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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潮音正坐着画画呢,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握着画笔,听到这话，朝窗边看了一眼,说：“好啊。”
“好，那我一会儿来接你。”见她答应，柳如玉心下一片愉悦，挂了电话,去衣帽间臭美了。
凭借着这段时间和潮音的超近距离接触,她真觉得,潮音会爱上她。
可这边的李潮音,正精心勾勒着笔下的人,是一位高个女人的背影。
画笔停下后,才惊觉,怎么画起常念来了。
望着这个瘦削的背影,李潮音眼里涌动了一下,而后变得淡淡的。
离婚到现在,半个多月过去了，她的内心早没先前的天翻地覆了,反而透着一股诡异的平静。
人嘛,和谁不都是过呢。
她也没有非得强求，日子就交给以后吧。
想着，柳如玉就打来电话,应该是到了楼下。
把画笔简单整理了一下，李潮音换了条小裙子，出了门。
“哇～”还是第一次见她穿这样颜色花式的裙子，柳如玉眼前一亮，故意夸张道。
李潮音好笑，问：“怎么了？”
“好看！”柳如玉点头。
平时的潮音老爱穿深色的裙子，显得比较端庄大方，这次则是清新俏皮了些许。
柳如玉接着补充道：“幸好我今天带了相机，可以给你拍照。”
“好啊。”李潮音的话并不多，没有拒绝。
......
在R市的常念，躺在酒店的沙发上刷朋友圈，李潮音和柳如玉都发了动态。
@李潮音
谁说G市初秋不能穿小裙子啦。[嘿哈]
还配着九宫格，全是扬着笑脸的自拍。
@戏子
我爱阳光。
配了一张...只能看到裙摆的照片。
那裙摆分明是李潮音的，常念点开李潮音发的自拍，每一张笑得都比阳光明媚。
来回看着这几张照片，太阳穴跳了一下。
好像，她从来没有在自己身边这样笑过。
常念的心快缩成一团了，试问结婚的这五年里，她真的没有让潮音笑成这样。
......
大概半个小时后，常母打来了电话，语气很是不好。
——“喂，妈。”
——“嗯，我...我在R市呢...对，潮音没和我一起。”
——“她，她说她不想去。”
——“在医院碰到她了？”
——“妇产科？...产检？！”
一通电话，短短的十分钟，彻底凌乱了。
常念去江濡那里，看到有徐汝宁在，便又原路返回了。
可刚坐下来，就被这电话怔在了沙发上。
常母打电话来，说正好在医院的舅舅看到了李潮音去产检，身边陪着一个窈窕的女人——十之八九是柳如玉了。
常母一顿骂她，说你老婆在医院产检，你这不长心的还在外地旅游！？
怀孕了，小矮子怀孕了。
深呼了一口气，常念哪里再敢停留，压着心下难以言喻的滋味，立马订了回G市的机票，与此同时，给李潮音打了电话。
李潮音正和柳如玉面对面吃饭呢，看到上面的来电备注，沉默了两秒，按了静音，把手机扣在了桌上。
怎么不接电话呢，常念头一次见她不接自己电话，紧皱眉头，又忙给她发微信。
这种感觉让她发慌。
常念：潮音，你在哪儿呢？
常念：我们再好好谈一谈吧，我很快就回来。
常念：潮音，我知道你在生我气，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常念：我们这次好好谈一谈，推心置腹地谈一谈。
常念：潮音，你在忙吗？
常念：潮音，我一会儿的飞机，马上就回来了。
李潮音看着不断弹出来的消息框，虽然面无表情，可内心里的感觉却骗不了自己。
常念给她发信息，她的心还是会止不住地跳跃，尤其是这人还急成这样。
字里行间的语气似乎很卑微。
“怎么了？”柳如玉看她盯着手机发呆，问。
李潮音把手机搁在了一边，说：“没事儿。”
晾一会儿再回复吧，何况，她也不知道回复什么。
见了面、推心置腹地谈了又如何，破镜就算重圆，也还是会有裂缝的痕迹。
“好，吃这个。”柳如玉点头，给她夹了菜，说。
李潮音回夹了些，说：“嗯，你也吃。”
或者，让她再想想，常念应该是知道了她怀孕的事吧，毕竟从早上到现在，她接了好几个常念父母和自己父母的电话呢。
看来是因为这个，才会来找她。
还真讽刺。
“...常念给我打电话...”联系不到潮音，常老师就想到了她，柳如玉轻轻蹙眉，手机好似在发烫，小心翼翼地问对面的人。
李潮音没有意外，轻轻点头，淡淡地说：“嗯，你想接就接，不想接就不接。”
“你想让我接吗？”柳如玉摸不准她的情绪，不由又问。
李潮音顿了顿，说：“...接吧。”
她的一门心思都在常念身上了，哪怕是现在，所以，根本没留意到柳如玉看自己的眼神和话里的小心翼翼。
“好。”柳如玉拿着手机，按下了免提。
常念正在赶往机场的出租车上：“喂，是柳如玉吗？”
“嗯，怎么了，常老师？”柳如玉抬眸看了一下对面正慢条斯理吃饭的人，说。
