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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儿子说话的机会总应该会给的吧？
于是乎，宋民就抓住这个机会，开始了疯狂的倒苦水。
“天灾也便罢了，还加个人祸。面对强势的匈奴，朝堂这帮酒囊饭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建议开放肃州，让那些鞑子公然纵兵劫掠。肃州百姓的日子本来就很不好过了，吃不饱、穿不暖，饿殍遍野，可朝廷不思赈灾，竟然还和鞑子立下了这样一条丧权辱国的条约。”
“这事，是人能干得出来的吗？”
宋景成的脸黑了，锅底一般，黝黑黝黑的。
虽然他有些镇不住朝中那些势力，可不管怎么讲，他才是当今天子。
这个决定的拍板之人，是他！
现在宋民当着他的面骂朝臣，这几乎可以等同于指着他的鼻子骂娘。
但宋景成只是瞪了几眼宋民，却并没有发怒。
没办法，理亏。
宋民看了看宋景成的脸色，心中微定，接着开口道：“父皇，您说说，就这样的情况，我怎么眼睁睁的看着？朝廷就算是要舍弃肃州，但也不能这么个舍弃嘛。我大周朝廷，我宋氏还是有活人在肃州的，您说说这个事，我不挑起来，还有谁能挑？”
“所以，你就拿那些世族开刀了？杀得人头滚滚，令世族几近灭绝。”宋景成有些不悦的说道。
治大国如烹小鲜，既要方方面面的顾忌到，但也要抓住核心力量。
而在大周，世族便是根基。
他们宋氏的天下，是世族拖起来的。
尽管宋景成在位这些年，也一直致力于削藩和打压世族的力量。但这东西也是要讲究适度的，哪像宋民一样，直接拿账本对着杀人。
“父皇，这办法确实不是什么好法子。但相比起世族，我更在乎百姓的死活。社稷如舟，而民如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这天下是父皇您的，但也是百姓的。得罪世族，远比得罪百姓要划算。”宋民说道。
这个账，宋民也清清楚楚的算过。
也就是这个时代的百姓好糊弄，稍微有一口吃的，也能安分守己。
但即便是如此，在位者，也不能把百姓当傻子糊弄。
那就是自取灭亡之道。
看看现在肃州，有百姓撑着，即便是世族全灭了，不但没有任何的影响，反正更加的繁盛了。
要征兵，他一声令下，百姓蜂拥而至。
要开荒屯田，都根本不需要他去说。
有什么政令下达，只要地方官做的稍微还凑和，百姓就很主动的配合了，根本就不要费什么劲。
朝廷的命令不需要再经过弯弯绕绕，直接就可以下达到百姓面前。
宋景成有些无话可说。
他承认宋民这番话说的很有道理，但他就是不想承认。
世族的大本营在中原，在关中，而不是在肃州。
他们真正的力量，也远不是肃州那三五只蹩脚虫可以比拟的。
宋景成心中暗暗感慨，他这个有着雄才大略的儿子，还是没有感受到世族真正力量的恐怖。
“世族，绝对堪称是我大周百年来最大的蛀虫。若不是有那些世族的财力支撑，儿臣恐怕还真做不到先定肃州，而后西征羌国，北伐匈奴，一举稳固我大周西北。”宋民颇为感慨的说道。
仅仅是肃州和并州这两个州的世族，让他可以非常轻松的养活五十万大军，而且，他的库房到现在还是满的。
有此，足可见这些世族敛财能力之狠。
看宋民说的差不多了，宋景成长叹一口气说道，“民儿，朕确实是对不住你。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做的这一切，朕挑不出一点的理。不止如此，朕甚至于觉得，让你之藩肃州，才是最明智的决定。”
“但朕怎么想都不是最为关键的，更重要的是，臣子们会怎么想。你做的这些事，都是利国利民的大事，但也能让他们挑出一堆的刺来！”
宋民诧异的看着老皇帝。
这啥意思？
我还是在谋反？
擦，老家胡，你别真的逼我造反啊！
我不开玩笑的！
掀翻这个京城，我还是有能力的。
宋景成没有理会宋民脸上的诧异，接着说道：“你也看到了如今朝中的局势，派系林立，你的这些兄弟，在争权上可都比你上心。”
宋民点了点头，这个他还真的得承认。
宋景成忽然目光咄咄的看向了宋民，一字一顿的说道：“民儿，要不然你假戏真做，造个反看看？”
宋民：？？？
他直接惊呆了！
这属于是什么操作？
钓鱼？！
他定睛看着宋景成，好像说的也挺正经的啊！
难不成真的要让他造反？
不不不，应该没有这个可能。
除非老皇帝真的老年痴呆犯了！
皇帝当得好好的，竟然怂恿自己的儿子造反。
世上有这么当皇帝？
纵观整个历史，宋民还真想不起来，啥地方有这么奇葩的操作。
“民儿，朕不是与你开玩笑。此事，我也斟酌过许久了，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只有流血的争斗，才能让朝堂焕然一新，让我大周重新换发活力。”宋景成苦口婆心的说道。
话虽然听着挺实在。
但，宋民不相信！
身在这个位置的人，说的话，往往都是有深意的。
别看他是自己的劳资！
在这个时候，劳资、儿子这个身份可不一定管用。
说不定，这就是老皇帝的故意试探。
他在试探自己的底线！
宋民很坚决的摇了摇头，“父皇，您就别折杀我了，让我为了自保留一些手段，我肯定会这么干。毕竟谁也怕死，但让我造反，您还是省了这颗心吧，我干不来，也不相干。”
“父皇，既然话都说开了，儿臣也就是跟你吐露一下心声。皇位我并不在乎，也没想着去争，您的继承者，不管是太子还是哪一位皇子，我都能接受，您还是让我之藩肃州就好了。”
如果有条件，这个皇位，宋民争一争也可以。
但如果争不到，他也有其他的选择。
争中原，那是家乡情结使然。
但若事不可为，外面的世界难道不更广袤？
只要手底下有兵，这天下，哪里抢不得！
以宋民前世的认为，这个世界，应该也是一个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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