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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想说一句，我的陛下啊！
您的儿子，现在一个个都准备夺了您的皇位，造您的反呢。
您怎么还可以这么的淡定，话说的这么的轻松？
“太子呢？最近可有什么大动作？”老皇帝问道。
老黄门耷拉着脑袋，说道：“太子殿下最近的大动作，可还不少呢！朝中官员换了足足有十五人。全部替换成了太子一系的官员，他和宗正、尚书令三人掌控朝堂，旁人已经很难再说的上话了。”
“拱卫京畿的羽林军，八校尉，有大半也都被太子拉拢。太子藏锋这么久，一出手，迅若雷霆。这大半个朝廷，如今基本上已是太子的一言堂。”
老皇帝抬眼瞥了一眼老黄门，“你对太子有意见？”
老黄门尴尬的笑了笑，“其实，老奴比较喜欢肃王，行事正派。不似太子，为令肃王身败名裂，不惜花重金请了一群的江湖术士，假冒肃王，在京城大肆作恶。灭门十数家，作践了数十少女。”
“你这个老东西！”老皇帝的脸上罕见的有了怒色，“将太子做这些事的证据留下来，他可真的是朕的好日子。”
老黄门犹豫了一下，说道：“陛下，都闹成这般地步了，您还不打算出面吗？”
“算了，不出面了，也没有出面的必要了。这就当是朕对他们的最后一道考验吧，这个皇位谁若是能挣得去，那就是谁的。”宋景成说道。
老黄门登时就傻眼了。
陛下，您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
大周要是完了怎么办？！
您就不担心吗？
躲在宫中，冷静的看着一群皇子争皇位争得头破血流。
从古至今的历史上，就没有这样的皇帝。
半晌后，老皇帝悠悠叹道，“其实你说的没有错，我也看好老七，行事正派！但他最大的缺点，也恰恰就是行事过于正派，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所以，他若是当上皇帝，朕其实是有些不太放心的。”
“过刚则折啊！他在肃州，以民为主，祸害了肃州全境的世家，几乎一个不留。在并州也是如此，如今军马刚到左冯翔，又对左冯翔的世家动手了。”
“他没有看清楚啊，这个天下，是朕的，是宋家的，但更是那些世家的。他们延续在这个世间的时间，比大周要长了不知道多少年。在大周还没有的时候，世家就已经是世家了。”
“跟他们斗，很危险的。朕穷尽一生之力，没有削藩成功，也没有将世族打压下去。像老七那样，直接挥舞这刀子，逼迫世家遵从，朕更加不敢。”
“老七的胆魄是可以的，可也很危险，肃州的安宁只是表面上的，混乱只在迟早。他灭掉了旧的世族，新的世族又会从百姓之中诞生，而那些新的世族是拥护着他的，届时，他怎么选择？又该怎么做？”
老黄门安静的听着，今天是皇帝陛下破天荒说的最多的一次。
有些话，他是赞同的，但有些话，他并不敢苟同。
出身寒门的老黄门认为，肃王在肃州做的事很对，数十年间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而在数十年后，这个天下说不定就是肃王的，那些拥护他的人必须拥护他，不拥护他的，也没有力量再跟肃王斗。
“其实，在这些皇子之中，朕更为欣赏的还是太子。”老皇帝的话题，又转移到了太子身上，“他有足够的城府，又懂的隐忍。该当出手的时候，又狠辣果断，没有丝毫的犹豫，这是为帝者应该有的。”
“为了除掉对手，做一些没有底线的事情，朕以为，也是可以的。”
老黄门双眼微微一睁，诧异的看了一眼宋景成。
但又很快的恢复了如老僧般沉稳的正常。
他没有想到，竟然会从皇帝的口中听到这样一番话。
这话，让他有些反感！
为帝者，难道不应该是更有底线，以为百官表率，天下楷模？
