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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卒舞 > 第八十七章 先从王隗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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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难是被燕春来推醒的,这些日子此二人都是日日夜夜的连轴转,贺难是累的腰酸背痛,燕春来倒是好些——他那强健的体魄可不是贺难这个弱鸡可比的。

    “你今天不是得去拜访你师兄么?”贺难在朦胧中听到燕春来叫他,才悠悠醒转。

    那一夜事发之后,宋乌炎一事总算也有了个收场——他那外邦同伙只走脱了一个马歇尔,其他人全托了马歇尔的福殒命当场。宋乌炎已死,狄世元便也没了抗争的余地,贺难倒是没有对他再下杀手,只是他自己也觉得大势已去,便拖家带口地离开了煊阳县,那捕快洪蛟也顺利升迁至了正捕头,从此唯贺难马首是瞻,至于之前恢复了正捕头身份的贺雷也因为要避贺难之嫌而主动卸任,反正他现在一门心思全都扑在他那块良田上——他和李仕通之间的嫌隙也算是因此事而了断了,再者说李县令现在满心都是朝廷发下一纸调令将他调任,也不把当年的事儿放在心上。

    而被魏燕二人救下来的宋夫人,则不知所踪。当时二人正与商会奋战,哪有闲心管这婆娘去了哪里——不过想来也是逃到了个安全的地方讨生活去了。

    在结束了这摊子横祸之后,贺难也要依师父之命到水寒郡,众人便在煊阳县分道扬镳——魏溃要回家省亲,他家乡远在西北金刀郡,便顺西行;燕春来本来是要薅着郁如意回京城的,但是在贺难的百般挽留之下还是答应了要陪他在水寒郡稳定一段时间的要求。

    贺难从肺里吐出了一口浊气,靠在床头又歇了半晌:“嗯,今日是得先去拜访一下师兄。二哥,你和小郁不便透露身份,今日就不必跟我一同去了。”

    虽说是要拜访师兄,但贺难还是又在床上躺了半天,直到傍晚天色已暗他才出门,一路连溜达带打听的到了郡衙门口。

    郡一级的衙门果真是比县衙门气派的多,门口陈列两座两人高的石雕狴犴像,石像旁各置了一个一人高的虎座鹰架红漆大鼓,鼓面裹了一层乳白色的牛皮,上面还用金线刺绣着狴犴的画像。在郡衙的外墙上还张贴了一张大榜,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着什么东西,不过距离太远贺难也没看清。

    贺难远远看见一个老头弓着腰、手里拿着一块抹布在那擦拭鼓身,心中想着莫非自己来的太晚,衙门已经退堂?他走近了便开口问道:“大爷,您可知咱们郡太守周獠周大人可还在衙门里?”

    那老头转过身来,贺难定睛一瞅,脸上毫无变化,心中已经有些忍俊不禁——这老人家看上去五十岁年纪,腰杆倒已经挺不直了,长了一张细长脸,下巴却是带弯钩的,有点像佛门兵器月牙铲,鼻梁也是高高挺起,状若鹰喙,一双眼睛滴溜溜地乱转在贺难身上扫视。总之就是一副凶巴巴又有点滑稽的模样。

    老头儿面无表情地反问道:“你找郡守大人何事啊?”

    贺难笑吟吟地说道:“我算是他师弟,是我们师父要我来此投奔于他的,老人家可否替我通报一声?”

    “你说你和周郡守沾亲带故,可有证据?”

