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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七天以来,最厉害的时候,她简直头痛欲裂。
“悬崖...”数次从噩梦中哭醒,女人开口就是这一句话。
姚安安吓坏了,拉来这几天一直在市内宾馆居住的唐霖,“唐蜀黍,帮帮妈咪,她老是哭。做梦哭,醒来了还是哭。她是不是生病了?”
男人知道是什么原因。
所以,这几天送兰溪回来,他没有想过立即离开。
他一直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带她去那处悬崖。
在兰家的厨房里,见到抱着头不停呢喃“悬崖”的兰溪,他终于妥协。
他几乎是发抖的伸出手,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对茫然仰视自己的女人沉声说,“来吧,我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去...悬崖?”她震惊,却又带着浓浓的不安。
“是。”他重重的叹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既然,老天爷让她这时候想起昔日跳崖的地方,那距离她恢复记忆,也就不远了。
上火车前往K市之前,唐霖握住她的手,郑重其事的说,“彩云,如果你现在后悔,不去那个地方,还来得及。那里,对于你来说,不是一段好的记忆。”
迷惘的呆滞眼神,瞥向手中那张名为兰彩云的假身份证,女人坚定的摇头。
换名重新生活,她勉强可以接受。
但是,梦中那个朝思暮想的模糊悬崖,她一定要去看。
她总觉得,自己曾经缺少了某段记忆。
霍景轩口口声声说,他们很相爱,她却毫无印象。
她的那层膜,到底是被谁夺走的?
去了那里,她一定就能解开谜团。
...
火车即将发动的刹那间,四个兰溪完全意想不到的熟悉身影,宛如从天而降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妈,我都说了,我出远门几天而已,你怎么把孩子们都带来了?”兰溪什么恼怒都发不出了,只剩下恐惧和震惊。
要是被即墨家族的仇人认出来,可如何是好?
姚欣拉着三个孙儿,在她前后的硬座坐下,“来都来了,我这不是没办法吗?安安和皓皓哭着要见你。挚愿就说要带他们来找你。若不是被我及时看见,还不知道他们现在跑哪儿去了。”
“妈咪,你看!”姚安安俏皮的冲她眨眼睛,笑得没心没肺,“我们比你们买票迟几分钟,可是分到的位置却都那么巧合,都在你的前后。说明了,这是一场全家同行的旅游啊。”
兰溪没辙,转头往后看她,“今天才周三,你们出来这么匆忙,有没有跟老师请假?”
“请了,老子给他们的班主任打电话,说老子病了,要他们两个人陪。”姚庆晗大咧咧的拍胸脯保证。
“嘁!你丫的生病了,还这么嚣张,敢跟我的老师自称老子?”姚安安立刻越过第二排的兰溪,爬到第一排的弟弟旁边,揪他的小耳朵。
“卧槽!姚安安你个粗汉纸,怜香惜玉你懂不懂?谁打电话自称老子?肯定自称我啊,以为我跟你一样笨?”生龙活虎的小男孩歇斯底里的喊,当即反手拧她的小耳朵。
两个小家伙的嚷嚷声震耳欲聋,周围的乘客都露出不满的神色。
米挚愿一脸的无奈,随即跑过去分开他们。
美丽的乘务员姐姐优雅的走近,微笑问小脸通红的姐弟俩,“小弟弟,小妹妹,是不是无聊了?我送你们一副扑克牌,玩斗地主,好不好?”
姐弟俩大大的眼睛对视一下,还没有在火车上打过牌呢。
他们不约而同的点头,“好!”
乘务员从兜里掏出扑克,姚欣从第一排挪到第三排坐,让她们得以专注的打牌。
兰溪向乘务员道了谢,默默的看向这对子女。
姐弟俩什么都爱争个高低,对抗比赛时,就是他们最安静最乖巧的时候。
姚欣从后边给她递了一瓶矿泉水,“渴了吧?喝两口。”
兰溪接过,拧开,先问后座安静看书的米挚愿,“挚愿,你喝吗?”
小男孩头也不抬,摇手拒绝,“我还要看书。”
兰溪的目光扫了一眼,发现他在津津有味的看初二的英文书,“...”
安安这四年也学了英文,除了最简单的几句问候语,那些字母一换个顺序,她就不认识人家了。
这差距,也太大了。
“3一对!哈!大爷赢了!”姚安安哈哈大笑,丢下手中最后的两张牌。
乘客们不悦的目光,瞬间又朝她射来。
她捂着小嘴儿,眉开眼笑,也就不制造噪音扰民了。
侧过头,她得意洋洋的瞟一眼垂头丧气的弟弟,开始向兰溪邀功,“宝宝又赢了姚庆晗,妈咪,我厉不厉害?”
