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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封瑾马上站了起来,清俊的脸上涌起一丝红意。
六姑婆马上警惕了,一把拽过了凌千夜:“哦,我知道了,你是人贩子!你滚!你快滚!再不滚,我就打死你。”
她一边骂,一边抄起了立在墙边的竹笤帚,冲着封瑾重重扫了过去。
“不是的,哥哥不是人贩子。”凌千夜急了,她坚信封瑾是漂亮的好人,绝对不是人贩子。
封瑾嘴拙,不懂得争辩,没几下就被六姑婆给赶了出去。他站在门外,又急又无奈地看着凌千夜。
“哥哥你快回家吧。”凌千夜小脸通红,眼泪也掉了下来。
“那我明天再去看你。”封瑾束手无策地说道。
“再来打断你的狗腿。”六姑婆凶巴巴地说完,猛地关上了门。
咣地一声,吓得凌千夜哆嗦了一下。
“千夜啊,外面的人可坏了,你可千万别上当。你妈妈把你托付给我,我可不能让你出什么闪失。”六姑婆牵住她,带她回到房间。
六姑婆对她很好,可是她太穷了,老公还老爱打她,小七哥也不争气。六姑婆自己过得苦哈哈的,难免就不能照顾得太周全。
“是姑婆没用,买不了漂亮衣服给你。”六姑婆蹲到她面前,轻抚着她身上的新衣服,小声叹气,“你放心,姑婆攒多一点钱,在你生日的时候给你买新皮鞋,新衣服,新书包。”
“我不要,六姑婆,我现在就这些很好。”凌千夜抱住六姑婆,细声细气地说道:“我再也不会理陌生人了,你不要难过。”
“我不难过……”六姑婆忍了会儿,还是没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我怎么对得起你妈妈,你这么瘦,我都让你吃不好,穿不好……”
“六姑婆不要哭,我不穿新衣服,我不吃肉。”凌千夜急了,小手慌乱地在六姑婆脸上擦拭。
六姑婆更觉辛酸了,哭了半天,大骂道:“挨千刀的凌森,自己的女儿也不管……”
凌千夜呆住了,没一会儿,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落,“要的,要的,爸爸要千夜的。”
六姑婆察觉失言,一巴掌重重地打在嘴上,抱着凌千夜哄道:“对,要的,要的,爸爸会接千夜回去的。”
他不会来接凌千夜了回家!
凌千夜很明白,这就是事实。现在电话他不接自己的,一个月难得和他说一句话。生活费也不给了,说房子给六姑婆一家住,她哪好意思要钱。因为这事,六姑爷隔三岔五地打六姑婆,让她把凌千夜送回去。谁都知道,凌森有了新人,凌千夜若被送回去,一定过得很惨。
她抱住六姑婆,伤心地哭个不停。
这才是让她最难过的事,她成了爸爸不要的孩子。
封瑾站在墙外,心脏被刀扎般地难受。凌千夜的母亲只要继续抢救,一定能救活。可惜凌森为了钱,放弃了抢救,还签下了心脏捐献协议。凌千夜的生活一夜之间发生了巨变,她有家也回不去了。
他无法责备外公,毕竟外公是为了挽救他妈妈的生命。他也无法责备妈妈,妈妈已是病危状态,她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应该怪谁,让凌千夜活得这么凄惨!
乌云遮住了月亮,天地间一片漆黑。蓦地,一缕光从路边的一户人家透出来,落在他形单影只的身影上。他站在树下,如同一棵入定的橡树,唯一的伙伴是他脚下的影子。
…………
六点半。
凌家的院子打开了大门,六姑婆一边系围裙,一边往厨房走。凌千夜披着一头长发,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她熟练地从院中一角拿起鸡饲料,蹲在鸡笼前往里面加饲料。
“母鸡乖乖,多下几个鸡蛋。”她把细细的胳膊伸进了木栏杆里,摸了摸母鸡羽毛,软呼呼地说道。
“凌千夜我的鞋呢?”小七哥的粗嗓门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她连忙放饲料,跑到门口拿起小七哥的鞋送过去。
“凌千夜你是不是偷吃鸡蛋?”小七哥趿着鞋出来,凶巴巴地看她。
凌千夜摇了摇小脑袋,回到鸡笼前关上笼门。
“不要偷吃,听到没?”小七哥又凶了一句,跑进了厨房。
凌千夜蹲在鸡笼前,歪着小脑袋看那几只啄食吃的母鸡,小声说道:“小七哥还是很好的对不对?他是觉得我抢了他的妈妈才凶巴巴的对不对?”
母鸡抬起脑袋,冲着她咯咯地叫。
凌千夜叹了口气,小手在脸上扒拉了几下,把粘在脸上的发丝拔开,起身去洗衣台前凉六姑婆已经洗好的衣服。她踩上小板凳,踮着脚尖,用衣叉子小心翼翼地挂到晾衣绳上,突然一阵风吹过来,把衣服卷得罩住了她的脑袋,瘦小的身子晃了晃,眼看就要从凳子摔下来……
“小心。”封瑾从门外冲进来,扶住了她。
凌千夜拉开盖在脸上的衣服,惊喜地看向从天而降的封瑾。封瑾刚想把她抱下凳子,她马上竖起手指,做了个极可爱的鬼脸。
“封瑾哥哥,你在外面等我好不好?”
封瑾往厨房看了一眼,小七正埋头往外走,他点点头,大步跑出了院门。
“那是谁啊?”小七只来得及看到一窜而过的身影,狐疑地问道。
凌千夜咬着手指,眨巴着大眼睛,局促地说道:“是狗狗啦……”
“狗狗?”小七皱了皱眉头,打着哈欠,端着一大碗面条往客厅走。
凌千夜松了口气,朝门外的封瑾打了个OK的手势,继续晾衣服。
封瑾靠在树上看着她瘦小的身影,心里有了种被人依靠的骄傲感。这个世上,又有人需要他,会因为他的出现而欣喜了!
凌千夜很快就吃完了面条,背上书包出来找封瑾了。
“慢慢跑。”封瑾看着她还挂着汤渍的小脸,掏出手帕给她擦干净小脸,然后拉着她的手走进了小巷。
“我送你上学,中午你不要吃食堂,我在学校后门口等你。”他低声说道。
“你不用上学吗?”凌千夜好奇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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