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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许时与几乎快忘却的梦境重合,让他无地自容起来。
怎、怎么会。
许时与有些难以接受。
他好像意识到对方说的他们不是朋友是为了什么。
许时与的指尖颤了颤，手机顺着指尖滑落到地上，发出碰撞声响。
陆有朝的声音传来,有些哑，在压抑着什么。
“……怎么了？”
许时与吞咽了下口水,他想逃避这一切。
不是厌恶,是逃避。
像是被迫知悉事实真相而又无法接受。
许时与按开灯,他声音装着镇定,“没事，手滑了。”
他无济于事地补充一句，“你在洗手间怎么不开灯？”
对方声音自然，“我在打电话，忘记开灯了。”
对方听起来情绪很是自然,许时与沉默看着地上的手机,他蹲下身体捡起那部手机。
索性手机上没有碎痕。
许时与用手机抵着手心，手指再一次收紧。
他缓缓走到书桌前，从书架上拿了一瓶汽水,想了一下又拿了两瓶。
许时与感觉最近接二连三的打击,情绪似乎都有些不够用。
拉环被他拉扯下来,气泡冒出白气。
许时与坐在书桌前沉默地喝着汽水,明明是甜津津的……藏起来却五味俱全，百般交错。
事实感觉很难解释自己现在复杂的心境，说是喜欢的话也谈不上喜欢,说是厌恶的话也谈不上厌恶。
陆有朝的存在他已经缓慢悉以为常,对方眉眼微小的变化都会让他注意到。
许时与想到浴室之中的尴尬反应,他也是男生,有些事他也都经历过,情之所起。
许时与捏着汽水瓶的手下意识收紧。
别人都是借酒消愁……他在第一天入住宿舍喝了三罐汽水。
他目光沉甸甸的，望向何处他也不知。
许时与觉得不对劲，他看了一眼配料栏，发现里面还有酒精。
许时与手指触碰了一下脸颊，脸颊因为酒精的作用有些发烫，他又联想到那日\/本该忘却的梦境。
难以说出口。
许时与心想道，或许自己早该发现对方的心思。
那场梦就像一场对未来的预兆。
许时与这么想着，猛的合上眼眸。
洗手间里突然传来冲水声，许时与不敢回头去看。
对方出来。
一双冷淡的眼眸扫过许时与，在许时与面前几罐空了的易拉罐上停留了一段时间。
对方面颊有一点发热。
许时与不敢多想，怕联想到一些不该出现在脑海之中的画面。
他干干巴巴地开口道，“出来啦。”
陆有朝点了点头，他的神色与往常的相似却又不同，同样的冷淡，但是这次眉梢都带着发泄过后的餍足感。
他面带诧异地看了一眼许时与，“你在干什么？”
许时与捏着易拉罐，手指不小心用力把瓶罐捏扁，他神魂现在都开始分离，有点难以接受今天这一切。
“许时与。”对方的声音再次响起，许时与才恍惚回过身来。
汽水罐在他的手中发出咯吱声。
有些刺耳。
许时与捏着手中的铝合金，他现在不想说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现在忽然感觉内心疲惫起来。
陆有朝定定看向许时与，他发现许时与的异常。
一开始只是猜测，他估计好了时间，等待着许时与回来。
他一直都在压抑着声音，本来以为许时与不会听见。
但是似乎对方听见了什么。
许时与抓着汽水罐的手又紧了紧，他眼尾有些发红，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臊的。
灯光散落在他的四周，白织灯的光辉落在他的身上，如落了一身月光。
陆有朝皱了皱眉，他见对方不想道明这一切，他于是也就没有提及，扯了一个不偏不倚的话题说道：“……你在干什么？”
许时与扯了扯唇角，他声音有些干涩，像是枯木：“……没事。”
现在天气并不是很冷，宿舍内还开着空调，低低吹着风。
许时与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发冷起来了，打了个哆嗦，他看着自己下意识卷起的手指怔了怔，拿着手机点开了一局游戏。
陆有朝看向许时与，突然开口道：“我和你一起打吧。”
许时与点开屏幕的手顿了一下，很快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点开图标，他装的冷静：“没事，我最近上分上够了。”
“打打娱乐赛。”
陆有朝皱了皱眉，他伸出手握了下许时与的手，但是被对方不着痕迹躲开。
他神色暗了暗，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手里拿着遥控器去把空调关了。
一时之间空气里只有许时与的游戏声音。
许时与感觉气氛不对，他按了一下按键，把手机声音调成静音。
一时房间内没有任何声音。
陆有朝沉默坐在许时与隔壁，他翻出一本练习册开始刷选择题。
许时与一边心不在焉地打着娱乐赛，游戏里的队友提醒他，“朋友，娱乐赛你也不能乱交闪现啊，你他妈卖队友吗？”
他这才把情绪又重新置于游戏上，他不禁想到这一切也有些太尴尬了吧，要不然不要面子和他爸打打商量让他回家去住。
他现在可算明白。
陆有朝转班级、在食堂吃饭、跑到学校住宿……原来都是因为他。
那天的情书，对方突如其来产生的情绪。
天网恢恢，无一不指向他。
许时与暗骂自己，他情绪发泄不出来，就可劲逮着游戏发泄。