兰溪皮笑肉不笑的点头,言不由衷,“厉害。”
玩旁门左道和游戏,女儿简直打遍天下无敌手。
但是学习...唉...
丫头再这么玩物丧志下去,女厕所和男厕所的英文标志,都不会看了估计。
她有愧于那个男人,把女儿教成了这样。
察觉到她惋惜的目光一直盯着姚安安,米挚愿合上书,老气横秋的对她说,“兰姨,傻人有傻福。上帝给她关上一道门,就会给她开另一扇窗。这句话是你从小教我们的,你忘了?”
“嗯。”姚欣赞同的点头,目光深沉而宠溺的看一眼又开始玩扑克的孙女,“傻人没什么烦恼,过得会很开心。”
兰溪苦笑摇头,这些道理她当然懂。
可是,这个一头雾水听着他们对话的女儿,显然不知道大家议论的中心是自己。
...
六个小时后。
停在荒芜空旷的山脚下,兰溪突然心跳加速。
一股莫名生起的惊恐感,让她望而却步。
她怯懦的往后倒退,声音嗫嚅的哀求唐霖,“我不想去山顶看了,我们走吧。”
心跳愈发的剧烈,隐隐作痛,她难受得脸色惨白,冷汗浸湿了单薄的后背。
“不,来了就要上去。”唐霖却态度强硬了起来,固执的拉着她的手,“我们男人尚且知道不做懦夫,你一个家里顶梁柱的女强人,还想在孩子们的面前,竖立出尔反尔的不良品行?”
“对嘛对嘛,来了就上去看看啊。”姚安安兴高采烈的在原地不停跳跃,“刚才开三轮车载咱们来的伯伯,不是说了吗?这里原来要建成生态园旅游的。可是开发到一半,就停工了,多可惜啊。既然来了,宝宝一定要上去看看。”
姚欣眼角的苦涩越来越浓,背过身黯然神伤。
这里至今还是属于即墨集团的产业,开发到一半就终止,是小琰当初的意思。
当年他从这里的山崖跳下,昏迷三个月,工程就停下来了。
他醒来失忆后,莫名的对这里的环境有些奇怪的抗拒,就叫人停止建造了。
唐霖知道兰溪拒绝上山,就使眼色给孩子。
唐霖小心的跟着她,轻声提醒,“你别靠得太近,适可而止。”
姚欣要看着三个到处乱跑的活泼孩子,无暇顾及这边。
她和唐霖根本想不到,兰溪竟然没有听到男人的话。
她已经被那双无形之中滋生的大手,失魂落魄的缓缓往崖边移动。
她背对着所有人,她惨淡如白纸的憔悴脸庞,已经盈满自己都浑然不觉的热泪。
还有十步,不能让她走了。
“兰溪,停下。”唐霖适时的出声提醒。
谁知道,他的声音,在此刻化成了催命魔音。
陷入浓烈哀伤的惊恐女人,以为身后有人要杀她。
“啊!”她头痛欲裂的尖叫,猛地一个箭步,飞速的往前急奔。
那么短的距离,那么快的速度。
她清瘦羸弱的身躯,犹如的断了线的珍珠,急剧的往下掉。
五百米高的崖底,深邃幽暗,仿佛望不到边。
她的耳朵只收到呼呼的风声,孩子们惊恐万分的尖叫,她完全听不到了。
她知道自己不知不觉的跳了下来,身子即将结束之时,却是安静恬淡的笑了,面容如释重负。
她没有寻死,只是不小心掉下悬崖而亡。
她可以...心安理得的去找他了...
孩子们已经长大的,成人工作之后,会有自己的生活和家人。
真好,她了无牵挂了,她也能够理直气壮的去找她的爱情...
后背被一棵凸出的树干刺到,她闭上眼,铁青的唇角溢出幸福的血迹。
那张惨淡得让人心疼的唇瓣,在柔声呢喃一个名字,“阿琰...阿琰...”
她笑成了一个羞涩而甜蜜的小女孩,一如她在那个岛上,和他初识的美好时光。
谁能想得到?在濒临死亡的这一刻,她竟然想起了所有的事。
原来,她真的没有背叛他。
她第一个男人,从头到尾,都只有他。
安安,她的女儿,她有愧于心啊...
女儿一出生,她就忘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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