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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放下碗筷，徐汝宁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喂，是徐小姐吗？”
徐汝宁把手机放在耳边，这个声音有点儿熟悉，愣了一下，说：“是我，您是哪位？”
“我是施芮。”
话一出，徐汝宁脑中浮现了施芮那天虚弱的模样，握着电话的手僵了两秒，并没有开口接话了。
“你那天匆匆来看了我一眼，我刚生完孩子，身体太差，也没留你，怪过意不去的。”施芮这会儿的声音让人听了有些如沐春风，话里充满着抱歉的意味。
徐汝宁嘴角冷勾了一下，淡淡地说：“嗯，身体要紧。”
该怎么说，施芮的手段似乎很拙劣，演的痕迹过于重了。
“谢谢，我一定会休养身体的...我这两天好些了，你要是有空的话，不妨再来一次，这次我好好接待你。”目的很明显，施芮想见一面。
徐汝宁眼睛闪烁了一下，回：“我一会儿正好有空...这样吧，两个小时后我会去医院的。”
她对这个女人，也是有点儿好奇的。
“那就好，再见。”施芮笑着挂了电话，侧身去逗枕边的小家伙。
手段拙不拙劣，对她来说，管用就行。
她现在可是很期待和徐汝宁的见面呢。
江濡不动声色地听着徐汝宁的话，当听到医院两个字后，不由开口问：“要去医院吗？”
她记得上一次徐汝宁情绪奔溃，就是在一家叫怡和的医院门口——是个私人妇产医院，也是徐灼辉情人生孩子的地方。
“嗯，去见一个人。”徐汝宁点头，这次和施芮的简短对话倒是让她很平静。
江濡看向她泛着光亮的眸子，说：“我陪你去。”
“好。”心里一暖，当然知道冷冻鱼放心不下自己，徐汝宁笑着牵起了她的手。
......
在去医院的路上，徐汝宁坐在副驾驶上，侧头去看窗外一晃而过的风景，盘算着施芮这个女人。
见惯了那些个干净的人，忽然遇到了这么一个，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也罢，这个世界上的人多了去了，各式各样的都有，施芮这种不值得稀奇，只是被社会腐蚀成这样，实在令她唏嘘。
“在想什么呢？”江濡一直留意着徐汝宁的神色，果不其然，几丝忧郁又挂在了她的眉间，问。
徐汝宁回神，转头看到正在开车的人，眼里的温度升了一些，故意说：“在想怎么才能和江组长生小孩儿呢。”
“真的这么想生？”江濡闻言，唇轻轻弯了弯，跟着她的话说。
徐汝宁半开玩笑半认真地点了点头，说：“当然。”
“那就生吧。”江濡的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仍旧平淡清冷，说。
徐汝宁挑眉，直勾勾地盯着她流畅的下颚线，语气里夹杂几分挑逗，说：“...那也得做些什么才能有啊，又不是靠嘴就能生的。”
开黄｜腔这件事，她自认为是要比冷冻鱼更胜多筹的。
江濡听到这话，满含深意地看了一眼徐汝宁，耳根发热，过了几秒，缓缓吐出三个字：“不知羞。”
“哪儿有？明明可害羞了呢。”徐汝宁被江濡的这句话逗笑了，尤其是配上她一本正经的表情，娇嗔反驳道。
说起来，她家冷冻鱼是个实打实纯情的人呢。
两人一来一往的甜蜜话语间，就到了怡和医院。
......
