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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其中有着不少调侃的成分，可她听得出并未动怒。
这段时间排得很紧，距离沈如烟入驻暹罗也才不过近三日。
晨光打下，昨夜在容思寒怀中彻夜好眠，沈如烟睡得香甜。
精神高度紧张的状态下，她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如此高的睡眠质量了。
醒来，容思寒已经不在。
据说是同夜一出发去做事，具体是何事，沈如烟并未细问，餐桌对面程景天淡笑不语。
见她适时点到为止，眼底带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小沐准备一下吧，货今日下午四点就到。”
沈如烟正欲打探一番其他消息，只是程景天好像跟没有看见一般，直接堵住了她的所有话。
“你且记着，第一次碰货，是要熟悉，第二次，才能做你应该做的，明白么？”话落，程景天忽地抬眸，眸中的厉色骤然加深。
倒是叫沈如烟一惊，视线随意扫过程景天身侧的人，她猛然惊觉，昨夜自己与容思寒的谈话。
他，身边同样是群狼环绕。
那些佣人表面忠心耿耿，可实则却在处处压制。
程景天作为主子，现在渐渐地竟连决策权也要被打压。
“啪。”
“你干什么！”管家怒斥着，从厨房中走出。
“对不起，对不起，一时手滑没能握住汤勺。”佣人语气抖得厉害，他的双手也被烫到血红一片。
对面，沈如烟面色凌厉，她看得分明。
那佣人动作极快趁着传菜的功夫，将无痕窃听器贴在程景天背后。
若非她所在角度刁钻，恐怕也不能发现。
气氛顿时诡异起来，管家看着那犯事的佣人神色不明，随即挥手示意他退下。
“我...”见状，程景天眼神一厉，正欲打断管家动作。
“佣人的作用是为主子分忧，不是让你来坏事的。”沈如烟淡淡开口道。
“小沐先生慎言，这可是小少爷的家事。”
“拖下去，喂狗吧。”程景天拿起手帕，垂头温声说着。
“小少爷，你怎可...”
“砰！”
突然一声枪响划破空气，在餐厅内震耳欲聋，所有人身形皆是一抖，可沈如烟却是连眉头都没有蹙一下。
那佣人已然瘫倒在地，子弹正中心脏。
分毫不差，见状，沈如烟睫毛微动，这枪法...
当真是不错。
“我的人，如何处置，我这个主子还没有发言权了吗？”程景天眼角微红，说着，竟然将那枪口直面管家。
他说，我的人。
闻声，管家心中大骇，在程景天这种人眼皮子下插进几个眼线难如登天，更别提眼下竟死了一个，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可恶！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前的程景天分明不是这样的！
“啪啪啪。”
慌乱之中，一阵掌声传来，沈如烟浑不在意地鼓掌。
此刻，她立场明确。
既然她同容思寒都已经敲定程景天对他们没有恶意，那么必要时候助他一把，也是在帮他们自己。
既能够拉近他们与程景天之间的信任，也可借机看看对方究竟是何用意。
一举两得，好处多多。
“看来，小沐也赞同我的做法。”程景天看着枪口处的青烟，语调轻快。
“这个自然，小公子对我也是费心提拔，先生对您印象不错，我亦是如此。”
“再者，这打狗还得看主人，一个小角色而已，还能影响到大局？”沈如烟的话并未指名道姓，可眼神却是冲着管家去的。
这意有所指，不要太明显。
“你还有何异议？”程景天一字一句地顿出，枪口始终直指管家，不曾有半点松懈。
“回小少爷，没有了。”
“这就对了，做狗就要有狗的自觉，跳起来咬主人，那就活该被弄死。”沈如烟轻嗤着，语调森冷。
尾音将将落下，管家被猛地羞辱，满面赤红。
恨不得即刻弄死沈如烟，眸中恨意滔天。
“砰！”
“砰！”
接连两枪打出后，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皆不敢大喘气。
管家身后碎渣满地，玻璃碎片呈颗粒状，灯光映射在上方，光泽感极强。
生生刺进管家心底。
“现在下去，你的命便可保住。”沈如烟懒洋洋地开口说着。
很快，管家带领着一众佣人踉踉跄跄地离开，背影有些滑稽，程景天回眸命令心腹一同离开。
“是，小少爷。”
