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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望川眸色一紧，尖锐地审视着阎砺寒的异样，好似要从他脸上看出蛛丝马迹。
阎砺寒敛下脸上神色的异常，优雅地抓起餐巾轻轻擦拭嘴角，掩饰自己刚刚的失态。
严望川轻捏着手机的手微颤，长久陷入死寂后，冷声启唇：“你打这通电话到底想告诉我什么？说你跟我相交十年，你还不够了解我，还是我斥巨资给你们研究这种可笑漏洞百出的结果？”
手机那端的人叹息了一声，又问：“你当年到底有没碰过苏仪？”
严望川的脸色骇变，眸底好似有什么东西被震碎。
严氏医疗团队的组长得到了长久的沉默，又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虽然我不知道江晚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江家，变成江大川的女儿，但是我们假设苏仪当初怀了你的孩子而离开你，那孩子的年龄完全跟江晚能对得上。
更重要的是，我们先是从江小咪的染色体里发现小部分跟你重叠，又用江晚的血液跟你的血液进行DNA对比。
结果发现江晚就是你生理遗传学上的女儿。
如果不是苏仪怀了你的孩子，肯定也是有人偷了你的东西怀上的。”
严望川的拳头捏得咯吱咯吱作响，指节扣紧苍白。
他死死地绷紧自己的声音，压制住自己的失态，低声追问：“我再问你一句，你确定吗？”
“我确定。”
“好。”
严望川的声音沙哑，带着几分刻意敛下的肃穆。
他缓缓地垂下眼皮，足足花了好几分钟，才把胸腔里那好似波涛汹涌的情绪给压了下去。
阎砺寒心中已了然。
他缓缓起身，顿直笔挺的西装，朝着严望川伸出手：“恭喜你，找到失散多年的女儿。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这正如我得知江小咪是我女儿一样……”
严望川昂起头，也顿时西装，与阎砺寒平视。
两个不同年龄层同样出色的男人眸光相接之处，撞出点点火花。
严望川勾唇，握住阎砺寒的手，往身边猝不及防一拉，另一只手握紧拳头，直接砰一声揍在阎砺寒的嘴角上。
一阵刺痛，阎砺寒嘴角立刻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他后退几步，动了动嘴角，轻挑眉头，并不以为意。
从他知道江晚是严望川女儿的那刻起，他就知道岳父这关不好过。
要是揍这么一拳能了事，算是轻的了。
严望川眸色如鹰隼般落在阎砺寒身上：“还记得我当初跟你说什么？如果我是江晚的父亲，我就把你给揍趴！”
“换个角度想，从忘年交变成翁婿关系，不是一种缘分？”
严望川怒意上头，捏紧拳头又直接砸过来。
老男人的拳头如同疾风暴雪，也丝毫不比年轻人逊色。
阎砺寒眸色一深，也瞬间爆发力量，生生用大掌包住了他的拳头，声色平静地说：“我刚才受你这拳，是因为你是江晚生理学上的父亲，而不是代表你站在有养育之恩的角度能来指责我。”
声音落下，严望川泄力了几分，有些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
“我同样不清楚江晚为什么会成为江大川的女儿，甚至江大川不惜找陈美凤假结婚也要保住这个孩子。但是我知道的是，你现在只要公开了你和江晚的关系，江晚的全部计划就被打乱了。”
严望川眸色一凌：“你什么意思？让我们父女不相认？”
“这是你的权利，但如果你想江晚记恨你的话，尽管去做。”
阎砺寒极力保持面上的平静，任由严望川打量审视。
严望川微微勾起唇角：“你又在憋什么坏心思？”
阎砺寒坐回原处，慢条斯理地拿起餐巾擦拭嘴角的血渍，又缓缓切起牛排，淡定自若地说。
“江晚为什么进入锦绣，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严望川警惕地看着阎砺寒，微眯眸子捕抓着阎砺寒的细微表情，答道：“因为要查出江大川当年被害的信息。”
“没错。查出当年的真凶，替江大川报仇，完成遗嘱的任务，继承江大川的600亿遗产。这一直是江晚回国的目的。”
“600亿算什么？我们严家的资产远不止这个数！她认我这个父亲！一千亿，我都给她！”
阎砺寒状似轻松地耸肩：“你觉得我的资产比你少？江晚只要安心当好阎太太，她可以挥霍我的任意资产。但她为什么还要那么努力继承江大川的600亿呢？”
“那是因为我女儿早早就看穿你不是个好东西！”
阎砺寒握紧金色刀叉的手微微颤了颤。
要是眼前的人是别人，估计可以预定火葬场了。
敢在帝都这么当面骂他，估计也只有“老丈人”这种生物了。
阎砺寒压下心中的闷气，直接忽略掉严望川刚刚说的话，解释道：“对于晚晚来说，江大川是她童年的救赎。在她的童年里，江大川给予了他爸爸的温暖和关爱。
陈美凤在精神方面一直虐待她，江家的老太说她命硬，把她扔去乡下养。
所有人都不爱她，她被迫接受自己不被喜爱的事实。
这对一个孩子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然而江大川成为她黑暗童年里唯一的情感寄托，唯一的阳光和救赎。
你现在就跑去告诉她，她信仰的不是她爸爸，父爱这个东西根本就不存在。
她现在所坚持的东西都没有意义，会不会太残忍？
更何况江晚为什么会变成江大川的女儿，你也拿不出一个说法，你要江晚怎么接受自己的身世？
我不是阻止你们父女相认，但起码是在继承遗产之后。”
起码是在他跟江晚又生二胎，感情巩固之后。
当然，这个小算盘，他不会告诉严望川。
严望川听到阎砺寒这番话，脸色骤然白了几分，心口好似被什么很钝的锯子碾压过，艰难地启唇：“她以前的日子过得很辛苦？陈美凤和江家老太都虐待她？”
阎砺寒看严望川的反应，不由得轻呼了一口气。
看样子，他是接受他的提议了。
刚呼完一口气，阎砺寒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屏幕界面亮起来，显示联系人是“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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