“我在走廊等你，嗯？”江濡牵着徐汝宁的手，到了二楼走廊，说。
徐汝宁的状态很平稳，朝她歪了歪头，说：“好。”
这一次，有冷冻鱼陪着她，眼泪什么的，不会轻易掉了。
施芮的气色比起前几天好多了，脸上也红润了不少，更显得娇艳，只不过这种娇艳隐隐带着俗气。
当然，徐汝宁比起上次也好转了不少，对着施芮点了点头，目光禁不住就被婴儿床里的小家伙吸引了。
“来了？快坐。”施芮理解徐汝宁对自己的冷淡，并不在意，笑着应对。
徐汝宁淡淡地说了一句：“站着就好。”
说完，就开始细细打量起躺着的小人儿了，比叶白芷家的柚柚还小——闭着双眼，眼睫毛很长，小嘴儿微微张着，嫩白的皮肤透着些许红，看着倒是很秀气。
徐汝宁不晓得该怎么描述看到这个小人儿的心情，复杂无比。
真是有够讽刺的，活了三十年了，突然在血缘带上又多出了一个节点。
“是男孩儿吗？”徐汝宁禁不住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小人儿的脸，只一下仿佛被电到了，迅速地收回了手，说着，刚才摸过小人儿脸的手竟然有些颤抖。
施芮说这话的时候，她凝着徐汝宁的脸：“嗯，很像你。”
“男孩儿随妈妈，该是像你。”徐汝宁收回视线，和施芮拉开距离，坐在了对面。
施芮笑了笑，自然地说着：“不管像谁，都是一家人了，以后要好好相处。”
“所以...你叫我来，就是告诉我要好好相处？”徐汝宁冷冷地看着她，轻哼一声，说。
施芮的表情很是无辜，带着委屈地说：“不是吗？”
“这话你说错人了，得去和他说，而不是和我。而且，我来这里不是和你谈感情的，纯属好奇而已。”徐汝宁眼里根本没有施芮的表情，没有波澜地说。
“好奇？”
“嗯，好奇你，也好奇你为什么会跟踪我，更好奇你为什么会对我的私生活感兴趣。”徐汝宁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一句一句说着，一丝面子都不给施芮。
施芮皱眉，否认道：“我没有。”
“这你最清楚了，不用告诉我。时间差不多了，我还有事，你好好养身体吧。不过，我想提醒施小姐的一句是：跟踪...属于违法行为。”徐汝宁说完，毫不拖泥带水地拿着包离开了。
施芮连反应的机会都没，只是看着她的背影，呵，还真是高傲干脆，和她那个爸一模一样。
不过徐汝宁的警告又能怎样呢，还是那句话，手段不论拙劣与否，管用就行——这个世界“不疯魔不成活”。
施芮想着，拿出手机看了看调查到的江濡的资料，是一份简历，眼里的冰冷和嫉妒顷刻间泻了出来，江濡的人生是她在心里梦寐以求却想都不敢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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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汝宁出了病房，就看到江濡在走廊的尽头立着，身材细长，温文尔雅，带着浓厚的书卷气。
很奇怪，有些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这样，周身的气场会让人莫名自惭形秽。
因为施芮而产生的压抑，见到江濡后就消散了一些。
“我们走吧。”徐汝宁挽上了她的胳膊，说。
江濡看着她的神色，反复确认没有什么异常，点头。
“我想喝酒了。”徐汝宁顺势把手伸进了江濡的衣服口袋里，和她的手牵在一起，说。
口袋里，两只手十指相扣，江濡说：“那就喝吧。”
她知道徐汝宁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但心情总归不会好。
......
江濡开车出了明湖区，往自己的公寓去了。
徐汝宁和来时一样，偏头看着窗外，小小一团的身影老是萦绕在脑海之中。
至于施芮，徐汝宁都能猜到她的结局了，要么卷钱走人，要么死赖在徐灼辉身边，这样的人分析起来没多大意思。
倒是那个小人，出生在这样的不算家庭的家庭里，还那么小，就注定要承受那么多。
很像小时候的自己，从失去白阑的那一刻，再到徐灼辉开始冷言冷语，她就只剩自己一个了。
眼泪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滑落在脸边的，徐汝宁反应过来，无声地摸了一把。
江濡留意到了，向右靠边，缓缓把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徐汝宁的眼里还残存着几滴泪花，看到她把车停下，回头问。
江濡俯身把她的安全带解了开来。
“嗯？是要把我丢在这边吗？”徐汝宁看不懂她的套路，带着调笑问。
江濡顿了一下，无奈又宠溺地说：“...抱一会儿。”
她早就发现对于徐小姐来说，拥抱很能抚慰情绪。
徐汝宁听到这话，心里的涟漪泛了开来，伸手拥住了她。
真是的，冷冻鱼简直不要太懂自己了。
在面对徐汝宁时，江濡不愿意去说那些个安慰人的话，在她看来，起不到实质的作用。
反而一个贴心的微笑，一个饱含柔情的对视，亦或者一份真挚的拥抱，往往会更温暖。
徐汝宁贪婪地感受着怀里的温度，出声道：“江濡。”
“嗯？”
徐汝宁由衷地说：“谢谢。”这种谢谢并非客套话也更不是疏离，是真真切切的感激。
这段时间，她被冷冻鱼治愈了不少。
“傻子。”江濡懂她的意思，轻拍了拍她的背。
徐汝宁听傻子都听出了甜蜜的味道，笑着不经意地看了眼窗外，发现了不对劲，问：“...你要带我去你家吗？”
“嗯，不然我不放心。”江濡点头。
徐汝宁闻言，眸子闪了闪，不自觉地想到了中午两人的玩笑话——“生小孩儿”，饶有深意地看着江濡，亲了一下她的下颚，说：“那就走吧。”
实在不怪她，没办法，她也是个正常人，对冷冻鱼该有的想法她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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