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乐书网]
https://www.leshuxs.org/最快更新!无广告!
无论他们再问什么,我都这么回答。
我感觉脑袋很痛,我拒绝再回答问题。
可是他们见过我这样,越是要怀疑我。
“你们隔墙而居这么久,就算你不怎么出门,彼此也不会连面都没有见过吧,何况,看他房间里的照片,很明显,他对你很关注,而且关注了很久,在生活中,他没有与你搭讪过吗?”
“没有,我从不与人打交道。”我恐慌又暴躁,“我讨厌人,我也讨厌你,走开,走开……”
“秦小姐。”那人还试着靠近我,我很是反感直接推开了他。
后来,他们没有办法只能暂停,他们讨论道:“这样下去不行的,我们需要医学报告支持,如果确认是秦小姐属于精神病范畴,我们还是需要联系监护人。”
“可是,她能够独立生活,并且近一年内都没有抑郁过激行为,就算她从前是抑郁症患者,现在也不算是了。”
其中一个人很厌恶的说:“最讨厌办这样的案子。”
他的厌恶仿佛是一种巨大的手掌朝我覆盖而来,渐渐地那手掌变成了一座山压在我的身上,越来越重。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蜷缩到了一团,我感觉我的呼吸也变得越来越难,我仿佛被人掐住了咽喉,我的眼睛在充血,我的眼珠子好像要从我的眼眶里迸出来。
“秦小姐,放手,快放手。”有人过来掰开我的手,可是我浑身都没有力气,我只觉得有股子力气狠狠地掐着我的脖子。
其实我内心里是在求救的,可是,我喊不出来。
同时我的内心里还有一个声音,那就是:去死吧,死掉了,就没有烦恼,也没有痛苦了。
我是如此的微不足道,是如此的一无是处。
“打晕她。”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紧随着,那只手掌完整地将我包裹了,我的世界没有了光,没有了声音,没有了一切。
“你瞧瞧你姐姐,同样是我生的孩子,怎么差别这么大?”
“知道自己做不好,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若非,若非,若非以为是个儿子,我就不生你。”
梦境里,我蹬在地上,身边围着一圈人,他们全部都在数落我、谴责我、批评我,他们的身影变得越来越高大,而我变得越来越渺小。
“你以为你还是小孩子,既然长大了,自然要把你嫁出去,难道你还渴望我们养你一辈子。”
“你姐姐那样的人,自然要嫁给你姐夫那样优秀的人。”
“至于你,一无是处的万人嫌,自然也只能嫁给病秧子。”
“二小姐,这也好,听说姑爷除了身体不好,什么都好,你们两个早死早投胎,来生做夫妻。”
我感觉自己好可怜,我是一条死狗,人人都可以将我踹上一脚,我的脖子上被戴上了沉重的枷锁,我永远抬不起来头。
“救救我。”我渴望醒过来,可是我就像是被封闭在一个结界里,我无法冲破。
同时,我也想去死,可是,我找不到高楼,找不到枯井,甚至找不到利器与绳子,我想要去撞车,我想要去卧轨,我甚至想要跳到岩浆里,然而,我又去哪里找岩浆呢?
突然,我听到了音乐。
是小提琴的声音。
身上的压力逐渐的减少,光也划破了黑暗,那些难听的声音慢慢地消失了,就连我想要的高楼枯井,利器绳子也一样连着一样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纵身一跃,我从高空坠落,然而一直往下落,下方深不见底,好像永远没有底。
音乐逐渐变得激烈起来,好像有人给我扔过来一根绳子套在我的身上,然后重重地将我拉扯了一把,我终于醒过来了。
我的身体如同鲤鱼打挺般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我尖叫的一声,那声音很恐怖,就好像有人用锥子在捶我。
“秦小姐。”傅予安温柔的声音传来,“你还好吗?”
我慢慢地睁开眼睛,他欣喜地笑着,朝我说:“你别怕,我会帮助你的。”
“我没有杀人,没有杀人。”
“我知道。”
他尽力地安抚着我的情绪,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有吃药了,虽然那些药并没有用,但是,在我承受不住的时候,吃一片药,好歹能够压制一下。
我试着去找药,可是,我发现环境越来越陌生。
我这才想起来,我没有在家里,我住在声乐酒店里,即便在家里,家里也没有药了。
等着我的情绪彻底平复下来,傅予安告诉我说:“徐小姐已经承认了她的杀人经过,是她擦掉了血迹,也是她用塑料袋套住了死者的头,导致死者窒息而亡。”
“太好了。”我激动地问,“案子破了,我是不是可以回家去了?”
