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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然身份不凡，有些话不好说得太过直白。
苏鱼想到乔家人身边密不透风的安保工作，右手食指搅着抱枕垂下的穗子，一圈又一圈。
乔然身边的人都是不输于周荣贵的练家子，她三脚猫的功夫真要对乔然做什么，容易自伤。
晏九倾倒是可以对付这些人，但尽管他不说，苏鱼也能感觉到，晏九倾每次在虚空外动手都损耗极大。
红色的穗子攀在苏鱼的手指上，越来越紧。
吴佩伸手拿过她手中的抱枕。
“先别急，总会有办法。”
乔家内部的事，吴佩被家人要求不要随便干涉。
如今苏鱼和乔家的关系还不明朗，参与太过福祸不定，容易连累家族。
吴佩不愿意因为个人行为牵连家族，但作为朋友，她也不愿意苏鱼得不到应有的权利，才有刚才那句略微过线的提醒。
苏鱼摩挲着被穗子缠过的食指：“嗯，我懂你的意思，谢谢你能和我说这些。”
她不能贸然接近乔然，但如果乔然真的对乔依依有那种心思，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让他主动来找她。
“真要谢的话，回去的时候多给我几箱果子吃就是了。”
吴佩几句话转开话题，客厅里因为乔然凝滞的空气再度流动起来。
没聊多久，陆雪凡的视频就打过来。
“啊啊啊啊啊，这里有一个超级舒服的温泉，王阿姨让给我一个名额，你们快来！”
苏山灵泉在网上有讨论度，但除来过的人外，其他人都自动把那些夸赞的话当成营销手段，不相信一个温泉还能治病。
灵泉又只有一眼，知道其中好处的人都要排队抢才能约上，后面看别人不信干脆也不再出去说，免得让竞争更激烈。
陆雪凡也是被王菊安利的。
王菊腿脚不好，老痛。
灵泉开放的第一天她被齐胜利拉去泡过后，舒服了好几天，后来泡得多了，遇到阴天下雨腿也没再痛过。
不知如此，齐胜利早年跑工地干体力活留下的后遗症也得到缓解。
现在，他们一家已经是灵泉常客。
王菊知道陆雪凡是苏鱼的大学同学，看见她想泡又进不去，便把她抢到的名额让给陆雪凡，正好是今天。
打出灵泉后，苏鱼的确没有去泡过，于是和吴佩一起去客栈换上衣服感受灵泉。
这种时候晏九倾会主动陷入沉睡休息，她也不担心和朋友们说悄悄话被听见。
“啊，你们这里真的是宝藏村！果子好吃，菜好吃，连温泉都比外面的好！”
陆雪凡泡在里面，激动得脸蛋通红。
任盈君也在一旁点头：“如果可以的话，我都想在这里常住。”
空气好，节奏慢，邻居们个个朴素热情，和她从小长大的那个圈子完全不同。
说起邻居，苏鱼脑海中闪过一个人的名字——王胡。
按理说这个人会随着她的情绪被系统按在记忆海深处，但也许是灵泉的作用，和这个人相关的记忆被短暂放出。
上辈子苏鱼从来没怀疑过苏绣的死，这辈子也是因为王胡那次跪下向她主动认罪，她才怀疑到吴瞎子的假药头上。
王胡从乔依依那里拿了很多好处，干出不少带人欺负苏绣的事，还把苏鱼和苏绣的行踪全部报给乔依依。
上次他认罪后，苏鱼用迷惑之法让他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一晚上。
听说还因此受风寒病了足足一个月。
感觉到好不容易带出的情绪被削弱，苏鱼控制着身体往下沉去。
更多的灵泉水把她淹没，勾住即将被系统再次按入海底的记忆。
王胡此人，曾多次恶意捣乱，搅得苏绣坐立不安、提心吊胆，在他主动交代的事情里，还有一次失火险些把苏绣活活烧死。
“鱼鱼你快出来！”
陆雪凡的声音把苏鱼的思绪拉回现实，她猛地呛一口水，猛烈咳嗽起来。
吴佩赶紧把她拽起来，任盈君过来替她拍后背。
“咳咳咳……没事……”
如果不是陆雪凡叫她，苏鱼都不知道她已经沉到那么深的位置了。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怎么突然沉那么下去？”
陆雪凡拿着帕子给苏鱼擦脸上的水渍，满脸担心。
苏鱼趴在吴佩肩膀上咳了好一会儿才缓下来，喝过一点温水后终于舒服了。
“没有，就是好奇自己能憋多久。”
陆雪凡眨眨眼睛，“别说，你真的憋得挺久的，我也想试试。”
说完她就真的要扎进去，被吴佩一把揪住。
陆雪凡手脚在水里乱扑腾想挣开：“鱼鱼都可以为什么不让我玩！”
“你个小屁孩儿和鱼鱼能比吗？给我老实呆着，不然晚上什么东西都不许吃。”
*
四个人长途奔波，到苏家村后就没歇过。
