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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白的手指修长有力，掌心干燥温暖。宋恪悄悄反握，感觉到顾白捏了捏自己的掌心。
烟花燃了半个小时，LED屏幕仍在滚动。宋恪和顾白站在江边，直到最后一朵烟花燃尽才把手放开。
“怎么办，有点舍不得。”顾白轻声叹了口气。
“那就……”宋恪试探着问，“再牵一下？”
“好。”顾白毫不犹豫地拉过宋恪的手。
两个人像小学生一样，乐此不疲地玩着幼稚的牵手游戏，在江边走走停停，最后坐进车里才不得不松开。
“可以透露一下吗，进度条现在走到哪里了？”顾白问。
“你以为是打游戏吗，还有进度条。”宋恪回答。
“也就是说还早得很。”顾白不急不缓地点点头，“没关系，慢慢来。”
听顾白这么说，宋恪有点后悔了。他为什么要让顾白追，现在追人的一点都不着急，他这个被追的反倒快要按捺不住了。
这就叫自作自受吧……
宋恪暗暗懊恼，没注意到顾白掩着嘴咳嗽了一下，藏住了唇角的一抹笑。
两人回到基地，一进门就被藏在门后的陈越和夏晖喷了一头彩带。
“Surprise！”
五颜六色的彩带落了宋恪满头满脸，他胡乱用手拨开，一头雾水地问：“干嘛啊你们？”
陈越张开双手：“双喜临门，必须庆祝！”
顾白抖掉头上的彩带，又帮宋恪挑他头发里的，边挑边问：“哪里有双喜？”
夏晖回答：“一，庆祝我们今天打赢了Swan。二，庆祝哎呦喂最帅的队长和最强的治疗脱单！”
顾白笑了：“大概还没有脱单。”
“不是吧？”陈越的表情非常夸张，“烟花和LED屏都安排上了，还没成啊？”
宋恪停下手里的动作，问：“你怎么知道？！”
“拜托你打开微博热搜看一眼，【神秘粉丝高调告白宋恪】都挂了一个多小时了，但是一直没人出来认领。可惜了，兄弟们心里门儿清，兄弟们不敢说。”
“顾神，我都不知道该说你行还是不行了。”夏晖语重心长地拍了拍顾白的肩，“说你行，你搞了这么大的阵仗都没把人追到。说你不行，你……”
“我行。”顾白不容置否地把夏晖的半句话堵回去。
“行行行你行，你出门是单身狗回来还是单身狗。”陈越叹了口气，掏出手机打电话，“喂，老板，那个蛋糕不用送了，孩子不争气……”
“别，让他送来。”宋恪插嘴，“我俩还没吃饭。”
“……那行，那还是送来吧，顺便你家隔壁的炸鸡帮我们带点。”
等外卖的间隙，宋恪拿出手机打开微博，点进热搜词条，铺天盖地的照片全是金灿灿的烟花和国贸中心那块巨大LED屏幕。
[人在A市，刚好路过，国贸这边突然开始放烟花把我吓了一跳，再看LED屏也亮了，正准备为不知名的神仙爱情落泪，一看屏幕上是我本命的名字，哦豁。]
[就想知道这是哪位富婆姐妹！！！我酸了我酸了我酸了，等一个官方回应呜呜呜]
[半个小时我的天啊，全市都看到了吧。听说那块屏幕是按秒算钱的，我流下贫穷的眼泪。]
[听这边的负责人朋友说，song确实是你们知道的那个song不是别人，然后打电话沟通的是个男的……]
……
宋恪的粉丝后援会也转发了一条拍摄比较清晰的路人微博，配文是屏幕上的那句话。一时间，[世间万物里，我最喜欢你]十个字几乎刷屏了整个超话社区。
宋恪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用这样的方式上热搜。
顾白坐在他旁边，一起看同一部手机，看着看着还不忘评价一句：“这张拍得比较好看。”
“你的重点呢？”宋恪问。
顾白想了想，当着宋恪的面把刚注册的空无一物的微博简介改成了[song的神秘粉丝]。
宋恪：“？？？”
“你不介意吧？”顾白一副绅士彬彬的样子问。
“你都改了还，还问……”宋恪关上手机放在一边，不忍心再看粉丝发现顾白这套骚操作之后微博会变成什么样子。
刚好外卖送到，陈越提着一个巨大的蛋糕进来，放在茶几上拆开包装。
蛋糕是宋恪喜欢的黑森林，上面插着两个巧克力小人，一看就是照着顾白和宋恪的样子做的，小人脚下还有一个酒渍樱桃摆成的心形——一股浓浓的“百年好合”味道扑鼻而来。
“……你让我以后还怎么去他家买蛋糕。”宋恪简直想掐死陈越。