“暂时还不可以。”
“为什么?”我有些暴躁。
傅予安解释说,“因为你的情绪很不稳定。”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可不是不稳定吗?
我得回到我认为舒适的环境才可以稳定的。
我用一双祈求的眼睛瞧着他,“回到那里,我就会稳定的,拜托你,我要回去。”
“抱歉,这个我说了不算。”
“案子不是破了吗?”
“可还有后续问题。”
“他们还会找我?”
我讨厌被问问题,而且连续好几次,我的精神已经承受不住了。
傅予安有些不忍地瞧了我一眼,问道:“秦小姐喜欢跳舞吗?”
“不喜欢,我没有爱好。”
“那你平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都在干什么?”
“听音乐,烧熏香。”
“每一天都是这样吗?”
“是,每天都是这样。”
“你怎么区分黑天白夜?”
“我……”我竟然一时回答不上来,想了想说,“我看天亮天黑。”
“那你怎么区分周六日?”
我又回答不上来了,傅予安说:“我们在你的住所里没有发现任何可以计时的东西,可是你每周日,雷打不动地出去倒垃圾与采购。”
我真的不知道,我是怎么判断时间与周六日的。
“我不需要判断……”
我想习惯可以解释这一切,我不需要时间观念,我有自己的生物钟,只是恰好我选择出去采购的那一天是星期天而已。
“你是来问我问题的?”我拒绝回答。
“不是。”傅予安否决。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你今天自己掐自己的样子,让我很担心。”我这才想起来我在警局做了什么?
我抬手去摸自己的脖子,还有点隐隐作痛。
我很愧疚,很难过,同时也很害怕,我怎么又失态了。
我用了一年多的时间自救,难道就因为这件事情所有的努力都化为乌有吗?
我很想哭泣,可是我没有眼泪。
“对不起,我跟失态。”我抱歉的说。
“这不是你的错,你是个病人。”傅予安说,“可是,病人需要人来照顾。”
“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我抬眸瞧着他,“傅先生,你可以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吗?你帮帮我,我没有杀人,我什么都没有做。”
他们没有抓我,可是我感觉自己被抓了。
我已经被我的病打落到了最底层,我不想落到更底层的监狱里。
“你喜欢听音乐?”
我摇头,“不喜欢,听音乐只是因为音乐可以从我平复心情。”
“那么听一曲吧!”他拿出手机播放了一首曲子,“这是你常听的曲子,佛经里的往生咒。”
这首曲子是沉闷的,但是它确实可以让我心情平复下来。
“你可以给我讲讲这首曲子的来历吗?”我明显的感觉到他已经将冷漠严肃的问句改成了引导的询问句。
我也慢慢地平静下来了,我说:“正如你知道的那样这是佛经里的往生咒,用于超度亡灵的,也是信徒们用来自戒自律的,后来有人谱了曲,就成了安眠曲与静心曲,再后来,还有人编了舞蹈,于是又变成了送葬舞与通幽舞。”
“所以你爱听?”
我点了点头。
往生咒的曲子一直播放着。
它不影响我们的谈话,相反让我们的谈话变得更加顺畅。
突然,傅予安不知道在哪里找了一把剪刀抓在手里,在音乐的一个高潮节点,他转动了自己握着剪刀的右手,朝自己的胸口刺去。
我吓了一跳,忙着过去阻止,“你做什么?”
“没什么,这是这段舞蹈里的一个动作,听说这段舞蹈的编舞者余小姐也是一位精神病患者,所以她的舞蹈动作异于常人,一般人不说能懂其中含义,甚至连动作也无法模仿。”
傅予安看向我,“你会跳吗?”
“我会,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在挑战人身体的极限,让人有濒临死亡的痛快感,应该是每一个严重抑郁症患者的福音。”
他放下剪刀,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微笑,“可是,这舞蹈太悲哀了,太沉重了,它也许就是一套邪教妖法,越跳会让人越失去心智。”
“死亡是我的归宿。”
我无时无刻不在奢求,我能遇见一场意外死于非命。
“你想自杀?”
“对,可我不想死得不清不白。”我再次强调说,“我没有杀人,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定定地瞧着我,我感觉他的眼神好可怕,他仿佛从一个文质彬彬,温文儒雅的男子变成了一个嗜血的魔鬼。
不过,瞬间,他在我眼里又恢复了正常,我想,这该是我的幻觉。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