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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千夜全程看着车窗外，她挺想大方一点，道个谢，或者说些什么趣事。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能说什么呢？国外的生活吗？还是她的同学、她的朋友、她的爱好？
“气嘟嘟的。”封瑾突然伸手打开了音乐。
“没有气。”她心中一惊，飞快地转头看向他。
四目相对片刻，凌千夜的心跳攸地快了。
面对这样的封瑾，很难有女孩子不为他心跳加快。他拥有着一张无可挑剔的容颜，眉骨的弧度，嘴唇的厚薄，全都精致如同雕刻。更难得的是他身上的气质，挺拔、矜贵，视线扫过谁，谁的呼吸就会跟着慢下来，就想好好地看一眼他。
“没有气就好。”他又抬起了手，这回是把手放到了她的头顶上，轻轻地拍了拍：“不要气，生气会长出长耳朵。”
“怎么可能……你哄孩子呢！”凌千夜脱口而出。
“你就是小姑娘啊，和以前一样。”他笑了起来，声音醇绵，像一杯泛着淡金色的白葡萄酒。听一耳，醉一生。
“不许笑了。”凌千夜被他笑得很是不自在，一时没忍住，直接伸手去捂他的嘴。
当掌心覆在他柔软的嘴唇上时，凌千夜的心脏似是一把锤子咚地敲了一下，整个人都僵持在了原地。
她不是六七岁的小朋友了，她十七了，怎么能拿手捂他的嘴呢。
还有，她的手拎了纸袋，打了架，四处摸过，这样多不卫生啊！
“嗯，千夜不让笑，那就不笑了。”他拉住她的指尖，慢慢地放开她的手，低声道：“你也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她缩回手，故作冷静。
“再有人欺负你的时候，用你最厚的书，打她的脸。用你最大的力气大，打残也没事，有我。”封瑾慢声说道。
打残……
好暴力啊！
可是想想那场面，居然让她很兴奋。
她也是个小暴力份子了。
“说得你打过一样。”凌千夜抿了抿唇，轻声说道。
“当然。”封瑾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用了点力，车速蹭地提了上去。
对了，他替她打过架的！背着她一路狂奔，在夜色里，在月光下，在陌生的街头，他抱着她一路奔向未知的前方……
若是那时候没人把他们分开呢？现在他会是博士吗？有人欺负她吗？
车里安静下来了，凌千夜歪着脑袋装睡。音乐声也小了一些，流畅妙曼地在车里流淌。
这是一支钢琴曲，凌千夜小时候学过，现在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她的手指在腿上悄然挪动着，按着节奏和音符一下一下地叩击。
天色渐渐暗下去，晚霞铺满了细尘飞舞的小道，两边的林木茂密地挨挤着，撑天的伞冠在路中间错综交叉。阴影掺着霞光不时掠进车窗内，投到封瑾的脸上。凌千夜眯着眼睛偷看他，那些光影在他脸上忽明忽暗，像是时光在他脸上流淌。什么都在改变，只有她喜欢的心没有变过。
…………
六姑婆端上茶，看了看在院子里收衣服的凌千夜，拖了把椅子坐到封瑾对面，开始埋头择菜。
“不用麻烦了，我请你们晚上去饭店吃饭。”封瑾端起茶杯，温和地说道。
六姑婆把豆角丢进洗菜篮，冷冷地说道：“没做你的饭，封先生喝完茶就请回吧。”
封瑾握着茶杯的手僵了僵，飞快地抬头看六姑婆。看来生他气的不止凌千夜一个人。
“千夜她想吃……”
“她不想吃！”六姑婆又丢了几根豆角进篮子，扭头看向凌千夜，大声说道：“千夜，去做功课，做完功课再吃饭。”
“哦。”凌千夜抱着衣服进来，想放到木头长凳上，坐在这里叠衣服。
“你都哦了，怎么还坐下了？你们班主任可是向我告状了！你要好好念书听到没？女孩子不好好念书，没人能救你。男人都靠不住！”六姑婆把手里的豆角全丢开了，站起来拉凌千夜。
“六姑婆……封瑾……哥哥……”
“哥什么哥，你只有小七哥，他是封总，封少爷，封先生。”六姑婆毫不客气地把凌千夜锁进了房间，转过身，瞪着封瑾说道：“茶喝完就走吧，我家穷，没有第二杯给你。”
“六姑婆！”凌千夜在房间里用力拍门。
“别拍啦，再拍我要生气了。”六姑婆大嗓门吼了两嗓子。
凌千夜果然安静了。
封瑾站起来，向六姑婆微微欠了一下身子，转身走向大门。
“别再来了，别找她了。让她清净一点！”六姑婆跟过去，二话不说，砰地一起关上了院门。
凌千夜推开窗子，站在窗口往大门口看。
“别看了，他姓封！”六姑婆走过来，从外面把窗户关上，想了想，又拿了晾衣杆过来，干脆利落地从外面把窗子给抵上了。
“我总要透气吧。”凌千夜砰砰地拍着窗户。
“别透了，你要是再见他，我连你眼睛都蒙上。”六姑婆拉长着脸，回到台阶前继续择菜。她剥了一头蒜，一边剥，一边突然就开始流眼泪，抬起脚把蒜踢得远远的，骂道：“天杀的姓封的，该死的姓封的……把我们千夜害得好苦……”
外面又响起了拍门声，六姑婆抹了把眼泪，抬头吼：“拍丧啊，别拍了。”
“妈，是我！”小七的脑袋从围墙上面冒出来，冲着她叫，“你把门关着干什么。”
六姑婆过去打开了门，往外面张望了一眼，没发现封瑾，这才继续把门敞着。
“你把妹妹的窗户抵着干什么？怎么，她又要私奔。”小七走到井台前打水洗脸，一眼瞅到了凌千夜窗外的晾衣杆，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臭小子，你以为你妹妹和你一样没出息！她是要考大学去城里的，你这个臭小子嘴上再不打把，我缝上你的嘴。”六姑婆抄起了扫把就往他身上打。
“你更年期啊，这么大火气！”小七被打得直跳脚，哇哇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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