“老板说他已经熟练掌握了做巧克力小人的诀窍，以后我们订蛋糕，都送专属手工巧克力小人。”陈越美滋滋地说。
宋恪还想再说什么，顾白揪出自己的小人送到他嘴边：“尝尝。”
陈越和夏晖同时发出一声响亮的“咳咳”。
三双眼睛的注视下，宋恪眼一闭心一横，张口咬住了巧克力。浓郁的牛奶可可味道在口腔中化开，苦中带着丝丝缕缕的甜。
陈越切了蛋糕，把炸鸡饮料摆开，问：“顾神，我们天天一起训练比赛，你怎么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策划这些？”
顾白淡淡看了他一眼，回答：“花钱就好。”
陈越噎了一下，半晌比了个“OK”的手势，说：“我懂了。”
宋恪吃了块蛋糕，对冒着油光的炸鸡兴致缺缺，顾白见他不动筷子，问：“不想吃这个？”
宋恪点点头：“太腻了。”
“少爷病又犯了。”夏晖摇摇头，咂舌道：“吃了甜的不吃油的，吃了酸的不吃咸的，太硬的不吃太软的不吃，太清淡的不吃太重口的也不吃，真难伺候啊。”
宋恪靠在沙发上，一副“我就这么难伺候不服憋着”的表情，顾白看着他没忍住笑了，说：“我给你煮面？”
“好。”宋恪坐起来，“我跟你去。”
厨房里，顾白倒了半锅水打开火，等水开的时候从冰箱里找出几棵青菜，放在水龙头下面冲洗。
“顾白。”宋恪倚着冰箱，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那个……今天这么高调，不像你的风格。”
“我只是觉得喜欢你这件事没有必要藏着掖着。”顾白洗着菜说，“听故事吗，我给你讲个故事。”
“听。”宋恪靠近一点，半坐在料理台上。
顾白回头看了看，淡淡一笑：“我跟我妈姓，你发现了吧。”
“发现了，你爸爸姓林。”
“因为他们离过婚，后来又复婚了。”
水开了，顾白下了一把面进去，用筷子缓缓搅开，说：“我爸妈是高中同学，谈了六年恋爱，大学毕业结了婚，彼此都是初恋。结婚之后他们各自忙事业，以至于我妈怀了孕两个人都不知道。”
“怀的是你吗？”宋恪问。
“不是我。”顾白微微叹了口气，“那个孩子没生下来，一个多月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掉了。进了医院我妈才知道自己怀孕了。这件事让她消沉很久，跟我爸的感情也出现了问题。后来的两年他们聚少离多，最后我妈终于忍不住提了离婚。”
锅里冒着热气，顾白把火拧小，打了两个鸡蛋进去。
“很戏剧的是，当时她怀着我，已经三个月了，我爸仍然不知道。原本她准备离婚之后就把我打掉的，后来也许是不忍心，也许是对我爸还有感情，她自己出国生下了我，我们一起在瑞士生活了五年。我小时候的钢琴老师，是一个奥地利音乐家，很年轻，很有才华，对我妈妈很好，我想过他会不会跟我妈妈在一起，结果最后也没有。”
宋恪隐约猜到了什么，问：“因为你爸吗？”
“对。”顾白无奈地笑了。“后来我才知道，在那五年里他把公司名字改成松音，在全世界投资用我妈名字命名的酒店，就为了她去到某个地方能看见，还成立了两个人的慈善基金会，总之做了很多有用的没用的事，终于把我妈追了回去。”
“能追回去的前提是你妈妈心里还有他吧，不然做什么都没有用。”宋恪说。
关火之前，顾白把青菜丢进去，加了点葱油和调料，说：“是的。分开的几年他们都变了很多，复婚之后各自放弃了一部分事业，把更多重心放在家庭和感情上面。后来我妈去世，我爸跟我说，以后有了爱人，一定要在世界上留下你们相爱的痕迹，世事无常，人要给自己留点念想。”
宋恪想到了那天看到的两方墓碑，照片上的男人英俊疏朗，女子温柔美丽，有跟顾白相似的眉眼。原来他爸说的“一段传奇”是这样一个故事，两个人相爱，分开，再相爱，最后生死相守，确实不易。
“你告诉我这个，是……”宋恪不确定地开口。
顾白已经把面盛了出来，两碗卧着荷包蛋的葱油面香气扑鼻。
“我也想趁年轻的时候，留下一些轰轰烈烈的相爱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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