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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近两年的时间里，弹劾宋民的折子都快能塞一个大库房了。
可这一次，没有人吭声。
若论事情的严重程度，这一次，宋民那完全就是谋逆。
也就是没有攻打长安而已！
攻打并州，有理由，那是为了抵御匈奴。
攻打益州，这事也有理由。
皇帝亲口说了，是为了削藩。
可攻打荆州呢？
没有任何的理由！
皇帝也没有下旨。
冷不丁的，宋民忽然间就动手了。
等朝廷知道的时候，人家五十万大军已经杀进荆州了。
五十万大军啊！
这下手得是有多狠！
整个天下都因为这个事，而人心浮动了。
可朝议之事，老皇帝竟然出奇的淡定。
完全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那些站在前面的朝堂众臣，竟然也没说话。
这事的诡异程度，让站在末位的官员们，一个个心里慌得一批。
他们想破脑袋都有些想不通，皇帝和大臣们为什么要选择沉默？
终于，一名御史忍不住出班说道：“陛下，臣……有本奏！”
老皇帝瞥了一眼这名御史，“若是弹劾肃王，就罢了吧！”
御史听的两眼发懵，这……
就这么算了？
朝廷啥也不说，啥也不管了？
一下子，他更想不通了……
但这话不知道怎么滴，就突然间激发了他的血性，他很严肃，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忽然扑倒以头抢地喊道：“陛下，肃王这是谋逆啊！臣，请诛国贼！”
黑发渐渐茂密的老皇帝淡定冷哼，“怎么？你要去征讨肃王？可以！朕给你这个权利，去打吧。”
御史：……
“陛下何故以如此态度纵容？”御史喊道。
太尉苏衡忍不住站了起来，“滚回去站好，肃王之事，就不要再议了。”
这话说的就很有嫌疑，听起来似乎是宋民的帮凶一般。
但皇帝也是这个意思！
还议个屁啊，人家都占据了大半个大周了，还议什么？
大周之地，如今仅剩下了豫州、冀州还有一个不听话的交州。
剩下的全在宋民的手里，你还想怎么议？
自庞侯无故失踪后，太尉苏衡和尚书令卜光基本上掌控了整个朝堂，分庭抗礼。
他这一嗓子效果是有的，那名御史确实很听话的回去了。
可也有了反作用。
大鸿胪丘时格出班，一副老阴阳家的口气说道：“苏大人这是何意？难道我等就眼睁睁的看着肃王不断座大？养虎终为患啊！”
他就是故意的。
针对肃王，他针对不了。
但他可以针对苏衡！
苏衡瞥了一眼丘时格，手持笏板，忽然暴起。
啪！
一笏板就招呼在了丘时格的脑袋上，干脆利落，还有点洒脱。
“闭嘴吧你！”苏衡冷哼一声，淡然站会了自己的位置。
他手中的笏板乃是象牙所制，挺硬！
一板子下去，不但把丘时格打了个趔趄，脑袋上更是瞬间开了一道口子。
“苏衡！！！”
丘时格捂着脑袋，一声怒吼。
朝堂行凶，这是大罪！
苏衡却像是没看到一般，恭恭敬敬，却又很淡然的跪下，“陛下，臣年纪大了，脾气有些守不住，听不得别人骂我。陛下，臣……乞骸骨。”
原本还有些躁动的众臣，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合着这老匹夫打人就是故意的。
他就是要借此退位。
好打算。
占据着重要位置的另外几个老家伙一看，眼睛都微微有些亮，目光微不可查的看向了自己的对头。
这事，好像有搞头。
现在谁还不知道，这朝堂就是一个大漩涡，搞不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在这个时候，干脆利落的退位让贤。
然后等新皇继位，他们再以老臣的身份征辟，说不定还能官升一级。
那几个站在前面的老家伙，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这事，太有搞头了。
老皇帝扫了一眼正下方互相暗送秋波的几个众臣，闷声说道：“不允！扰乱朝廷，廷杖二十！”
苏衡愕然抬头，嗯？
这怎么，跟他想的稍微有些不同呢。
“陛下，臣……”苏衡还准备再辩驳一下。
老皇帝很干脆的打断了他的话，“不准！”
苏衡：……
他的希望，破产了。
不但如此，还要挨打！
看着进殿的侍卫，苏衡心里有困难言。
好多年，这大殿上没有见过大棒了。
结果，他竟然是那个开先例的。
糙！
心态崩了呀！
眼睁睁的看着苏衡被拖下殿，很快殿外又响起嚎叫声。
那几个刚刚有些意动的大臣，瞬间收起了心思。
苏衡还算年轻，二十棍子兴许还能撑得住。
可他们年纪大了，不行了。
二十棒子下去，说不定真的就要乞骸骨了。
乔忠蔫头耷脑的站在一旁，看了一眼老皇帝，高声喊道：“无事退朝！”
众臣们，心中是有事儿的。
但没他们说话的余地，所以，现在有事也是无事了。
退朝！
老皇帝退下去后，派人私下召见了大将军种师正。
平日里根本没有丝毫的大将军样的种师正，一进殿，整个人的气质忽然一变，宛若一把锋利的长枪一般。
“臣，种师正拜见陛下！”
老皇帝正在翻看着各地送上来的折子，最近这折子少了不少。
缩水三分之二左右。
朝廷控制的地方少了，老皇帝的工作量忽然间就变轻了。
大殿沉默了好一会儿，老皇帝才开口道：“练军练的如何了？”
“陛下放心，便是正面交锋肃王，也绝不会落了下风！”种师正无比自信的说道。
老皇帝颔首，“做一做准备吧，朕可以死，也可以不死。朕不死，那就肃王死。朕……若死了，朕其他的儿子，你负责安排了吧。跟朕一般，都是有野心的，人君不能有弑兄杀父的恶名。”
种师正被吓了一跳，“陛下寿与天齐！”
“不会说话，就别说了，翻来覆去就这一句，听也听腻了。”老皇帝摆手道。
种师正有些尴尬，这话说的。
在外面，何人不知他种师正碎嘴之名。
然后。
大殿上又陷入了沉默……
在外面威风八面，随便逮住一个人，就能粘死的大将军。
在这殿上，安静老实的简直就像是一根木头。
“陛下。”
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百爪挠心的种师正忍不住低唤了一声。
“没事了，你下去吧。”老皇帝说道。
种师正：……
没事你倒是说一声啊，白站了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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