泡过温泉，四个女孩儿回到各自房间舒舒服服睡了一觉，到吃晚饭的时候才起床。
苏鱼带着他们去苏山人家，点过菜后借口上厕所暂时离开了一会儿。
果然，王胡就在农家乐外面等她。
和上次因为愧疚道歉不同，王胡再见到苏鱼，脸上多出许多敬畏。
“我知道你是大神仙，以前的事是我错了，你让我做什么来补偿都可以，只要放过我老婆！”
王胡的老婆是苏山人家的服务员，两个月前刚怀孕。
苏鱼眸光凛冽：“谁让你干的你就去干谁，求我有什么用？”
王胡一愣，随即用力朝她磕头。
“我知道了，大神仙都是那些人害我，是我贪心想要钱，我以后一定改！”
苏鱼拿上一篮子草莓回到饭桌上，吃完饭出来，就听人说王胡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进城去了。
【他啊以前做事没个章程，想一出是一出，什么事儿都敢干。现在有娃了人也沉稳了，在村里建筑公司下苦力每个月能攒不少钱。】
苏鱼看着苏绣打在屏幕上的字，笑：“日子都会越过越好的。”
苏绣在旁边笑得开心，很喜欢这句话。
她看着热热闹闹和同学说话的苏鱼，抬起手摸摸嗓子，欲言又止。
这次苏鱼给她的药和先前吃的不大一样，吃完嗓子总觉得痒。
苏鱼注意到这个动作，问：“妈，怎么了，嗓子不舒服吗？”
苏绣摇摇头。
【没事，就是口有点渴了。】
她喝了口水，决定再吃几天看看，先不说出来让闺女担心。
大家聚在一起看了会儿电视，再出去看过苏家村夜景，上顶楼天台搞了个烧烤架，玩得实在玩不动才去洗漱休息。
苏鱼一睡就进到虚空。
小小的时空兽体型还是没发生变化，是小奶猫模样。
但它身上的星空花纹比之前清晰了许多，还隐隐闪着银色亮光。
小时空兽现在没办法长时间离开系统，只能苏鱼走到哪儿它跟到哪儿。
苏鱼才回来一天时间，云市的天空就已经比平时干净了许多。
而且苏山垃圾处理公司已经投入使用，时空兽能量来源极其充足。
“它要恢复到什么程度才能回家？”
晏九倾指指正抱着尾巴睡觉的狰。
“至少得长大它这么大吧。”
狰还是最初的幼崽模样，但体型已经随着晏九倾的恢复而长大不少，从小奶狗长到一匹小马的高度。
“能赶得上吗？”
“以当初银河把我烧没的速度，应该还能撑个一年半载，问题不大。”
听见晏九倾拿坠入银河的事开玩笑，苏鱼心口漫起一阵疼痛。
乘着系统还没动手吸收这份情绪，她双手扣住晏九倾十指，继续用精神力替他剥离手腕上的黑色丝线。
“鱼鱼，不准！”
苏鱼全副心力放在剥离上，没应他。
晏九倾知道她现在还不能完全控制精神力，怕随便打断伤到她，心里再急再气也只能看着。
两人十指交叉，他甚至能感觉到苏鱼皮肤下血液从血管中流过的细微动静。
他比苏鱼高，两个人此时站得很近，他低头便能看见她鸦羽似的长睫，还有小巧白皙的鼻子，和因为身体原因微微泛白的嘴唇。
晏九倾心跳骤然加快，忙移开目光不敢再看。
相比起上一次，苏鱼对精神力的操控更加精准。
12根黑色丝线在挣扎中被她剥离，再由晏九倾出手打散连骨灰都不剩。
晏九倾手腕上缠绕的丝线千千万万，按照这个速度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全部解开。
但苏鱼一点都不感到气馁，抱着解开一根晏九倾就安全一分的心态，一根一根解着。
只是，哪怕她已经小心控制，第十二根丝线被剥离的时候，她的精神力还是不小心使用过度，脚下一软栽在晏九倾怀中。
“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嗯？”
苏鱼有上次的经验，没像上次那样直接昏死过去，能感觉到晏九倾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也正好听到这句话。
她能回来救母亲，能回来完成高考的夙愿，能活到现在，都是因为晏九倾。
晏九倾从来不欠她的，而是她欠晏九倾良多。
所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都会极尽所能解开他手上的丝线，不允许任何东西威胁到他的安全。
苏鱼撑着一口气，虚弱回答道：“师父好好的，我便好好的……”
晏九倾没想到她还醒着，忙把她小心扶着，狠狠瞪她。
“好好休息，不许说话，否则为师打你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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