“太子现在的问题啊，就是兵马太少，他恐怕斗不过老七！”老皇帝并没有察觉到他身边这位老伙计的神色异常，依旧喃喃说着，“我算算啊，羽林军仅有五万人，负责拱卫京畿，由大将军统率。”
“西园八校尉，是朕当时为了分权而设立的。八支部曲，兵力仅有四万。太子掌握的，还仅是一半。给他算个两万人吧。”
“再加上背后支持他的世族，暗中给他筹措一些兵马，估计也不会太多，或许也就是个两三万人吧。荆州牧为司徒，打着进京勤王的名号，携带的兵力，估计也就五万左右。”
“他肯定也不敢带太多，他要是带的多了，他的荆州无兵可守，或许转眼就成朕那弟弟的地盘了。”
“这么算下来，太子可用的兵力有多少来着？朕怎么忽然间还有些算不明白了。”
老黄门轻声道：“陛下，大概在十五万左右。”
“老七派了多少人？朕又给忘记了。”宋景成拍了拍白发苍苍的脑袋，说道。
“回陛下，肃亲王派了四路军马，有兵力二十六万！奴婢的人还探到，其实肃王安排的，应该是六路兵马，不是四路。这四路在明，还有一南一北两路人马在暗处。”老黄门说道。
宋景成轻吸一口凉气，“老七这是打算简单粗暴的用兵力征服啊，这倒也是一个办法，只要拳头硬，一切都能镇得住。那两路暗处的兵马有多少人？”
老黄门躬身道，“回避下，肃王这两路藏起来的军马，一路是游荡在并州南部的匈奴降卒，由匈奴降将陀莫尔率领，这支骑兵稍微有点多，足足六万！”
“还有一路是一直隐匿在益州，以山贼为掩护，兵力大概在两万左右。具体数目，奴婢没有查探清楚，他们太分散了。但最近这支军马，也在悄悄向秦岭移动，大本营似乎已驻扎在了秦岭之中。”
老皇帝蹭的一下从床上坐了下来，定睛瞅着老黄门喝问道：“老七现在有这么多的兵马了？！”
老黄门被宋景成这举动给吓了一跳，缓缓点了点头，说道：“是的陛下，肃王可用的兵力，如今大概在四十五、六万左右。而且，他……还在募兵。”
老皇帝人傻了。
“若是有太子那番心机，老二的圆滑，再有老七这四十万雄兵。我大周，不但能江山稳固，或许还可打出去，一统天下！”老皇帝喃喃的念叨着，神色渐渐激动。
他有想法了！
“大伴，那长生之术可有消息了？”
宋景成的身上忽然爆发出一股骇人的气势，他中气十足的问道。
老黄门愣了一下，随即面露狂喜，“陛下，已有了一些眉目。那本古籍的其中一页，前不久出现在了沧州。交州据传有神似白泽的巨大兽类现身。而且，这一切，仿佛和那座隐藏在世间某处的学宫有些关联。”
“奴婢撒出去了一半的人手，全力盯着这三条线。不管那一条线有进展，应该都会有长生之术的线索。”
宋景成眼中神光内敛，颔首道：“全力追查此事，朕虽然现在还有些力气，但时日恐怕不会太久。”
“这个皇位，朕忽然间不想让了！我大周，还有希望。”
老黄门低着头，高声喊道：“奴婢为陛下贺！”
“另外，派人盯紧朕这些儿子的动作，一丝一毫，哪怕他一天撒了几次尿，朕都要知道！稍后传神龙卫都指挥使独孤舟，秘密觐见。”宋景成沉声说道。
也不知道他的哪根筋忽然间活过来了，反正此刻他浑身锐气四溢，整个人好像一下子精神了，就连老态都少了许多。
“喏！”
……
瑞香楼。
客房内，小二正在忙活着往桌上放菜。
这并不是之前那个小二，而是另外一人。
刚刚吃过中午的凉菜，现在又轮到晚上的热菜了。
宋民满意的看着这满桌的硬菜，嗅着鼻子闻了一圈，“还是肃州风味好，色香味俱全！”
在宋民来到大周以前，这个地方是没有炒菜的。
不管什么食材，不是蒸就是煮，就更别提滋味了。
宋民来到这个世界近一年的时间里，炒菜已风靡长安了。
一封信，粘在碟子底下，悄悄的出现在了宋民的面前。
宋民看了一眼那个小二，很隐晦的点了点头。
外面发生了什么，小二为什么突然间换人了，他并不关心。
天机楼自有天机楼的一套办法，不需要他额外的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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