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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疏白托了托眼镜，一针见血说道。
施楠缩起腿坐在沙发上，双手抱住膝盖，很不愿意在季疏白面前承认自己糟糕的原生家庭。
她原以为她已经够努力了，一步一步朝着他走，朝着他努力就能配得上他。
可没想到在撞见施情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很无力。
施楠心情很沮丧地垂了垂头，看向地面，用鼻子应了一声。
“我爸以前有单位的。
那个时候政策还不没放开。
他只能生一个孩子，违反政策就要被开除。
可奶奶和我爸都特别想要个儿子。”
施楠看了季疏白一眼，像极了只被主人丢弃的小奶猫。
她讥讽地笑了笑，“我妈偷偷怀上的时候，奶奶还请人算了一卦，说我妈这胎怀的是男孩。
结果生出来是女孩，可想而知，他们并不喜欢我。
因为怕单位知道，怕没了工作，就把我丢在乡下奶奶那边养。
几年后，我妈又怀孕了。
这次怀的真的是儿子。
再三确认后，我爸决定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他主动告知单位辞职，博得一片好名声。
可我不能出现，所以他们把我扔到了国外。
因为我一出现，就会把我爸的美名给拉下神坛。”
季疏白微眯着眸子打量着施楠，见她这副故作坚强、把自己保护得很好得模样，就知道她并没有把话说全。
这个女孩应该这些年受了很多的苦。
只是很难三言两语说清楚而已。
“所以，你这次回国，是为了报复他们？”季疏白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施楠摇摇头，她其实是为了他而回来的。
她知道她回来，肯定会引起她爸她妈的反感，但为了季疏白，她义无反顾。
季疏白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施楠的脑袋，低声安慰：“别难过了。你现在长大了，完全可以自己独立。”
施楠的脑袋上被压下来一只大手，整个人懵了，全身僵硬如石。
脑门上那只大手还在揉着她的脑袋，耳边的声音又低又温柔，听得她想像猫儿一样伸直腿了。
啊，人间值得！
为了季医生回来，值得！
这天晚上，施楠兴奋得睡不着觉。
次日醒来，皮肤有点残。
还好她底子好，稍稍化妆就能盖过去。
施楠换了一身白色的衬衫，搭配西装窄裙，波浪的大长发扎成马尾，看上去干净清爽，又带着几分精神奕奕的职场风。
她比报道提前四十五分钟起床，帮自己和季疏白整了营养三明治和果蔬奶昔。
见到季疏白也换好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她甜甜一笑。
“季医生，早。”
季疏白见她这副装扮，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也应了声：“早，今天要去电视台吗？”
施楠点了点头，“嗯，今天是我第一天报道。
季医生，你很快就能在电视台上看到我了哦。”
季疏白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不咸不淡问：“你做什么节目。”
“法制频道！”施楠说起自己的专业，眼里有光，“我是新闻学和法律双学位毕业的。
当初帝都电视台刚好法制频道缺节目主持人，我觉得专业很对口就过来了。”
季疏白想起自己的父亲，好像就很喜欢看这个节目。
但这个节目的播报员据说年纪太大了，后期很多表现中规中矩，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导致他后来看节目兴致缺缺。
如果能让年轻靓丽的女性加入这档节目，应该会给这档节目带来不少活力。
季疏白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播的时候，我会看的。”
得到肯定后，施楠心里头更有劲了。
两人用完早餐，一同下楼，到小区楼下才分手。
电视台和医院刚好在两个不同方向，但所幸的是都很近，走过马路基本就到了。
施楠到电视台之前，还买了些蛋挞和热豆浆，到了法制频道报道，碰见人就喊“前辈”，还乖巧地把豆浆和蛋挞分发给对方。
不少平日里好相处的同事，都挺喜欢刚来的这个丫头。
人长得好看不说，也会做事。
但不少是老主持人李茂提携上来的，则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吃甜食。
分发完一圈，施楠又拿着无糖豆浆和蛋挞敲开李茂的办公室。
“李主任好，我是新来的节目主持人，我叫施楠，您喊我小楠就可以了。
给，这时我为您准备的无糖豆浆和蛋挞。”
李茂是个五十三岁的男人，由于平日里烟酒应酬多，面上比实际年龄看着还要老上几岁，肌肤松垮，法令纹深邃，加上一副古板教授风的黑框眼镜，说他是六十岁都有人信。
李茂面上不苟言笑，看着递过来的豆浆，也没打算接，就这么严肃地盯着施楠看。
“小楠同志，我们这边实事求是，做新闻不怕苦不怕累，最反感的就是你这一套。玩虚的！”
声音落下，施楠的脸僵了僵。
她默默地收回手里的东西，顺从道：“李主任教训得是，我以后一定注意。
请问主任，我今天要负责什么工作。”
李茂把几个难啃的采访案子丢给了施楠：“这几个都是台里的重点项目。
你选一个，去实地考察和采访，等回来做成夜间法制栏目。”
施楠的脸色又僵了几分。
这个节目也属于法制频道的，但因为时间点特殊，已经到了晚上是十一点半，几乎没人看。
本来看法制节目的人年纪都偏大，属于养生人群。
十一点半，几乎大家伙都在准备入睡了。
由于收视惨淡，后来台里就放弃了，直接剪辑一些省外的新闻，拼接起来放在那个时间段播出。
粗糙的时候，剪辑师傅直接上某音平台把几个重要新闻摘一摘。
可想而知，在这样的智能手机环境下，谁还会去看这个节目。
施楠知道这是李茂在给自己下马威。
当初台长亲自签她下来是要做李茂的副手，一起上八点档的黄金法制节目的。
但眼下，台长出差，施楠也不打算闹，就微笑着应了下来。
她打开了几个选题，看到中一个是“有机食品真的是有机吗”，眼睛顿时亮了亮。
“主任，我选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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