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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何止是认识。”
苏墨沉和端木羽皆是相视一笑。
“我和羽兄可是在月蝠洞里经历过一场生死大战，要不是我们两运气不错那后果难以想象。”
“苏兄，你也是来谒见学官吗？这么老实的守在门外，学官不在吗？”端木羽问道。
苏墨沉点了点头道：“殿主大人命我送一封信给林殿新学官，不过看来他正在午睡，故不敢妄自打搅。”
“午睡？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温书涵现在才是左右为难，这猴子除了死沉死沉的，还忒难伺候。你搂的紧了它便扬起爪子在你手背“龙飞凤舞”地乱抓，你若是放得宽了些，这小祖宗还嫌冷死活往你怀中钻。
总而言之这不是在养灵宠，这他喵的就是养了个祖宗啊！
苏墨沉抿了抿嘴笑了却并未作答，只是看向了一旁的端木羽。
端木羽点了点头，从容地从麟眸戒中取了一件外衣披上。
端木羽见温书涵依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便得意的坏笑道：“温导师，学官已经醒了，我们现在就可以进去了。”
“现在？”
温书涵疑惑道：“可是学官又没有传话，你们怎么知道他醒了？直接进去恐怕不合规矩吧。”
苏墨沉摇了摇头，嘴角上扬温和笑道：“我在此立了一个多时辰了，到现在才下了请函，没想到你这家伙运气还是不一般的好。”
“还好还好，我如果运气差，咱们俩个早就被火蝠王给吸干了。”
端木羽用手背蹭了蹭鼻子，脸上笑的更坏。
“请函？在哪儿我怎么没有瞧见？”温书涵问道。
端木羽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学着殷文秀老成的样子在他这位大侄子肩上拍了拍。
“温导师，这位学官的请函用眼睛是看不到，得用这个……”端木羽指了指鼻子道。
温书涵抽了抽鼻子，脸上露出狐疑的神色：“茶香？他在煮茶。”
“是荒雪上好的雪茗白露。”苏墨沉补充道。
温书涵咂了咂舌，小声低咕道：“我看你们俩都是狗鼻子。”
“既然主人都下了请帖还不进去？”端木羽正想推门而入，却被苏墨沉制止。
“苏兄，怎么了？”
苏墨沉从小指上的白色纳戒中取出一把做工精致的红木梳，沉声道：“你的头发。”
端木羽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头上还顶着个“鸡窝”连忙捣衬起来。
“小羽，你这尊活宝怎么办？”温书涵可不想抱着一只肉猴去谒见新学官。
“我倒是有个好主意。”苏墨沉坏笑道。
……
“不用敲门了，进来吧。”房中传出一个沉稳的男音，不过端木羽心中却生奇。
“怎么声音……这么熟悉？”
温书涵推开房门，屋内并未焚香却有微香雾淞引漾生暖，屋内生着一只红泥小炉，炉上精致的煮壶正轻鸣作响。
一个身穿云浪锦袍的男人庸懒地俯在紫檀书案之后，看上去只比众人长上几岁，极难让人联想到他就是新任学官。
房内一尘不染，可书案上却是一片零乱。
笔具、砚台、青宣乱作一团，上好的青宣纸被溅出的墨汁染上几点。
书案后男人抬起脸来并不像个严厉的学官倒像个清秀的书生。只留俩撇八字胡、下额短须一绺，当他看见站在最后的端木羽，眼中的庸懒出奇的一扫而空，闪烁起精彩的光亮
两人都先呆怔住，随后皆是错谔道。
“怎么是你！”
原来，这林殿的新学官正是端木望。
随即端木望伸了伸懒腰看向三人，长吁一声“哎呦，人心不古呀！想想当年学得不怎么认真，但也不沦落到谒学一官时两手空空。”
端木羽嘴角忍不住跳了：跳“我看你就是想吃柴了吧。”
看着端木羽一脸苦涩，温书涵和苏墨沉只是不停偷笑着。
什么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端木羽心中可不单是波涛连绵而是惊涛骇浪。因为俯在书案上的人正是端木羽现在最不想见得人（没有之一）。
“忘了叫什么了？”端木望斜靠背椅得意道。
无可奈何端木羽只得乖乖就范，毕恭毕敬地行礼道：“师傅。”
温书涵却是感到好奇。这“师傅”的本事又是如何？
“唉……早知道你在我的辖区，就不装为人师表的做派了。”端木望虽然低声抱怨着脸上却挂着“诡异”的笑容，看得人生里直发毛。
“啪嗒”一声，只见端木望俯在地上麻利的将一块木板挪开，两手从中一提便多了两只红陶小坛，上头还用红布麻绳紧系着。
“整口？”
半晌后，苏墨沉和温书涵手中各端着一只青龙白云瓷杯，翠绿的茶叶在浅黄的茶汤中不断的浮沉，可温芬清雅的茶香却被浓烈的酒香所掩盖。
听着那两人的对话，苏墨沉和温书涵心里都不禁犯着嘀咕自己是不是走错场子了。
“老疯子，怎么才是翠玉烧？你个抠毛鬼我之前不是刚送了你一百坛扶桑酒吗？明藏着掖着了快拿出来。”
“小兔崽子，你还嫌酒差？信不信我让你再披着铁甲去河里游一圈！”
“我看，你不会喝光了吧，这才几天呀！喝水都不带这么喝的吧，一百坛一百坛啊，你就是用来洗澡也没这么快啊。”
“的了，倒是大晚上的就被人从被窝里揪出来给按进澡盆子里。”
……
四人围着红泥小炉席地而坐，倒不是他们故弄玄虚而是这里只有一把椅子，不过好在找出了几个软垫。
“大家不要拘谨，嘶啊～”端木望举起酒坛大口大口烈酒被吞入腹中足有十息才停下来长嘘一声，脸上的神色甚是惬意。
不知得的，温书涵觉得这个新任学官将是林殿史上最不靠谱的学官，之前的李学官可是肃谨严苛的很。
不！也许不光是前无古人，可能也后无来者。
苏墨沉并未说什么，不过他脸上正挂着浅浅的微笑，可能他对谁都是如此罢，也许他就是这样一个和熙的人吧。
数十年后，对于苏墨沉的评价那已身居高位的两人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出奇的一致。
“玉人一抿，冰融千里。”
也许是他们都对他的不舍，也许都因为他的离去而感到……心疼。
他这一生都在温暖旁人，却忘了温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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