此刻，餐厅仅剩下程景天与沈如烟，沈如烟端起茶杯朝向少年示意，隔空卖个好，倒也轻松。
“多谢。”程景天强行克制住语气中的颤抖，以及...心底的那抹悸动。
并非听不出程景天的诚挚，沈如烟立刻回答：
“不必客气，这也是先生的意思。”
这种云里雾里的好感，沈如烟早已察觉到，至于昨夜种种则令她更加能够确定程景天的心思。
尽管，过于匪夷所思，可，却实实在在发生了。
论过往，沈如烟从不觉着她同程景天有过曾经，或许是，某次遇见叫对方记在了心里？
想到这里，沈如烟狠狠唾弃着自己的不要脸属性。
不过有一点，纵使程景天再作何想法，沈如烟不会，也不可能给对方一丝一毫的希望。
结束这次任务后，他们必不会再相见，沈如烟保证！
“我乏了，小沐先生自便。”程景天似是没有听到一般，语气依旧，只不过面色略显苍白。
许是...心情过激的缘故吧。
淡淡颔首着，沈如烟率先转身离开。
看上去纤瘦却蕴藏着极强爆发力的身影正在慢慢走远。
没有再看下去，程景天敛目，随即回身推动着轮椅回房。
*
容思寒凌晨左右便与夜一启程。
薛爷虽说有拿捏程景天的意愿，可并不会放任他们二人在暹罗逗留过长时间。
碧云城依旧是薛爷的老巢，容思寒明面是将“沐言”安排妥当，实则却在与沈如烟接头。
“爷，后面估摸着有四五条尾巴。”夜一舌尖一转，勾着唇角，语调很是不正经。
一早便知道薛爷不会彻底放心，所以，他与二爷也留了后手。
“要甩掉吗？”
“不用，玩玩吧。”容思寒轻嗤，对方应当是没有料准，他们反跟踪与观察的技术如此高明。
倒也不是容思寒自夸，如若这点自信都没有，那么毒刺也不必在京内称王称霸了。
“靠！你搞什么啊！赶快他妈跟死了！”
“你行你上啊！车速这么快，路口的车又多，这个速度已经是极限了！”主驾驶的司机立刻回怼道。
车辆在不算宽的街道穿梭着，声音刺耳。
不过这碧云城中的人倒是好兴致，大清早就开始飙车？
一时间，几车之间的追逐反而不明显了。
“打转向啊！”
“调头，调头！”车内所有人都在惊呼着，只是意外总会猝不及防降临。
“砰—哗！”
商贩们的小摊位全部被撞翻，杂物瞬间洒落在一地。
小巷内，商贩们被吓得目瞪口呆，看着已经被砸扁的车头顿时无言，这大早上的是演警匪片呢吗？
“快起来，快追啊！人他妈都跑丢了！”
前方，夜一开着车极度悠闲，神情惬意丝毫看不出飙车痕迹，
饶是发型...都一丝不苟，形象还针不戳。
“啧，这技术不错啊，瞧瞧这车头撞得，我都比不上。”说罢，夜一撇撇嘴，满面的不以为然。
“现在去哪里，会薛爷那儿？”
“开回去。”容思寒微微勾起唇角，说得随意。
夜一：“？？？”
什么玩愣儿就开回去啊？他们不是刚刚甩开后面那几条尾巴吗？
“卧槽！”
“专心些。”容思寒猛然打过方向盘，前方有车抢道，夜一不察倒是险些翻车。
“是。”夜一赶忙正正神色回答。
主子的心思你别猜，打工人不配拥有话语权！
正忙着跟踪的几辆车后来竟然特么发现，跟丢了？
有事吗您？
就这技术说出去找人倒贴怕是都没有市场。
“兹”
忽然一辆车强行插入几车中央，随后猛地将车侧过来，直接横在几车前方。
见此，正有人要口吐芬芳，结果，却发现下车的是其中一位主子。
“嗨。”夜一笑眯眯地问候。
别说，还挺有礼貌。
神特么挺有礼貌，现在是讲礼貌树新风的时候吗？
“现在，下车。”
“否则，直接扒了你们的皮！”夜一加重语气，声音阴鸷。
“乔哥也来这里飙车？”有人不死心，还在和稀泥做着戏，夜一冷笑。
“跟我走，否则后果自负。”容思寒伸出手在车身处轻敲着，瞬间引得众人视线。
“Sura先生。”
“走吧，你们爷还等着。”
话就这么被撂下，夜一自然也听了个清楚。
乖乖，还真挺狠，爷明显就是要抓住人证，直接杀上门啊！
若是没有遇见夜一与容思寒，兴许几车的跟踪并不会被察觉。
可惜了，没有如果，这群人明显就是主动递给了容思寒一个把柄，送上门来的礼物，可从没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于是乎，碧云城内的飙车党们，就见到这样新奇的一幕：
前方开路的车贼有排面，至于身后几辆，则像是个小弟似的，乖巧得一批。
怎么的，大佬出街都这么有排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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