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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妈和外公来了，说我是他们家的孩子，可我不信。我真的不信，我打心眼儿里也不敢相信。我舍不得爷爷，舍不行甜甜，我不想走。可是，我没有办法，我不能让爷爷和爸爸，甚至全村的人因为我倒霉。”
“五年了，只要我睡着，就会梦到他老人家。他疼爱我一辈子，我还没来得及报答，他就走了。甜甜说爷爷等了我五年，为了等我，独自在乡下生活。可是，......“
程明定哽咽了，甜甜说得对啊，就是他没良心。否则怎么会连封信都没写回去呢，甚至不能亲自送老人一程。
他确实不是东西，确实该骂，爷爷真是白疼他了。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给老人家尽孝呢，他就走了。连一点赎罪的机会都不给我。”他把脸埋在手掌里痛苦地碾转。“我妈说得对，我就是个白眼狼。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对不住他老人家。是我让爷爷失望了。”
程明宇低喃着，把埋在他心底但从未忘却过的那些往事一一说给钟叔听。
钟叔只静静地听着，带着深深的怜惜。
他知道他不需要说话，他只要陪着明宇就够了。
“甜甜说我没良心。钟叔，我真的不是没有良心。我想等我把一切事情都摆平后，把他老人家接来，让他好好地享几天福。可是，爷爷却没等到。是我的错，是我太自以为是了。钟叔，我对不住他老人家。都是我的错。”
......
“钟叔，很晚了，你去休息吧。”
“明宇，来，我扶你起来，不要再喝了，你也睡吧。”
“不用，我再坐一会儿。”
“明宇，事情已经过去了，哪怕你再如何自责，也无法挽回了。不如放下，你轻松，他老人家也能安心。”
屋子里终于只剩下他自已，陪伴的除了酒，还有天上的月亮。
放下吗？哪有那么容易。
如果说放下就能放下，他又何必这么痛苦。
自责象一条蛇，把他紧紧地缠住，让他呼吸都困难。
爷爷，对不起。
甜甜，对不起。
夜色更加深浓。冷意更重了。后半夜，又下起了雨。
一场春雨一场暖。
可这场春雨给他带来的，只有冷，彻骨的冷。
酒早已见底，连弥漫在空气中的酒的醇香都散了。
只有他，独自与化不开的忧愁、悔恨、痛苦争斗着，苦不堪言。
那种痛，也许只有他自已知道，谁都不能体会。
钟叔惦记程明宇，很早就来看他，可那张大得离谱的床上并没有他。
床单平整如初，连被子也未曾打开过。
他在露台上找到了他的少爷。
淋漓了大半个晚上的雨水淋湿了他的睡袍，裸露在外的小腿和脚上，全是凝结在一起的雨滴。他紧紧蹙着眉头，即便在梦中，仿佛也带着数不尽的哀愁和承受不了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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