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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陈越发出一声惨叫：“顾神救我！”
原来他不小心中了法师的催眠，接着吃了一整套寒冰狱。
宋恪咂舌：“菜。”
顾白给夏晖留下一句“转治疗”，闪现到陈越身后为他驱散催眠buff。对面武士见状跟来，想要打断顾白。
宋恪一记流星剑凌空挥下：“偷奶算什么本事，来来咱俩碰一碰。”
武士当然碰不过宋恪，这一点几分钟前就验证过了。1v1的情况下，他基本上是被血虐。
AOD游戏里，率先拿下首杀的一方有绝对优势，3v4逆风翻盘的情况并不多见，正式比赛中的每一场反杀都离不开顶级选手刀尖舔血般的极致操作。
在这种普通对决里，一方整体实力明显大于另一方，弱的那方还减了员，翻盘更是难上加难。
PEG意在练兵，并没有主动投降，坚持打到了最后。
一下午四个小时，在夏晖时而睁眼时而闭眼的操作中，两队打得输输赢赢有来有回。
六点一到，宋恪宣布下班。
张桥提着他的平板从外面进来：“都去吃饭休息，七点回来复盘。”
夏晖瘫在椅子上仰天长叹：“感觉身体被掏空。”
因为今天惹到了小队长，陈越主动给全队点了外卖。宋恪一点都不跟他客气，选了附近那家日料店最贵的海胆和牛饭。陈越权当破财免灾。
基地的健康管理师要求他们每天慢跑或快走二十分钟，几个人往往敷衍了事，顶多在等外卖的时候上楼上健身房做做样子。
但顾白不一样。这位电竞选手有一个非常不电竞选手的习惯——每天雷打不动慢跑五公里，晴天在室外跑，下雨下雪刮台风在室内跑。
热身准备五分钟，跑步二十五分钟，拉伸十分钟，剩下二十分钟冲个澡吃饭。一个小时休息时间安排得明明白白。
这叫什么，这叫自律。
陈越看着顾白的背影，啧了一声：“你说FG有这么个队长，它怎么能黄，啊？怎么能黄？”
夏晖也说：“我队长要是这样，别说吸毒，抽根烟我都觉得自己在犯罪。”
恰好走到门口准备从口袋里掏烟的宋恪闻声回头：“？”
宋恪有点郁闷，顾白才来第二天，怎么自己两个队友就有了投敌叛国的意思。
难道真的是普天之下皆顾粉？
顾白跑步回来外卖刚到，他整个人热气腾腾的，有一种年轻人特有的生命力。——说是老将，其实也才十九岁而已。
“顾神，快来吃饭！”
路过二楼餐厅时，陈越在里面喊他。
顾白应了句“好”，三步两步上楼冲澡去了。
五分钟之后，他头上搭着一块毛巾坐在了餐厅里。
刚把饭盒打开，张桥就进来了：“你们吃，我说几句。”
“ACC春季小组积分赛两个月后开始，赛程你们都熟，三个月十二场比赛，不算紧张也不算轻松。因为这一季有人员变动，所以我对你们的要求不高，进入前六名拿到季后赛门票就可以。常规赛我们主要还是练兵，让顾白尽快融入AYW。”
顾白埋头吃饭，没有发表意见，倒是宋恪懒洋洋地说：“前六啊，太小看顾神了吧。”
张桥说：“前六只是及格线，能进前三当然最好。”
“嗨，顾神一拖三都能把FG拖进前六，没道理来了AYW不进反退的。”陈越说。
顾白停下吃饭的动作，看了陈越一眼：“你这么吹我，我压力很大。”
但他表情淡定，语速适中，筷子上还夹着一片肉，看起来丝毫不像压力大的样子。
桌子另一边的宋恪嘴角悄悄扬起一个弧度。
“好了，你们今天第一次打配合，有什么想法吗？”张桥问。
“哪方面的想法？”陈越问。
“哪方面都可以。”
“我没有想法，只求等会儿复盘的时候给我id打个码。”夏晖还没有缓过劲来，哭丧着脸说。
“我也没有想法，但我有那么亿点点好奇。”陈越捏起两根手指比了个“一点点”。
“说。”张桥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我以前一直不明白宋队治疗跟谁学的，毕竟江队那么温柔体贴。”陈越偷瞄了一眼宋恪，确定他脸色没变之后继续说：“今天有点明白了，所以我好奇哈，宋队跟顾神这是……”
陈越这么一说，夏晖也反应过来了，顿时腰不酸了腿不痛了，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目光灼灼地看向宋恪。
宋恪正在玩连连看，闻声抬头：“问你顾神。”
两人又齐齐把目光转向顾白。
“不知道，大概是巧合吧。”顾白神色自若。
问了跟没问一样，陈越坐回去叹了口气：“治疗师从慈母变成严父，这落差也太大了。”
张桥点点头：“顾白和江队的路数确实不一样。现在AOD赛场上大多都是保姆型治疗，也就是你们俗称的奶瓶，顾白是少有的辅助进攻型治疗。我看了你们下午的录屏，顾白的技术是没有问题的，后期配合好的话，也许真的会让AYW更进一步。我想这也就是为什么江队会找到顾白”
“原来是江队把顾神挖过来的？”夏晖问。
“是的，你们的慈母离开后替你们找到了后爸。”
顾白终于笑了：“刚刚还是严父，现在成后爸了。”
张桥摆摆手：“总之就是这个意思。”
“真就后爸啊？”陈越哀嚎，“可是我爱奶瓶，胸大无脑那种，奶吐我最好。”
张桥镜片后面的眼睛精光一闪：“不然你和顾白打一架，谁赢了听谁的。反正都是一手骑士。”
