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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易小川和高要来到代郡,未等进城休息,刚到城门口看见好多人往外逃。易小川和高要对视一眼,连忙拉住一人问个清楚。原来是匈奴要来犯了,可如今秦朝大军都在攻打齐国,代郡怕是要打仗了。听说现在军队人手都不足,都开始在城门口征兵了。
高要听说要打仗了连忙拉着易小川就要一起跑,可是易小川的注意力却被一旁征兵处挂着的军旗吸引了。墨色的旗子上金色的老虎跃然于上。
“老高,你看那旗子,是不是跟我那个虎符的形状一样?”
高要抬头看那旗子半天,不太情愿地点点头,复又说,“我说小川呐,胡人就要打过来了,大家都在逃,我们也快走吧。”
易小川却完全不管一旁急得直打转的高要,独自去了征兵处。问清楚这旗子属于蒙家军,而镇守在这里的正是三十万蒙家军中的一部分。易小川心动了,大丈夫何不参军保卫国家!
自从易小川来到秦朝,就深深厌恶这个战火四起的年代。师傅项梁告诉小川,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战止战。只有秦尽快将天下收服,四海一统,天下才能少些战火,休养生息。虽然易小川极不想承认,但确实是这个道理,这也是历史发展的必经阶段。
易小川找到独自徘徊的高要,告诉他自己想要参军。
“参军?你傻了吧。就你那点三脚猫的功夫,连我妹妹都打不过,还在这里充什么英雄。别说六十年了,我看你六年都活不过。走吧,不是说要开酒楼吗?”高要现在恨不得把那城墙上飘扬的旗子藏起来,让易小川赶快跟自己跑路。
“不,我决定了。既然这梦和吊坠是冲我来的,我还真就不躲了。高要,穿越这事是我连累了你,可我现在也没办法带你回去。这些钱,你都拿着,到会稽找我师傅项梁。你一打听就知道了。带着我的信,投奔我师傅去,他会帮你在当地开个饭店。等我凯旋归来我就去找你。”易小川说着扯下自己衣服的一片下摆,向征兵处借了笔墨开始给师傅和大哥写信。
高要万没想到易小川会说出这番话来,这还是那个嬉皮笑脸没个正经的易大公子吗。第一次高要体会到拜别这个词的含义。他看着易小川在征兵处签了名字,转回身朝自己挥手,心中却莫名酸楚。耳边响起易小川最后豪情万丈地对说的‘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心中开始佩服起易小川来。望着城池方向最后一拜,快步向会稽赶去。
当易小川第一眼看见蒙家军军旗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属于这里。一直以来困扰他的许多问题,比如浴血厮杀的梦境,比如自己胸前坠着的虎坠以及身上的烙印想来都会在这里得到答案。
易小川被士兵领着来到练兵场。在这里驻守的蒙家军大多久经沙场,少则两三年,多则五年十年。
代郡原属赵国地盘,后来秦灭了赵后又在此屯兵以防燕。按理说一般时候匈奴不敢来犯,这次是听说秦国举全国之兵力南下灭齐,感觉抓到了可趁之机,便以轻骑为先头部队攻占代郡。
不出三日,斥候来报,三千匈奴骑兵已到达城门外五十里。蒙家军紧急集合,所有将士严阵以待。不久后又有人来报敌军先锋阿克奇带领三千骑兵在城门外挑战。易小川奇怪,按说长途奔袭必定疲惫,但是匈奴非但没有安营扎寨就地休整,而是直接冲到城门口叫板了,这性子是有多急。
蒙家军这边主帅章正升帐派兵,由他亲自带领三千人马出城迎战,易小川也在其中。代郡虽是重要关口,但燕国已破又正在征齐,全城兵力不足五千。蒙家军虽是以一敌十的好汉,面对匈奴仍然不敢轻敌。如今主帅亲自领兵出战,更是大涨士气,只能胜,不能败!
