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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语的声音压得很低，像夜里老鼠的低沉而有节奏的叫声。
凌阳很清楚，他是怕黑暗中的肖雷，发现自己三人的踪迹。
面对不可知的危险，莫语没法不谨慎。
凌阳和柴锋循声而来。
这是营盘中的食堂，整齐的摆放着各种做饭的家伙。
三人的肚子叫了几遍，明显是被即将发现的食物刺激到了。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肖雷根本没有做好事的打算。
找了这么久，三人就发现了八块表皮已经泛起皱褶的馒头。
以及少半桶有些浑浊的液体。
不管怎么样，也算是水吧。
三人的肚子叫得更凶，但谁都没有吃掉这些干粮的意思。
演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不远处还有个“不能自理”的包子，等待着他们的食物。
食物的配备明显是肖雷有意而为。
四个人必须靠着这八块馒头和半桶水，挺过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演习。
包子比三人更加饥饿，看向馒头的眼睛，闪烁着可见的亮光。
凌阳不得不开口提醒：
“这是演习戏结束前我们所有的粮食，大家一定要好好珍惜。”
确实如他所说，他们已经翻遍了营盘的每一个角落。
看着分到手里的两个馒头，包子眼神中的光芒顿时萎靡。
不知是谁的肚子，又不争气的叫起来。
这让另外三人感觉更加饥饿。
真正救命的东西是眼前这半桶有些浑浊的清水。
沙漠中，水源就是流动的黄金。
公平起见，凌阳将水平均分给了每一个人。
眼前这些可怜的给养让凌阳苦笑，但除此之外他没有丝毫的办法。
门外掺杂在风中的脚步声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他们永远不会忘记自己自己几天前被“斩首”的经历。
眼下的条件比军训时更加严酷，至少当时他们还没有为食物发愁。
坐以待毙被否决，男孩们更愿意主动去触碰黑夜中的未知。
将属于自己的粮食收好后，凌阳四人抹黑走出了营房。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连昆虫都停止了鸣叫。
虽然他们不知道沙漠里究竟有没有昆虫的存在。
这让年轻的特种兵们更加不安。
一边小心着脚下流沙，一边漫无目的的搜索着目标。
他们甚至不知道目标的样子。
黑夜中的沙漠气温骤降，身着单衣的四人体能正在急速下降。
回到营房成了最好的办法，至少他们不会冻死在野外。
营房也是黑乎乎一片，只不过比外面多了四面挡风的墙。
终于有人忍不住饥饿。
包子和莫语几乎同时拿出了馒头。
但下嘴的前一秒，凌阳却拦住了他们：
“等一下。”
二人十分不解：
“有什么不对吗？”
黑暗中凌阳点了点头。
借着窗外微弱到了极致的星光，他发现了二人手上的馒头有些不对：
“先不要吃，这馒头好像有毒。”
莫语有些不敢相信，但率先开口的却是包子：
“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想吓住我们，然后独享食物？”
严苛的环境，让年轻人学会了多疑。
没有人教授，这些东西更像是长在骨子里的一样。
凌阳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加上对包子下午“逃兵”做法本就十分恼火。
所以他的语气颇为不善：
“话我已经说过了，吃不吃是你自己的事情。”
原本好心的提醒，却在包子这种人的眼中，变成了诡计。
凌阳感觉自己有生气的必要。
包子有些迟疑了。
如果凌阳坚持馒头有毒，他肯定以为这是对方骗取食物的诡计。
但对方模棱两可的话，却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莫语打起了圆场：
“包子你不要胡说。”
“凌阳精通医术，要是没有他，你现在还昏迷着呢。”
包子有些不知所措的哼了哼，但他根本没有像凌阳道谢的意思。
他的理由是少说话，可以保持体力。
凌阳不是烂好人，他已经懒得去搭理这种不知好歹的东西。
莫语显然是饿极了：
“这么说，这馒头根本不能吃了？”
黑暗中看不清凌阳的表情：
“别急，我先检查一下。”
说着，他就熟门熟路的从背包中取出了银针。
自打上次小白的突发状况之后，凌阳一直将针带在身边。
没想到今天还真用上了。
凌阳小心翼翼的将银针插在了馒头上。
但手机光芒下，银针却出现了末端黑、尖端不变色的情况。
柴锋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这怎么回事，一半有毒、一半没毒？”
凌阳没说话，只是又做了几个更加轻微的动作。
最终他得出了结论：
“大家不用担心，馒头表面一层又迷药，里边没有。”
“去掉表层后，还是可以吃的。”
柴锋根本没有放心的意思：
“谁知道其他馒头是不是也是这种情况。”
“要不你多辛苦辛苦，把所有的馒头都检查一遍吧？”
凌阳自然不会推脱，三人的馒头都是这种情况。
包子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但思量再三，还是递上了自己的馒头。
凌阳没有公报私仇的习惯，仔细检查后才告诉他没有问题。
包子破天荒的道了谢，这让三人感觉有些不适应。
每个人都想最大程度的多留下点食物，但又怕留下的位置有毒。
一时间，年轻的特种兵们在取与舍的边缘徘徊不定。
最终，银针变成了为馒头“剥皮”的标准。
馒头瘦了两圈，露出了内里的雪白。
男孩们再也忍受不住食物的诱惑，转眼已经吞下了大半个馒头。
凌阳感觉胃的最底层还没有被铺满的意思，但最终他还是收起了食物。
见鬼的演习不知何时才能结束，他必须要留下一些续命的干粮。
另外三人的选择，凌阳无从知晓。
他也不知道黑暗中是谁还在发出咀嚼的声音。
沙漠中水是更加宝贵的资源。
水壶还没贴到嘴边，凌阳突然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
他还没有来得及阻止，身边已经传来了吞咽清水的声音。
凌阳的声音很急迫：
“是谁在喝水？”
他这一嗓子很突然，喝水的人明显被呛到了。
咳嗽了几声后，对方才发出声音：
“是我，怎么了？”
说话的是莫语，他对凌阳让自己浪费了一口水，有些不满。
凌阳心中一惊：
“赶快吐出来，这水可能也有问题。”
凌阳的话，让他们想到了扔在地上的馒头皮。
除了干呕，莫语什么也没吐出来。
但好一会儿过去了，喝了水的莫语什么事都没有。
凌阳的警觉被当成了大惊小怪，莫语再度为损失了一口水而不高兴。
柴锋更加相信凌阳的银针。
军训时凌阳救人的壮举，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反复试了几次后，凌阳才确定水中没有毒。
这让刚刚消停了不久的包子，嘲笑凌阳庸人自扰。
但直觉告诉凌阳事情总是有些不对。
他尝试着和脑海中的系统联系，但对方根本没有回应的意思。
系统说过，不到危急时刻，他不会干预凌阳的活动。
凌阳感觉可能是自己想多了，最终他也喝了几小口水壶中的水。
黑夜中脚步声的消失，让男孩们放松了精神。
虽然还没有从危险中逃脱，但几百公里的旅途和几个小时的心惊胆战，让他们早已困的不成样子。
连守夜的人选还没定下来，凌阳几人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黑夜中，凌阳似乎听见了????的声音。
但他却根本没有睁开眼皮的力气。
不知过了多久。
睁开眼睛的凌阳率先看到的，是被捆在一旁的柴锋。
接着是自己身上的绳子。
“早上好，年轻的特种兵们。”
这是肖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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