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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村口的小卖部，买了瓶酒割了块猪头肉。安子没有回家，来到了村子西头一个破败的院子前。院子的院墙只是一些树枝，三间土房子挂着黑洞洞的门窗口。
“二哥在家吗？”安子停下摩托高声喊着。没有停留直接推开形同虚设的木门，一条黄狗跑过来舔着安子的靴子。安子撕了一小块儿肉扔给黄狗，推开屋门进了屋子。
一个老太太蹒跚着从里屋走出来，“二子在里屋睡觉呢！”说着接过酒肉走向了厨房。
安子撩起门帘进了里屋，看到土炕上灰头土脸的二哥横在炕上睡着。安子没有说话，坐在炕边的椅子上自顾自地抽起了烟。香烟的星火忽明忽暗，烟雾升起沿着窗户玻璃的破口飘了出去。
不一会儿，老太太端着两个菜进来，放在了里屋地的桌子上。安子喊了一声二哥，炕上的男人睡眼惺忪的坐了起来。
揉了揉眼睛看着安子：“回......回来了！”
“嗯，起来咱哥俩儿喝点。”
“三......三彪子要买我家的地，堆......堆渣子。”接过安子的烟，男人边抽边揉着鼻子，好像可以揉好这灰暗的生活。
“给多少钱，让大哥回来商量一下吧。“安子倒着酒。
“嗯......听说要拆迁呢。”
“应该是，咱这里的水都没法喝了。”安子举起杯子和男人碰了一下，喝了一大口。
男人也喝了一大口，“都......都是矿上闹得。”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喝到了月亮升起。
安子有些摇晃，定了定神看了眼躺在炕上的男人，抓起衣服往外走。老太太叹了口气，嘱咐安子骑车慢点儿。
安子说声放心吧，走出院子骑上摩托扬长而去。
安子回到家，虽是砖砌的院墙房子也还是土房子，屋里倒是干净明亮些。安子是个孤儿，自小和智力有些问题的二哥玩在一起。二哥一家人对安子也很好，村里没什么能说话的人，安子就经常找二哥喝酒解愁。
天刚蒙蒙亮，安子骑着摩托就往矿上赶去。天空总是灰蒙蒙的，远处的厂房烟囱冒着黑烟。摩托带起的尘土，好似一条地龙翻滚喧腾着。
智力不太好的二哥在地里干活，突然发了疯的向着矿上跑去，母亲声嘶力竭的呼喊无济于事。当二哥气喘吁吁的来到矿山门口，安子被从矿井里抬出来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闪着灯开了出去，一群人站在那里，沾满煤灰的脸庞看不出表情。二哥追着救护车跑着，好像可以追回什么。
一个月后安子回到了家，这个院子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矿上当官的皮笑肉不笑的假装关心着，村长老奸巨猾的样子看着都有些倒胃，最后是三彪子话里话外的威胁吓唬。
只有傻傻的二哥天一黑便拿着酒肉钻进屋，两人不怎么说话，只是闷头喝酒，月光透过窗户照着二人的脸，香烟的火光显示着两个灵魂在品味着命运。
又是一个灰蒙蒙的天，安子夹着拐杖倚靠着门框，双手托着一条腿换来的馈赠，二十几岁的男孩迷茫的做着男人。
二哥来告别了，大哥回来把地卖给了三彪子，房子也拆迁了。两个人吸着烟，桌上的酒杯总是倒不满，太多的心事儿需要装下。
安子站在村口看着车子远去，傻二哥站在后车厢用力挥着手，已经听不到他喊的什么。黄土地上一个奇怪的影子拉的越来越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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