况自己手里还握着其他的筹码。
只是齐单心中仍然有些不爽——自己似乎有点被面前这个侃侃而谈的家伙给牵着鼻子走了。贺难……倒是结结实实地给自己上了一堂名为“喧宾夺主”的课。
五皇子又思考了一会,便向贺难招手示意他跟着自己进入后厅。两人足足在后厅之内私语了约莫一个时辰才出来小说
眼见时辰已晚,酒席也用的差不多了,贺难便随着朱照儿拱手告辞。正当他跨出大殿时,齐单突然在背后唤了他一声。
“贺难……你真的是我所见过的最为卑鄙无耻之徒。”
他回过头来,看着负手立在大殿中央的五皇子,露出了一个和此前所有的假笑苦笑都不同的笑容,那是一个无比真诚的笑容。“您谬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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