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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慧姐！”朱良慧端起酒杯猛喝一大口，喝完呛得咳嗽起来。赶快站起来，向柳中慧挥挥手，朝门外走去，去了厕所。
出了厕所，朱良慧闪身进了一间库房。曹老板正等在那里。朱良慧小声说：“一二三师接到命令，准备开到陕西银川至黄陵一线布防。从南到北，分别是一、二、三团，师部驻铜川。我们三团驻黄陵，听说离边区不远。我和桑子商量好了，到那里以后，打算找机会离开国民党部队，到延安去。”
曹老板说：“我个人的意见，还是先别离开，潜伏下来，说不定发挥更大的作用。你三哥怎么样，做了点工作没有，有没有可能将来起义？”
朱良慧说：“他比较顽固，成天党国党国的。再说他只是个参谋长，起不了决定作用。”
曹老板说：“工作还是要做的，慢慢来，等时机成熟，说不定能起大作用。”
朱良慧仍然担心着朱良山，问曹老板，“有朱良山的消息吗？他会不会？”
曹老板摇摇头，“肯定是离开天水了。我分析有两个可能，一是和罗经理、王来水一起回湖北了；二是被救出以后，自己到陕北找部队去了。”
朱良慧有些失望，“我们到陕西以后，怎么跟地下党组织联系啊？不然就成了瞎子聋子了。”
曹老板坚决地说：“什么都别做，等待。你们的情况，我早已给甘肃省工委汇报过，只有工委出面跟陕西工委联系，陕西工委如果需要，才会有人联系你。但这有个过程，你们千万不可擅自行动，切记。好了，握手再见吧，朱良慧同志！后会有期。”
朱良慧使劲握了握曹老板的手，出了门，回到二楼雅座。雅座里只剩下柳中慧一个人了，就问：“三哥呢？”
“刚才来个通讯兵，说团长有事找他，匆匆忙忙走了，让我留下等你。”
“好啊，三哥走了好，我和慧姐好好吃。”
柳中慧食指点点朱良慧的头，“吃吃，吃成个胖丫头，看谁还要你。”
朱良慧大笑，笑够了，才坐到柳中慧身边，说道：“慧姐不用担心小妹，小妹没人要没关系，只要慧姐你找个如意郎君就好了。给小妹说实话，对我三哥印象如何？”
“你三哥，挺好的啊，青春年少，风流倜傥，官运亨通，前途无量。”
“慧姐——我是说你们两个，有没有可能？”
柳中慧柳眉一蹙，“绝无可能！”
朱良慧撅嘴道：“为什么呀？看不上啊？要不就是慧姐已经有了心上人了？”
柳中慧两眼直直地看着朱良慧，轻轻点点头。
“真有了？定下来了？”
“什么定下来了？我只是心里朦朦胧胧的有那么点感觉，我相信对方也有那种感觉。”
“哎呀慧姐，说得好肉麻啊，朦朦胧胧，羞死人了。是个什么样的人啊，给小妹透露一点嘛，好姐姐。”
“真想知道？”
朱良慧转身抱着柳中慧，“快说快说，慧姐快说。”
“但有个条件。你也得把心中的秘密告诉我。行吗？”
朱良慧推开柳中慧，“还是姐姐呢，也不知道让着妹妹，还要讲什么条件，不理姐姐了。”
柳中慧站了起来，“好了小妹，别闹了，该回去了，后天要调防，姐姐有很多事呢。起来，走吧。”
朱良慧突然笑了，“慧姐，我知道，你故意编个故事骗我的，我三哥还是有希望的。”
朱良山和炊事班的人围在一起，吃午饭。
一个通讯兵走过来，喊道：“黄班长，你的信。”炊事班长连忙站起来，接过信，对着信封翻来覆去看了看，装进口袋。
朱良山问：“黄班长，家里来的信？”
黄班长点点头，又蹲下吃饭。
朱良山又问：“咋不赶快看看信啊？黄班长？”
黄班长说：“俺是个睁眼瞎，闲下来，得找个识文断字的人给看看。”
朱良山说：“我倒是认得几个字，黄班长看得起我的话，我帮你念念。”
“我给你念念吧。”跟朱良山一起被抓?傅摹把劬怠敝鞫?焓郑?踊瓢喑な掷锬霉?欧狻
黄班长说：“那敢情太好了。看你带着眼镜，就是个有学问的人。”
眼镜说：“我是个教书先生，家在宝鸡。只因洛阳的岳母病了，就和内人一起回去探望，在咸阳转车，没想到……”
黄班长没说什么，站起来，吩咐炊事班的人，“你们快吃，吃完了把家伙收拾好，装好。”然后拉着眼镜，来到路边一棵树下。朱良山也跟了过来，黄班长哀叹道：“不瞒老弟啊，我又想听，又怕听啊。上个月家里来信，说老母亲得了痨病，没钱抓药。可我们军饷没发，哪有钱给她老人家寄啊，这封信，说不定还是……”
眼镜取出信念道：“大贵吾儿，见信如面。来信只为母病重危，饮食难进，全家老幼，悲痛万分，然家中贫穷，无钱请医，万望吾儿见信速寄钱来，以救母命，愿吾儿平安！”
黄班长突然抱着头，低声抽泣起来。
朱良山从眼镜手里要过信封，信封上的地址是湖北襄樊南漳县黄家洼村，惊喜道：“黄班长，我们是老乡啊！”
黄班长抬起泪眼，看看朱良山，“你也是湖北人？”
朱良山用湖北话说：“那可不，我是黄陂县的，出来做点小生意，没想到被弄到这儿来了。”
黄班长拉着朱良山的手，也说起湖北话，“哎呀老弟，碰到个老乡不容易?~，哎，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朱良山把信装进信封，拍拍黄班长的肩膀，把信塞到他手里。
这时，集合号响了。黄班长忽地站起来，抹抹眼泪，招呼朱良山、眼镜一块去集合。
当晚，这支国民党部队宿营在石桥镇。熄灯前，朱良山悄悄把黄班长拉出来，塞给他两张票子，“黄班长，这是二十元钱，给家里寄去救救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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