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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未凝身上的衣襟已经被拉开，里面的纱布都已经被鲜血所浸染了。
“忍着。”
夜擎将纱布拆开，血肉已经黏在了上面，尽管他的动作已经十分缓慢，但是沈未凝依旧流着冷汗，她咬紧了牙关，没有叫出声音来。
夜擎蹙眉，说道：“疼就叫出来。”
沈未凝的声音微弱，却很倔强：“我没觉得疼，你继续。”
“……”
夜擎不知道这个女人到底在倔强个什么劲，他手里的力气骤然加大了一点。
沈未凝的眉头紧锁。
夜擎冷冷的说道：“我不是故意要杀你。”
当时如果不是因为被控制的话，他不会刺下这一剑。
“我知道，你没必要跟我解释。”
沈未凝疼的已经有些意识模糊。
夜擎抬眼，看见沈未凝脸上痛苦的神色，说道：“说一句疼会死吗？”
“我说了，不疼。”
沈未凝的那双眼睛分外的倔强，但是却很好看，那双眼睛就像是古井一样的深幽，让人看着的时候就觉得清冷绝尘。
夜擎将药洒在了沈未凝的身上，那药原本就苦涩，治愈疗效很好，但是一碰到伤口就会疼得厉害。
夜擎看着沈未凝咬紧牙关的样子，说道：“你喜欢夏侯添，还是喜欢晏惊华？”
沈未凝抬眼，唇瓣干涩：“我喜欢你。”
“你说什么？”
夜擎蹙眉，因为沈未凝的声音微弱，所以没能听清楚她究竟说的是什么。
沈未凝只觉得眼皮沉重，整个人突然倒在了床上，没有了意识。
夜擎看着倒在床上的沈未凝，目光逐渐变得有些深沉，他喃喃着这个名字：“沈未凝……”
记忆并不是碎片，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重活这一辈子，他记得自己是夜擎，记得容锦皇后的仇，记得要杀了燕皇，什么都记得，唯独仿佛空缺了一块。
这块记忆萦绕在心头，怎么也挥散不开。
沈未凝……
“什么人？！”
夜擎的目光冰冷，门外仿佛有什么响动。
夜擎很快就飞身到了外面院子内一片的安静，仿佛什么人都没有出现过。
房间内，烛火昏暗。
闻人月戴着面具，缓缓的坐在了床边。
沈未凝的脸色白的厉害，伤口一次又一次的撕裂。
这些比起彻骨之痛来说，一点也不重。
闻人月将沈未凝的衣服给披上，正将沈未凝横抱在怀里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破门而入的声音。
“放下！”
夜擎的声音冷漠，带着浓浓的危险气息。
闻人月不过回头看了一眼夜擎，声音寡淡冷清，还带着浅淡的笑意：“不放。”
夜擎的目光一瞬间变得凌厉了起来，但是闻人月似乎一点也不害怕夜擎此刻身上的气势。
“放弃吧，你打不过我。”
闻人月横抱着沈未凝，身形就像是鬼魅一样，很快就闪身到了夜擎的身后。
夜擎的速度也并不谦让，但是闻人月闪躲的很快，好几次都只是擦边而过，却不能够让夜擎碰到他。
夜擎的眸子生冷，闻人月已经跳上了月上柳梢之上，声音噙着笑意，说道：“人，我带走了。”
闻人月的速度很快，宛如一阵风一样的消失在了夜擎的眼前。
“主上！”
无影楼的人全都跪在地上，等着夜擎的发落。
“去找，找不到的话，不要回来。”
“是！”
无影楼所有的人都消失之后，夜擎才突然半跪在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他的额间都是青筋，那双眼睛里面隐隐泛红。
他曾经见到过这个人。
凝儿……凝儿……
夜擎捂着自己的头，仿佛有什么就要破茧而出。
“凝儿……凝儿……”
脑海中有一个声音，清丽，宛如泠泠珠玉一般的好听。
‘夜擎哥哥，我想要夏侯凉做皇帝’
是沈未凝地声音。
沈未凝地声音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夜擎哥哥，只要是夜擎哥哥想要做的事情，我都想要为你做到’
沈未凝的音容笑貌好像就出现在眼前。
他记得自己见到过闻人月，使臣馆内，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了他面前，并没有摘下面具，只是将沈未凝已经被抓的消息告诉了他。
他着急去苗疆寻找的时候，苗疆冰窟内，闻人月摘下了面具，露出了那张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沈未凝……”
夜擎就在想要想起的边缘，可是还没有等他完全想起，整个人就倒在了地上。
夜风刮得脸生疼，沈未凝睁开眼睛的时候，正感觉到自己靠在一个胸膛，只是没有心跳，什么都没有。
沈未凝的声音沙哑：“你……是谁？”
“是我。”
闻人月的声音她能够听得十分的清楚，他们现在正在越过京城的风貌。
闻人月带着她朝着城楼外去，一点也不会费时间。
沈未凝听得出这个是闻人月的声音，但是这个时候的她却没有一点点反抗的余地。
周围的风声似乎可以让她很宁静。
闻人月看着沈未凝的反应，才缓缓的问：“怎么不反抗？”
“这个时候我反抗，就只有死路一条。”
沈未凝的目光平视着前方，说道：“如果这个时候我跳下去的话，会粉身碎骨吧。”
“不会。”
他浅笑着，说道：“有我在。”
有我在，就不会让你粉身碎骨。
沈未凝闭上了眼睛。
曾经有一个人说，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她。
有一个人说，不管她想要什么，他都可以为她做到。
不过真的能够做到这种事情的人，却只是寥寥无几，寥寥无几罢了。
“凝儿，你睡了吗？”
他的声音十分的轻柔，抱着她的时候，也紧紧不放。
“没有。”
沈未凝靠在他的胸膛，淡淡的问：“其实我这个时候杀你很容易，只要将匕首捅进你的身体，你大约就死了吧？不过我也会死。”
闻人月没有说话。
沈未凝问：“你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拿走他的记忆，为什么……你没有心跳？”
“因为……”
风声隐没了闻人月说的话。
她没有听见，虽然觉得可惜，但是她这个时候最不想要见到的，是夜擎。
一个完全将她忘记了的夜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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