常念问着，和此刻平静的前妻正好相反，语气里很是着急：“潮音和你在一起吗？”
“...嗯，她正忙着呢。”柳如玉沉默了一下，打心底里不想告诉她关于潮音的事，但又无可奈何，说。
常念虽然松了口气，心却闷闷的，这两人怎么老在一起，说：“好，你让她看一下手机，谢谢了。”
这份感觉，丝毫没有离婚前的洒脱了。
“怎么了？”柳如玉咬了咬唇，声音也冷了下来。
原来，潮音刚刚对着手机发呆是因为常念发来了信息。
她残忍地想，这个让潮音难过的人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常念只觉得柳如玉问这声真刺耳，说：“...我和她之间有些事，麻烦你了。”
她和潮音两人的事，什么时候需要柳如玉来问了？
“嗯，会的。”柳如玉说。
挂了电话，接着问李潮音，语气里的冷已经消散不见了，都是温柔：“我没说错什么吧？”
李潮音挤出一个微笑，说：“没有，很好。”
“不开心啊？”柳如玉一眼就识破她的情绪了，自己心下也跟着难受了起来，说。
李潮音又笑了笑，表示没什么，说：“没有啊。”
“哼，骗人。”柳如玉故意撅了撅嘴逗她。
李潮音看她，好笑着摇头，给她夹菜，说：“吃饭吧。”
“潮音。”
李潮音看她，说：“嗯？”
“如果...常念来找你复婚，你怎么办？”柳如玉看着手中的茶杯，犹犹豫豫地问。
李潮音实话道：“我不知道。”
即使她不否认她还爱常念，但，绝不可能轻易复婚。
离了，也挺好的，至少，她好像慢慢找回了自己。
“那，有想过去接触新的人选吗？”柳如玉问这话的时候，眼睛发亮。
李潮音放下筷子，说：“没有这个打算。”
接触新的人选，意味着要先喜欢...喜欢一个人可太累了，她不想再折腾了。
“那以后呢？以后有没有呢？”柳如玉的心暗了暗，说。
她只要潮音能朝着自己走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她来就好。
可现在看来，潮音的目光里从来没有过自己。
李潮音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说：“以后...再说吧。”
柳如玉的眼睑忽闪，凝着她的脸，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张脸，文静秀丽，是自己魂牵梦绕的样子了。
“我的意思是，如果现在有很合适的人出现，你会不会踏出一步呢？”柳如玉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想到刚才的常念，心一横，说。
她有危机感了，怕常念又卷土重来。
李潮音有些纳闷今天的她，怎么就好奇自己的感情生活了呢，说：“我真的不知道。”
“那...试试吧？”柳如玉面对着她，很是认真地说。
李潮音没太听明白：“嗯？”
“我们之间，要比你和常念，合适得多。”柳如玉深情地说。
李潮音先是一怔，而后笑着说：“你开玩笑呢？且不说，你没结过婚，我离过婚...我这肚子里，还有孩子呢。”
“这些都不是问题，孩子还在肚子里，我可以当成我的来养，到时候生出来，也认我做妈...问题是...问题是...”柳如玉蹙眉，柔声说。
问题是，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呢？
可话还没说完，李潮音就道：“你啊，冷静一点，我知道你心疼我，可心疼的法子，未免太过于了。”
“我不是心疼...啊，也不是，我是心疼你，我...”向来伶牙俐齿的花旦，这回嘴瓢了，柳如玉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李潮音噙着淡笑看她，说：“那不就得了。”
“我...”柳如玉都不晓得怎么说了。
好好的表白，一下子给岔到别处去了。
李潮音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这对你对我，都不公平，我不喜欢你，你也不喜欢我，你只是心疼我罢了。”
“我...”
李潮音拍了拍她的手，说：“行了，好好吃饭。”
“...好吧。”柳如玉闻言，安静了下来。
要什么答案，这不就是答案吗？潮音要是喜欢她，怎么可能会理解到这个地步去。
李潮音的头微垂着，眼里的情绪晦涩不明，这份试探她怎么可能不懂呢。
而此时飞机上的常念，如坐针毡，怎么还没到呢。
真是的，当初来的窝火，回的更窝火。
这个柳如玉怎么老和潮音一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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