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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维思喊出这句话时，凌阳终于来到了大殿门口。
苍老的咳嗽声，似乎代表切维思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马上凌阳就看到了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的景象。
那是一只体型硕大的红色巨龙，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巨龙明显来自于西方，此时它正扇动着一双同样血红的翅膀。
它高高悬浮在切维思头顶，猩红的双眼正盯着面前的查理和路易。
和白天中年人模样的教皇相比，此时的切维思苍老的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头。
他的身体上有一个硕大的白色光圈和巨龙的相连。
巨龙每煽动一下翅膀，切维思的脸上就要难看几分。
凌阳感觉这是教皇用生命为代价，才召唤出来的东西。
大殿中的景象比古堡门厅处更加血腥，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几乎找不到一具完整的尸体。
殿中央是一个硕大的大坑，就好像是被炸弹炸出来的一样。
或许就是刚刚将自己惊醒的爆炸，才将大殿变成了这个样子。
匆忙间他看见了女公爵萝丝的头和另外一名侯爵的上半身。
凌阳小心而仔细的找了一遍，唯独没看见汤普森的踪影。
查理断了一只胳膊，路易身上原本高贵的礼服也变得衣衫褴褛。
从他嘴角一直向外渗出的血迹和身上的焦糊就能看出，他受的伤也轻不到那去。
此时的他们正用莫名意味的眼神，打量着切维思头顶的巨龙。
凌阳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惊讶、幸灾乐祸和嘲笑，却唯独没有恐惧。
族人们都死了，两位亲王也没有了恐惧的理由。
教廷的人也好不到哪去，莫斯不见了踪影。
一身咬痕、浑身是血的达克躺在切维思身边不远。
凌阳知道达克身上的伤绝大多数都是蝙蝠的咬伤，而真正致其死命的，则是刚刚的爆炸。
主教和教士们更惨不忍睹，将他们的残肢拼在一起，可能都组不成一具完整的尸体。
他没想到，一场仅有不到八十人的战斗，竟然能惨烈到这个程度。
凌阳没有冒然冲出去，他要想办法知道自己疗伤时，古堡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见断了一只手臂的查理亲王哈哈一笑：
“切维思，没想到你竟然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恶魔撒旦，亏你还有脸自称教皇。”
他的笑声中，带着数不尽的嘲讽和鄙视。
撒旦？
那不是传说中西方魔鬼的代名词吗，怎么跟教廷扯上关系了？
教皇召唤撒旦，那不跟张天师家闹鬼一样吗？
马上凌阳就意识到，难道那条巨大的红色巨龙，就是恶魔撒旦的化身？
他对宗教没啥兴趣，这些东西根本一点都不了解。
和宗教相比，他一直坚信科学。
可这几天的事情，却让他的世界观一次又一次崩塌。
只见切维思哑着嗓子笑了笑：
“别管我与谁为伍，只要灭了你们这些邪恶的吸血鬼，我就是历史上最伟大的教皇。”
“分裂的教廷将重新统一，我将成为这个世界唯一的神。”
苍老的声音中带着数不尽的癫狂和偏执。
凌阳暗暗点了点头，怪不得他就带来了这么几个人，原来是教廷分裂了。
路易擦了擦嘴角渗出的鲜血：
“我要是没猜错，召唤撒旦是以你的生命为代价。”
“看你那油尽灯枯的样子，杀了我们，你一样活不了。”
切维思笑的更加疯狂：
“你说的不错，可只要拿到你们的血族之源，我就能永远活下去。”
“永远明白吗，没有人知道永远有多远，我将成为第一个书写和见证历史的人。”
说起即将到来的永生，他昏黄的目光中顿时爆发出莫名的神采。
查理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别痴心妄想了。”
“就算我们跟刚刚的族人一样自爆，也不会给你拿到我们血族之源的机会”
刚刚巨大的爆炸，就是一名血族侯爵自爆血族之源的手笔。
不止杀了几名主教，还将重伤的莫斯大主教一同带进了地狱。
切维思似乎坚持不住了，他停止了没用的废话。
只见他干瘪的手臂一挥，对头顶的巨龙命令道：
“杀了他们，夺下血族之……”
剩下一句话还未出口，吊着一口气的教皇声音戛然而止。
声音停下的一瞬间，空中的红色的巨龙也慢慢化作点点星光，最终在黑夜中消散。
早已力竭的二位亲王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准备，直到他们看见了凌阳的脸。
刚刚最紧要的关头，凌阳拼着内伤复发，瞬间冲到了切维思身后。
二话没说，他直接扭断了教皇满是皱纹和色斑的脖子。
切维思的长生之路到此为止了，凌阳一口鲜血喷出，直接瘫坐在地上。
查理和路易踉跄着来到了凌阳身边：
“谢谢你凌先生，替我们血族报了四百年的大仇。”
“只是可惜你的恩情，我们只有来生再报了。”
两个老吸血鬼笑得很苦涩，谁知道他们还有没有下辈子。
凌阳有些不理解二人的意思。
看他们俩人的样子，虽然受了重伤，但远还没到涉及生死的程度。
路易慢慢摇了摇头：
“刚才的战斗，耗尽了我们所有的血族之源。”
“血族之源的枯竭，就意味着血族的死亡，这一点，我们很清楚。”
凌阳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难道这个古老的物种就这么消亡了？
见凌阳不语，路易又开口道：
“临死前，我还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替我们完成。”
凌阳低头看了看一身破败的自己：
“我这个样子，还能替你们做什么？”
他更不明白的是，血族马上就要灭亡了，他们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路易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凌阳甚至看见了对方嘴里喷出的内脏碎片：
“我的孙子汤普森还活着，他是血族唯一的幸存者。”
“他受了很重的伤，被我封印在里面的石棺中。”
“我死后封印就会解除，你是个神奇的医生，汤普森也算就是你的朋友，求求你救救他。”
此时的路易，只是一个平凡的爷爷。
夜风无言，凌阳不语。
看着眼前两具苍老的尸体，凌阳心中感慨万千。
就在刚刚他答应了路易的请求，两个老吸血鬼也一脸感激的闭上了双眼。
能不能治好汤普森凌阳没有把握，毕竟自己还是一副重伤垂死的样子。
或许自己的伤还没好利索，汤普森就先没了。
毕竟就像路易说的，汤普森也同样受了很重的伤。
答应路易不过是想让他们走的安心，具体汤普森的事还要等自己好一好再说。
凌阳几乎是爬着进了古堡深处的密室，他用最大的力气才将石门敲出点细不可闻的响动。
看见女孩熟悉的脸后，凌阳才断断续续开口道：
“芊……芊芊……芊，我回……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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