刚刚游戏分神，对面来反了他的野怪。
他抓着对面的射手不放，对面刚一复活一出来就被他抓住，搞得对面射手都不敢从防御塔里出来。
队友啧啧感叹，“兄弟，你这是失恋了吧，怎么抓的对面情侣这么狠。”
许时与这才回过头来，发现对面竟然是情侣匹配。
他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想要打字——抱歉。
结果对面辅助出言讽刺，“这么凶，活该失恋。”
然后下一秒，对面射手辅助双双坐牢。
防御塔都给许时与端了。
【聊天】
[全部]成吉思汗：我们家打野好凶啊，好猛，我喜欢。
[全部]明世隐：打野排位不，我中辅都可以。
[敌方]韩信：笑死，对面打野别抓我我们队情侣了。
[敌方]韩信：从来没有游走支援过别人，现在双双抱团躲在水晶挂机了。
许时与感觉自己的确也有些过于幼稚。
他没注意到身旁陆有朝像是浑身过电一般，指尖颤了颤，面上先是一阵迷茫随后是了然。
许时与察觉到对方的不对劲，他想要出口说什么，但是想到之前的一切，所有的话都被堵在口中。
陆有朝面上有点茫然，他看向许时与，“你知道我是谁吗？”
许时与望向他，脱口而出：“你不是陆有朝吗？”
他感觉陆有朝在没话找话。
陆有朝突然出声说道，“……你还记得我吗？”
许时与突然感觉一种熟悉感，他想到之前几个世界，但是这种念头很快就被扼杀在脑海中。
他突然陷入了一种深海，周围是茫茫一片，熟悉却也又陌生。
前几个世界……陆有朝。
他感觉一切都是似曾相识，他看见对方的眼眸，发现自己被清晰的倒映在其中。
0705：「……你千万不要抵抗。」
你要都想起来，可就功亏一篑了。
这个程序一旦执行，就必须进行到最后。
陆有朝脑袋也发疼。
他喃喃出口道：“那么多世界……可都是假的。”
“我们那么熟悉……每天都相见，却永远都是陌生人。”
0705着急：「陆有朝，你当初可是签了合同的。」
「……你的执念太重。」
「你答应过我，你只是陪他进行治疗。」
“我不甘心。”陆有朝突然落泪，“我不甘心我们只是两个陌路人。”
0705：「不行。」
这样下去，他们俩终究都会出事。
程序的代码又开始凌乱，无数个bug被标红出来。
0705想了一下，还是启动紧急联系人，他看着上面的姓名——归相旬。
申请援助。
申请已通过。
那位紧急联系人的身影出现在0705面前，他看了一眼紧闭双眼的许时与和陆有朝，脾气有点暴躁：“还没追到人吗？”
“啧——这么难追，没看出来呀。”
0705有一瞬间漫不经心，「我找你出来只是为了修改bug。」
“送点小礼物吧。”
0705：「……你别瞎改我写的系统。」
归相旬看了一眼虚空，撇了撇嘴。
“世界进程已经到了末尾，应该马上快要出来了。”
过了很久。
世界似乎都恢复平静。
许时与缓缓睁开眼，他感觉自己的脑海之中像是经历一场风暴。
风暴过后却是风平浪静。
他有些怔怔然地看向自己的双手，突然在脑海之中召唤0705。
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他感觉有点疑惑。
0705：「……没有事情发生。」
0705：「……只是出现了点小问题。」
陆有朝看向他，他面上也是一阵迷茫，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是却又不记得。
他眼眸黑沉，看向许时与，刚刚不敢说的话，现在一股脑向全部掏出来给对方听。
“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成朋友。”
许时与手指颤了颤，他想要喝汽水，但是忍住。
陆有朝看向他，眼眸如苍山覆雪，顷刻间全部融化。
“我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
“你不要再逃避了。”
许时与眼睫毛颤了颤。
他不敢抬头，怕对方捉见自己的惊慌失措。
陆有朝自顾自己说，“我喜欢你好久了……”
喜欢你好多好多年。
从初次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控制不住想要叫你占有。
虽然我们一起生活了很多年，我一直没有看透你到底是喜不喜欢我，很多人劝我止损说我虽面冷但长情，你虽然面热实则冷漠，骨子里就是不爱人。
我却不相信。
至少从你风衣口袋里掏出那瓶哮喘喷雾，至少证明你在意我。
那便就够了。
我怀着你的那几分在意，没入死亡。
我却很开心，至少能够你记住一辈子。
陆有朝看着许时与，对方面上没有表示，空气里冷了冷，他自顾自说道：“我喜欢你很久。”
他看着许时与的唇，忍不住低头凑了上去。
像是在征求对方同意一般。
“——我想要吻你。”
他没等到许时与开口回话，便径自吻上了许时与。
那个吻只持留了几分钟，陆有朝含着许时与的唇角，想要咬却舍不得。
分开时，陆有朝的气息有些紊乱。
他也不怕许时与拒绝。
但是没想到，对方试探的声音响起——
“我没谈过恋爱，要不然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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