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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沈安现在对他的存在也习以为常了，两人也不至于像往常那样，一见面就吵得不可开交。
一个月。
细细数来，沈涣入狱也已经有一个月了。
法律规定的是服刑人员的亲属一个月可以探监一次，但当顾晗问他想不想去看沈涣的时候，沈安却一口拒绝了。
沈涣是个懦夫，他也是个懦夫。
他们谁也没资格见谁。
——
寒假连着春节一共放了十五天假，沈安早就和沈家那边断了联系，自然也没什么要走的亲戚。
顾燃和顾晗应酬倒是挺多，成天神龙不见首尾。
有回半夜沈安下楼去倒水喝，恰巧碰到刚回来的顾燃。
他西装搭在小臂上，白色衬衫随着弯腰脱鞋的动作微微绷紧，勾勒出底下雄浑的肌肉。
沈安瞥了他一眼，刚想上楼，却被顾燃喊住。
“沈安。”
他声音很沙哑，像是有粗粒的石头在声带上滚过，吐息间还混合着一股浓烈的酒气。
沈安脚步微微一顿。
顾燃上前两步捏紧沈安的小臂，兴许是喝醉了酒的缘故，他的力气很大，疼得沈安微微皱了皱眉。
“干什么？”
沈安挣了挣，好不容易把手抽出来，顾燃又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肩膀。
“你答应江珩之要去拍他的电影了是吗？”
沈安被酒气熏得难受，推了他一把，冷声道：“没错，我是答应他了。”
“你要去拍戏？”顾燃后退两步，突然笑了一声，他眉眼极锋利，在黑暗中犹如一把出鞘的刀。
他突然放低了声音，俯身在沈安耳边轻声道：“你知不知道......那部电影是同性恋题材？”
“我知道，”沈安淡淡道，“那又怎样？”
“你是gay啊？”顾燃趴在沈安肩头低低地笑起来。
“你不也是吗？装什么装。”沈安嫌恶地看了他一眼，生怕他等会儿直接吐到自己的衣服上。
“沈安，”顾燃突然压低了声音，眉间戾气横生，几乎是警告般的开口，“你不准去，听见没有......”
“你有病吧。”沈安手上用了点力，把顾燃一把推倒在沙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道，“拍不拍是我的事情，你凭什么干涉我？”
“哦，差点忘了，”沈安蹲下身，眯了眯眼睛，“江珩之是你喜欢的人，你不会是在怕我成为你的情敌吧？”
顾燃抿唇看着他，眼神熠熠，却没说话。
“那大可不必，”沈安歪着头笑了笑，笑容冰冷而讽刺，“我对他没什么兴趣，再说了，和法律上的‘老公’抢人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
“你尽管放心好了。”
沈安站起身刚往楼梯口走了两步，就听得顾燃在身后笑了两声。
“沈安，你太蠢了。”
他闭上眼睛，轻声道：“你会有后悔的那一天的。”
——
除夕的时候，虞子风从家里溜出来找沈安。
京城到了这个时候总是格外地冷，他裹着一身加长版的深蓝色羽绒服，几乎从头到尾都包了个严实。
“沈哥，”他把手里捏成爱心状的雪球递给沈安，眉眼弯弯道，“除夕快乐！”
沈安接过来，拿在手里掂了掂：“嗯，你也是......除夕快乐。”
“你想去滑雪吗？”虞子风在玩乐的事情上总是热衷得很，“我们去滑雪场玩吧，晚上还可以去泡温泉。”
沈安在家里闷了这么多天，一听还真有些心动。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给顾晗打了个电话。
“喂，安安，什么事？”他那边听上去很热闹，像是一家人聚在一起过年放鞭炮，沈安隐隐约约听见顾燃在问他，“哥，谁的电话啊？”
“我今天想和朋友一起出去滑雪。”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紧接着背景声音变得很安静，应该是顾晗换了一个没人的地方。
“可以吗？”沈安又问了一句，他的声音淡淡，比起征求同意，听上去倒更像是通知决定。
“嗯，当然可以，”顾晗半晌后才柔声开口，“注意安全，除夕快乐。”
“到了地方之后记得给我发一个定位。”
沈安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走吧。”他越过虞子风往前走去。
“沈哥......刚刚跟你打电话的不是顾燃吧？”虞子风跟上他的脚步，和他并排走在一起。
“不是。”沈安一边走一边给南宴发消息，告诉他明天上午应该不会去他家补习了。
南宴那种老半天不看手机的人今天消息竟然回得出奇地快。
然而语言还是一如既往的简练与贫乏。
南宴：为什么。
沈安在输入框里打下“要你管”三个字，临近发送的时候却又犹豫了。
虞子风恰巧这时候探过来脑袋，瞥见他的屏幕后皱了皱眉，有些不可思议道：“你在和南宴聊微信？”
“嗯，有什么问题吗？”沈安把输入框里的字删除干净，又重新输入了“出去玩”，这才点击了发送。
“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我每周都去他家补......”沈安话说到一半，才骤然反应过来这事儿他一直瞒着虞子风。
“你在他家补习？”虞子风眯了眯眼，“什么时候的事？”
“额......”沈安试图转移话题，“那个......哎出租车来了！咱们先上车吧！”
“不用，”虞子风抓住他的手肘，“我带了司机过来。”
“你先回答我，什么时候的事情？”他原本是干净清爽、走出去能迷死一大堆女生的阳光小狼狗长相，唯有那双眼睛，沉沉地看着人的时候，会有一丝莫名的压抑与阴沉。
沈安没怕过谁，但虞子风发疯的时候，他往往还是会选择避让三分。
无他，狼狗咬起人来确实太疼了。
沈安小时候被狗咬过，小腿上现在都还有个月牙状的疤。
“上个月，”沈安有些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班里搞了一个学习帮扶小组，我跟他在一组。”
“所以你之前每次推脱周末有事情，都是因为和他在一起，对不对？”虞子风眼里隐隐充盈着怒火，狗狗脸上满是受伤的神色，“沈哥，你居然骗我......”
沈安：我那不是怕你俩打起来吗？！
“行了，你一大男人为这点儿事情......至于吗？”
虞子风默了默，扶着沈安的肩膀，认真看着他道：“那你答应我，以后不能再骗我......”
“如果你再骗我，”虞子风顿了顿，“你就必须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不知道，”虞子风把头上的毛线帽子取下来给沈安戴上，小声道，“我还没想好，等你骗了我之后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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