“我同意。电子竞技，输赢说话。”顾白吃完饭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说。
宋恪扑哧一声。
陈越呆住了。正常人谁会想不开跟顾白的骑士单挑？放眼望去整个奥德大陆，唯一一个有勇气这么做的铁头娃正坐在桌子另一边玩连连看。
“还有意见吗？”张桥微笑着问。
“没有，我爱后爸。呸，瞧我这张嘴，什么后爸，顾神是我亲爸。”
陈越说完，宋恪从连连看中抬眼，嗤了一声：“上午还叫我爹。”
“爹和爸冲突吗？”陈越理直气壮。
宋恪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反常地没有继续嘲讽陈越，又玩起了他的连连看。
只是刚刚教练说的话被他记在了心里。
——按理说江队是不知道顾白会玩治疗的，他怎么会去联系顾白？
过完一关，宋恪关了游戏打开微信。
[送客：在吗队长]
[姜子牙：吃饭呢，有事？]
宋恪决定迂回一下。
[送客：最近忙不忙]
[姜子牙：……有话就说]
行吧。
[送客：今天听教练说，是你跟顾白联系的吗]
聊天页面陷入安静，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明明灭灭几次，江知远回了一个字过来：
[嗯]
……宋恪心里默念了三遍“尊老爱幼”。
还好江知远接着发了消息过来。
[姜子牙：你们相处不好？]
[姜子牙：你没跟顾白打架吧？]
[姜子牙：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在基地搞事]
[送客：不是，我就想问问你怎么知道顾白会玩治疗]
这下彻底没了回音。过了两分钟江知远才发来一条：
[电话说。]
宋恪跟张桥打了个招呼，去阳台给江知远回了电话。
那边的背景音由嘈杂变到安静，可能是江知远离开人群去了个僻静的角落。
“怎么突然问这个？”江知远问。
宋恪想了想说：“我好奇。”
“其实我本来不知道，是顾白告诉我的。”江知远的声音有些犹豫，“我没想到之前跟你组队打到国服第一的那个治疗师是顾白，当时问你你死活不肯说。”
两年前的青训营江知远是领队之一，他当时一眼看出宋恪的潜力，早早跟宋恪定下了意向合约，但唯独这件事宋恪一直不肯告诉他，说是自己的小秘密。
“这么说是顾白联系你的？”宋恪又开始想不通了。
“对，我也很纳闷，顾白怎么会选择AYW，这不是羊入……也不能说羊入虎口，反正你什么德性你自己清楚。”
宋恪顾不上在意江知远的人身攻击，追问道：“顾白怎么说？”
“他说……”
电话那头的江知远想起昨天晚上在车里，顾白后面说的那句话。
——“我错过太多，只希望以后他需要我的时候我都能在。”
江知远对这句话半懂不懂，毕竟宋恪和顾白之间的矛盾他只知道一二，这两年看到的也都是宋恪单方面的挑衅和顾白的一再退让。江知远不知道该不该把原话告诉宋恪。
最后他想了想说：“他说是为了你。”
说完又忍不住劝道：“我看顾白像是真的想要修补你们之间的关系，你也别太过分了。”
宋恪望着远处平静的江面，垂下了眼，“我很过分吗……”
“嗯……也就今天说FG散兵游勇明天说顾白老弱病残后天说不如换四个人机上场至少人机不吃干饭的程度，不算过分。”
确实不算过分，换了别队这么挑衅宋恪，他能把人拉进黑名单遇见一次锤一次。
何况不仅如此，最近一年FG比赛打得不好，宋恪知道顾白没有投降的习惯，每次赛场上遇到都把他留到最后一个杀，故意拖延比赛时间……
想到这里，宋恪有点出不上气了。
听他不说话，江知远叹了口气：“所以顾白能来AYW真的很意外，我都要怀疑你抓着他什么把柄了。”
“我要是有，两年前就逼他来了。”
“?悖?忝悄昵崛四直鹋の乙膊欢??苤?闱倚星艺湎О伞Ｔ僭趺此的鞘枪税祝?奶烊羌绷怂?ね肪妥撸?饷嬉淮蟀颜蕉忧雷乓?！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宋恪的心情还是沉闷。
顾白说不在意那些话，真的能不在意吗？
宋恪想掏烟，发现自己出来没穿外套。他回过身，看见黑夜和屋里灯光的交界处，顾白拿着外套站在那里。
不知道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宋恪说话。
“小心着凉。”
顾白走过来，把衣服递给宋恪。
宋恪接过穿上，反而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抽烟了。
“我不觉得你过分。”顾白毫无预兆地开口。
“哦……”宋恪闷声答应，“其实我，脾气没有以前那么坏了……”
——这话说出口，宋恪自己都觉得不信。
顾白却笑了笑，“我知道。”
说完，他伸出右手，拳头朝下，宋恪反应了几秒钟，试探着把自己的手心放在下面。
顾白拳头张开，掉出两根牛奶棒棒糖。
“多吃糖，少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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