    “有的有的。”贺难从小心翼翼地怀中又把师父的信给掏出来了——这一路上虽然算不上逮谁跟谁掏信,但这玩意儿倒还真是个证明自己身份狐假虎威的好宝贝。要不是贺难模仿不了师父的笔迹,估计他得复制个十封八封的作为备份,省得自己天天保存这东西。

    老头儿捧着信细细端详一番,然后就把信揣进自己怀里了,语不惊人死不休:“师弟……你可算来了。”

    一听这话,贺难的眼珠子差点都从眼眶里蹦出来——师父年近古稀保养的倒和五十多岁的人一样,往那一站渊?s岳峙松柏昂扬气势凛然,起码不驼背。而眼前

    ——除了有些贪财钻营之外,至少他是真真切切地办案子,态度也很是恭谨,早上升堂必第一个到,晚上退堂也是最后一个离开。

    周獠到此任职已经将近两个月,本想靠着新官上任三把火,以自己的雷霆手段好好整治一下此处的风气,但是没想到严惩了多少人也收效甚微——后面补上来的人一样是歪瓜裂枣乌合之众,全然不把这个郡守的威严放在眼里。

    仿佛这整个郡的官员心里都抱着同一个想法——反正我该攒的钱已经攒够了,我自己又没犯法,只是不管事儿而已,你还能要我的脑袋不成?

    周獠可是为此伤透了脑筋——眼见着自己书案上的讼状积的一天比一天多,就只有他和少数人有心为民请命如何能够?

    “师兄啊……虱子多了不怕咬。我觉得案子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咱们先把这些官员的风气整顿一下才是正道。”贺难提了个建议。

    周獠扶着额头,满面愁容:“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一个月下来非但没有成效,百姓的事儿却耽误了不少。”

    贺难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您是怎么办的呢?”

    “我把那些好逸恶劳、浑水摸鱼的官员全都好好审问了一遍,并给他们下了死命令让他们迅速把百姓们的案子处理好,违者重罚——如果当日的案子没有处理完,就算是彻夜不息也得继续升堂办案。我还把这些人的名字写在大榜上张贴在衙门外——让百姓来监督他们是否渎职。”

    听完周獠的做法,贺难不禁哑然失笑:“师兄啊,这就是您所说的雷霆手段

    “您要是不说,我还以为外面那张大榜是光荣榜呢,没想到原来是耻辱柱啊。”

    “那师弟你有何见解?”周獠不耻下问。

    “师兄,您是君子,您用的方法都是对付君子的方法——可是您有没有想过君子本身就不需要所谓的监督与命令。”贺难用手托着下巴,细细地给周獠师兄讲解道:“他们都是些小人,对付小人用君子的办法是不奏效的。”

    “说句大不敬的话——您所谓的雷霆手段在我这儿就是毛毛雨。”贺难笑道。

    “这么说我的办法已经过时了。”周獠道。他阔别山河府已经十年有余,对自己这个师弟几乎毫无了解,对于现在的山河府也有些陌生了。“看来师弟你要给师兄见识见识年轻人的手段了。”

    “师兄,你这里可有这些官员的详细履历?”贺难张口就是要资料,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他也准备在师兄面前好好展现一下“新山河府主义”的“雷霆手段”了。

    不多时,周獠从后堂搬来了不少的卷宗放在了贺难的面前:“师弟,你远道而来旅途劳顿,想必也是粒米未进呢,不如咱们边吃边看?”他还不知道贺难回了老家一趟,还以为对方是直接从京城出发来到这里的。

    周獠所准备的饭菜说不上好,就是百姓们平时吃的一些素菜和少许荤腥,但他就算在吃饭的时候也不忘了阅读讼状,在贺难向他提问时也有问必答——这种行为不禁让贺难肃然起敬——所有官员的履历内容只要贺难开口,这位周师兄全数都能答得上来,当真是下了一番苦功研究这些人的。

    “师兄,我看完了。”贺难的阅读速度一目十行,在周獠放下筷子时他也正好看完郡衙所有官员的履历。“如今水寒郡官员的风气都是从当年那桩案子而起的,那咱们就先从隗始,从当年之人开始下手。”

    “师弟啊……先从隗始这个成语好像不是这么用的。”周獠提醒道,他看得出来师弟成竹在胸,也能理会对方的意思,只不过严谨如他还是得提醒出来。

    贺难笑了笑,指着卷宗上一个人的名字道:“王隗,八年前水寒郡的郡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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