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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傍晚,苏刚和甜甜做好了饭,刚坐下要吃饭,就见赵柱子和李春花脚步匆匆地进来了。
“刚子,小二儿走一小天儿了没回来,走的时候说来你家玩儿,来了没有。”儿子走了一天不见踪影,李春花急得眼珠子冒火。
苏刚看二人的焦急神色,也有点着急。这要是甜甜消失一会儿他都得急冒眼睛喽,更何况一小天儿没见人呢,赶紧回答,“上午来了,在院子里玩来着,什么时候走的?”他瞟了一眼甜甜,甜甜也是一脸的茫然,接着说,“什么时候走的,我没太注意。”
李春花眼泪出来了。前天村长刚宣布,说什么什么村的一个孩子丢一个多月了到现在都没找着,让他们都看好自已的孩子。这才几天哪,她的孩子就没了。要是找不回来,可让她们一家子咋活?
苏刚心眼好,看不了别人为难,放下筷子,“嫂子你别急,我和你去找找。”
“唉,整个村子都找遍了,后山和村北的小河那儿我都看了,都没有。最后才来的你这儿,这可咋整。”赵柱子蹲地上,急躁地用手猛抓头发。
没办法,孩子打着来他们家的旗号没的,他怎么也得尽尽心,把二人强让进屋子等着。他把吃了饭,再和他们出去找。
李春花打去年杀猪以后是头一次来苏家,见了炕梢的炕琴非常喜欢,就靠着炕琴坐下了。
一想到自已的儿子将和丢失的那个孩子一样再也见不着了,悲从心来,忍不住捂着脸哭了,一边哭一边叨咕,埋怨赵柱子前天不该骂孩子,昨天不该打孩子,今天早上更不该踢那一脚,越哭声越大,把赵柱子愁得垂丧着头,闷不吭声。他要是知道孩子能因为这个没了,怎么也不能下手啊。
李春花靠着的地方,是炕琴下层的门。开始哭得厉害没注意,渐渐地感觉不对劲儿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本应是个死物件儿的柜子好象在动。
不可能啊,苏家一家人都在外屋吃饭呢,不可能有人开柜子,更何况是从里往外推,肯定是感觉错了。李春花心里直犯嘀咕,为了证实心中的想法,又往后靠了靠。
哪成想,门又动了动,好象有人从里往外推门呢。
是真的!
李春花一下子想起来那只咬了林红家大公鸡的黄皮子一直没抓着,妈呀,不是在这儿藏着呢吧。
她嗷地一声蹦起来就窜出去了,一下子扑在赵柱子身上,寻求保护。
“你这是干啥。”赵柱子冷不防被媳妇一撞,身子往后闪过去,后脑勺实实在在的磕上后面的墙,疼得他眼冒金星直皱眉头。
“有黄皮子!”
赵柱子哭笑不得,哪有那么多黄皮子,正要起身去看。就见柜子门缓缓从里面推开了,一个黑乎乎的脑袋从里面探出来,惺忪着睡眼。“妈你干啥,都把我吓醒了。”说完,慢吞吞地从里面爬出来,坐在炕上醒神儿。
他们消失了一小天儿、急得他们抓心挠肝的二儿子赵铁,居然少年不知愁滋味地在苏家的炕琴里睡了半天的觉!
苏刚听李春花喊黄皮子,也吓了一跳。以为是小黄被发现了,几步蹿进来,生怕起什么冲突,再伤了小黄。它还有一窝娃呢,不能有事。
急吼吼冲进来的苏刚,正好看到赵铁从炕琴门里爬出来的诡异一幕。
汗唰地就下来了,苏刚觉得自已后背凉嗖嗖的。也不知道咋回事,最近他频繁觉得后背发冷。
他口口声声说娃走了,结果娃从他家炕琴里爬出来。看他那红扑扑的小脸蛋,在里面睡了挺好一觉儿。
这叫什么事?
什么时候爬进去的?
为什么他们全家居然没一个人知道?
“铁子,你咋上我家炕琴里睡觉了?”小甜甜清脆的声音响起,来了个先发制人。她上午和铁子玩了好一会儿呢,还在院子里挖了三个坑,至于他是什么时候走了,她真没注意。可什么时候进的屋,也没人知道哇。
李花这才反应过来,扑过去拎起儿子的胳膊,抡起巴掌就一顿拍,“让你可哪跑,让你不回家,看我不揍死你,不省心的玩意儿。”
赵铁不明白为啥睡一觉就挨他妈一顿锤,愣眉愣眼地看他爸,连躲都不躲,把他妈一顿劈头盖脸的神掌全盘接受了。
乡下的孩子就是皮实,不怕打,也或者早就打皮了。
李春花打完了,又把赵铁搂怀里紧抱着哇哇地哭。虽然哭声惊人,却带着失而复得、劫后重生的喜悦。
打完,哭完,一家三口告辞回家。
临走时,赵铁还依依不舍地看着那个柜子门儿,小声和他妈嘟囔,“妈,苏叔家炕琴睡觉可得劲儿了,咱家也买一个吧。”
李春花听了,拽孩子的手又紧了几分。
你当我不想买咋地,搁啥买?那不是萝卜白菜进地里就能拔,那得要钱,哪有钱。
苏刚暗自庆幸,来的多亏是林春花不是林红,通情达理能交流,明白是她家的娃贪图里面舒服自已进去睡觉的。这要是林红,得放泼讹赖地把炕琴抗她家去不说,还得给他扣个拐带儿童的罪名。
反正这天晚上,饭没耽误吃、娃没耽误找,也算皆大欢喜。
但是,苏刚也有点后怕。万一没人知道,炕琴门关太严了,孩子在里面喘不过气,再憋过去可咋整。
好好个炕琴,生生被赵铁这娃给弄出安全隐患。
第二天早上,他吃了饭先去了趟供销社,买了几把锁,回来就把凡是感觉有可能出现危险的门都给锁上了。
自已家买炕琴的事遥遥无期,苏甜甜家的炕琴还加了锁,这让来苏家多次想再在炕琴里睡上一觉的赵铁感觉万分失望,不由对他妈起了怨念。要是他妈不那么闹一场,等他睡醒了自已回去,就不会发生上锁的事情!
这回完了,因为他那一觉,从此炕琴是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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