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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光，你动手吧，我不会反抗的。”
“你，你，你！”
三个你字越来越高亢，越来越激烈，越来越无奈，到最后，竟然有一些啜泣声裹挟其中，让人听着升起一股肝肠寸断的感觉。
“我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答应不了你，瑶光，我不敢奢求你原谅我，只是，我还有一件大事要去做，我求求你，等我做完之后，再来杀我，好吗？”
“老瞎子，你知道的，我下不去手的。”
“说这些做什么？莫非，我害了你一辈子，你还能原谅我不成？”
“贾似道！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心里从未恨过你，你知道的。”
“既然从未恨过我，那这剑，为什么就架在我的脖子上。”
“我只是不想你走！”
“行了，别说了，居士若是没有别的事情，老道士我要走了。”
贾似道说着，抬手握住了肩上的长剑，紧紧握住，将长剑挪开，缓步离去，同时两道鲜血从他掌心渗出，滴答滴答，如同雨滴敲打着地面，也敲打着，瑶光的心。
“似道，你没事吧？我这里有伤药！”
“不劳烦居士了，如今京城正是敏感的时候，你若与我呆的时间太久了，惹火烧身，就不好了。”
“贾似道，你非要说的如此决绝吗？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么多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知道吗？你为什么能如此对我！”
“正是因为人心都是肉长的，我才只能如此，你知道的，我做的是掉脑袋的营生，你若是跟我一起，也会很危险的，我不想你跟着我过朝不保夕的生活，我不想你和我一样，活在阴影之中，每天藏头露尾。我给不了安稳的生活，我不是一个过日子的人……”
“我不在乎，我只想要你。”
“瑶光，你这又是何苦呢？天涯何处无芳草，我又老又丑又瞎，哪里值得你喜欢，忘了我吧，真的，忘了我吧。”
“你知道吗？从我八岁那年上龙虎山的时候，我心里就认定你了。当时，我贪玩误入深山，险些葬身虎口，是你冒着生命危险救我出来。十三岁那年，你祖师得知我的身世，想要那我当人质威胁上官家，也是你，顶着长辈压力，悄悄放我下山。十五岁那年……”
“行了，都多少年过去了，我都忘了，说那些陈年旧事做什么，没有任何意义的，现在，我心中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报恩，晋王救了我的命，我就要豁出去一切帮晋王成事，如今，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只要小飞登基，我就可以归隐山林，再无牵挂，若是那时候，我还活着，我定去终南山上找你，可好？”
“你这次，不会骗我吧？不会像上次一样，留我一人坐在花轿中，泣不成声吧？”
“放心吧，这次事了，我便无牵无挂了，我不会逃走了，我会去寻你的。”
“好，我就在终南山脚下等你，我在那里修了一座地宫，若你活着回来，那里便是我们隐居之所，若你不幸身亡，那里便是你我二人埋骨之地。”
“一言为定。”
瑶光离开了，脚步有些虚浮，有些不舍，看得出来，她心中满是担心，却没有办法开口，说出一个不字。
“似道，你一定要活着回来，一定。”
送走了瑶光之后，贾似道也长出了一口气，他的手上缠住一块绣花的手帕，如今已经浸上了淡淡的一层血色，鲜血荫红了手帕上的刺绣，变成了一对染血的蝴蝶。
正当他楞在原地时，不远处传来马车的声音，驾车的人，正是诸葛神候，车厢的帘子并没有拉上，老天师在车厢中盘坐着。
没等神候刹车，贾似道纵身一跃，上到了马车之上，沉声说道：“都安顿好了？”
“安顿好了，那个厨子靠谱吗？”
“陈彦川吗？当然靠谱，师兄，他当年可是你带到中原的，你都忘了吗？”
“哦？原来是那个小子啊，我说怎么那么眼熟呢，对了，你呢，事情处理完了吗？”
“嗯，碍事的人已经打发走了，剩下的，就是安心做事了。”
“对了，那头蠢狼是交给我的，没问题吧？”
“放心，没人和你抢，我们还没蠢到那个份上，冲过去白白送死。”
“你这就有些妄自菲薄了，师弟你天资在我之上，若是你双目仍在，此时，恐怕还要比我强上几分啊？”
“师兄，这你说错了，即使当年我没有自挖双目，此时，也大概率是个瞎子了。”
“哦？”
“看你这惊讶的神情，想来师兄你肯定没有练过本门的秘术，六爻金钱课吧？”
“什么？你竟然练了那门功夫？怪不得你们三九门总能发现朝廷的行动，我还道是你们在朝中安插着不少线人，没想到……”
“是吧，没想到，只是师父当年说的话果然没有骗我，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免费的午餐，想要获得什么，就要付出等价的条件，想要预支未来，就得那自己的命去换。”
“师弟，你占了多少卦了？”
“不知道，数不清了吧，哈哈哈，或许一觉醒来，我就要寿终正寝了呢，谁知道呢？反正就这最后两天了，只要这大事一了，便是立刻去世，我也算是此生无悔了。”
“你就不觉得对不起她吗？”
“她？没办法，我给不了她幸福的，是我辜负了她，不过，即使重来一次，我也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若是我没能活过去，那这一点，便是少许遗憾了吧。”
“师弟……”
“行了，先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铁笔和玄妙现在在做什么？”
“我让他俩领着弟子们在大兴一带做好接应，怎么了？”
“你就没留人在山上守着吗？万一……”
“有什么好万一的，我都下山了，其他人在不在山上，还有区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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