两军对垒,匈奴前锋统帅阿克奇率先打马到阵前。阿克奇是胡军中有名的狠角,公认的大力士,一把长刀舞得虎虎生风,向地上一插就戳个洞。易小川心道,这可不是个善茬。蒙家军中一名百夫长请命率先迎敌。
鼓响三通,双方将领互通姓名后开始厮杀。阿克奇招式直来直去,也不废话,举起大刀就劈。而这将领横枪一挡,□□竟没受住力,咔地断掉了,再回神时,刀过血洒战场。蒙家军这边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竟然一招就被压制住了。
“哈哈,久闻蒙家军勇武,如今竟连我的一招都接不住,实在浪得虚名。”阿克奇十分嚣张地在场地中来回转圈,像是只骄躁的老虎。
易小川也是看得汗毛倒竖。他每每与项羽过招时,双方都相互留有余地,从不真正伤害对方。因项羽天生神力,易小川最能体会力量相差悬殊时的力不从心。易小川虽然跟随项梁习武将近两年,走南闯北也杀过些流寇盗匪,却从来没有真正见识过马革裹尸人不还的场景。易小川真正意识到‘古来征战几人回’的沉重,这里不再是二十一世纪了,自己也不再是花花公子,而是蒙家军的一员,为了使命和信仰可以守护着身后的一座城池、一方百姓、一个国家。
“尔休要嚣张,拿命来!”随着一声暴喝,章正的副将宴槊已经来到两军阵前。
宴槊是最常带领易小川他们训练的将领。此人身高八尺开外,肤色黝黑双手能轻松举起两个大石锤,据说年少时就加入蒙家军,只为吃饱饭。平时训练场上只要是他在监督大家训练,无一人胆敢偷懒。
且见这两个人都使大刀,力气相当,这时用刀的技巧就显得尤为重要。阿克奇从小力气大过常人,打仗从来都是直来直去地乱砍一通。今日遇见宴槊,两个回合就被牵着鼻子走,不出十招就被斩落马下。
“好!好!好!”易小川跟着众将士一起舞着□□大声喝好。
“战士们,敌军主将已被斩落马下,大家一鼓作气,冲啊!”通通的战鼓声好似催命的阎王,冲在前面的士兵们几乎每人腰间都挂着两个人头。易小川没有往前冲,只是静静地跟在队伍最后打扫战场。主帅带领大家凯旋回城时,晚霞卷满天边。
晚上庆功宴好多人都喝了酒早早睡下。易小川没有喝酒,也睡不着,索性爬上树干躺在树杈上看星星。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
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易小川轻轻哼唱这首歌。以前总是抱怨看不见亮亮的繁星,现在繁星相随,自己却孤身一人没人陪。思念的人那么多,多到像星星一样。自己离那些人的距离,也像星星一样遥远。
翌日,训练场里全员集合,大家都明白匈奴一万五千的兵力将要到达代郡。烽火此前就已点燃,最近的援军还需两天的时间才能到达。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增援兵马赶到前,以不足五千兵马守住城池。因为一旦代郡失守,后面将是无法阻挡的一马平川。
匈奴骑兵比预想的还要快。夜间匈奴的兵马悄悄渡过护城河准备爬上城门,被值夜的军校发现,一时间锣鼓喧天,所有人各司其职抵御外敌。
易小川因为射箭射得准,被安排在城门上。早晨天刚亮,就有全副武装的将军带他们上城楼替换昨夜的人马。易小川跟在队伍中间,看见城门楼上还有没熄灭的火堆,满地的剑戟、羽箭、盾牌以及血迹、伤兵和尸体。一夜奋战,双方都没有讨到好处,可战争才刚刚打响。易小川弯腰将地上的羽箭捡起,有能用的就直接插在箭袋里。如今被动守城,所有的资源都格外宝贵。
卯时刚过,匈奴骑兵便黑压压一片压过来了。
“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弓箭手准备……两百步……放箭!”一声令下,上百只羽箭从城楼上射下。易小川举目看见下面骑兵中戴着高头盔的应该是个将领,秉承着擒贼先擒王的原则易小川瞄准那人连射三箭,其中有两箭都命中目标。易小川就像一个猎手,虽然射得慢,但箭无虚发,全部命中敌人的面门。
匈奴的军队虽然损失一部分先头军,但很快就有漏网之鱼冲到射程范围外靠近城墙的位置准备搭起云梯。这时滚木?石就派上用场。在弓箭手射完箭的间隙,两人合作抬起石头顺着云梯向下仍。还有装有易燃物的酒坛子也往下砸,砸碎在地上再用火箭点燃。
身上的羽箭在一支支消耗,体力也在一点点流逝。射光后又会有装满羽箭的箭袋送过来。易小川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杀人机器。他讨厌这种感觉。
进攻一直持续到酉时,戎狄撤退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只剩下双方人困马乏。
易小川从来没计算过自己一天搭弓射箭能杀多少人,以前练习射箭的时候最多也就30支,而今天加起来已超百支。易小川自己都挺惊讶,他当时唯一想的就是,能多杀一个敌人,就多一分概率保住自己的战友,保住这座城。他看着远处尚未熄灭的滚滚烽烟,又看看手中的弓,默默地低吟到: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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