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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枫一点不见外地说：“明天给我整点猪大肠和牛舌头，用蒜拌一拌，那个下酒才好。你会酿现代那个蒸馏的白酒吗？这里的酒太淡了。”
人家是王爷。就是心里想打人，也得笑着听下去。
章小年说：“可以。”
穆枫继续说：“你简直太能干了，可惜咱们这身份，忒麻烦了。不然住在一起，哪要啥直接说就行了，肉菜就是要趁热吃嘛，这么远，拿回来都冷了。”
章小年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当我是保姆呢。”
穆枫奇怪地看着她，“当然不是，我当你是对象啊。你可以考虑跟我结婚吗？”
咩咩咩？
章小年掏了掏耳朵，“我们什么时候是可以谈结婚的关系了？”
穆枫说：“前世咱俩合作几十年，多默契啊，你就没想过跟我发展一下朋友以外的感情？”
还真有过！
前世章小年单身几十年，说没有寂寞感有点假。尤其是她一个女人，要照顾两个孩子，又要忙事业，压力真的蛮大的。
记得有一回，江爸突发高血压，江哥江嫂都在外地，江妈打救护电话从台阶上掉下来摔断了腿，两个老人同时住院，她一个没注意，小秀心走丢了，当时真的差点崩溃了。这个时候穆枫来了，帮她找回了小秀心，又安排好了医生。第一次有了结婚的冲动。
后来是怎么打消念头的呢？
章小年看着穆枫满脸的大胡子——
抽烟，喝酒，无业游民，直男癌，没有上进心！
还丑！
算了算了！
“我喜欢的男人头一条，就是要长得帅！”
目光扫过他黑黢黢能反光的脸，“为什么老找不到对象，心里没数？”白瞎了王爷的身份，居然还是那幅死德性！
估计做大神的时候也是条单身狗！
她挥了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穆枫化愤怒为食量，很快将两食盒的卤肉一扫而光。
王总管回来只看到几个空盘，不禁有些怨念，“王爷，您好歹给老奴留一点啊。”
穆枫说：“忘了。”
王总管还不至于缺一口吃的，就是想耍个花腔借题发挥，“你们谈得怎么样？”
穆枫闲闲地靠在榻上，看着自己修长健美的双腿，又摸着自己俊美的脸庞，说：“她居然说我长得不俊！”
“额。”王总管掩面，有些佩服余氏这么敢说大实话，“都谈得这么深了？”
穆枫摆手，“这个女人是个颜狗，首先看脸，才谈其他！”
王总管小心翼翼地建议：“王爷，您要不要考虑改变形象？”
穆枫横他一眼，“你也觉得本王长得磕碜？”
王总管说：“王爷诶，您以前可是京里出名的玉面郎君，怎么不俊。不是给您这把大胡子给糟蹋了吗？”
穆枫对着铜壶照了照，“这胡子不好看？”
王总管噎住。
穆枫说：“行了行了，你去准备准备，把本王打扮成玉面郎君！让那个没眼光的女人好好看看！”
…
第二日便是中秋节，赵府门庭若市，万家的四轮青篷马车挤在一溜溜的官制马车里毫不起眼，排了小半个时辰才进了后院。
垂花门上，梅氏在迎客，“小余，今天人多车多，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啊。”
要是以前，章小年会主动帮她迎客，以示不拿自己当外人，现在她客气得很，“这是哪里话，你们家人多亲戚多，是兴家之兆，我羡慕都来不及，如何不体谅呢？”
梅氏看着她和从前无二致的笑容，心里却是一咯噔，这余氏的心思比她想象的还要深，想要恢复以往的关系，怕是难。
她目光扫过明珠四个，没看到万霖生，脸色微变，“怎么阿霖没来吗？公爹刚才还念叨着，许久没有检查他的功课，还说要考校他呢。”
这是想趁着人多不好拒绝坐实师徒关系是吧？
章小年却不会为颜面卖自己的儿子，说：“你知道的吧，吴王世子现在跟着镇北王学习兵法，皇帝还钦点俞阁老为太傅。阿霖有幸一同被收入俞太傅门下，所以一早就去了镇北王府，怕是今日不能聆听赵大人教诲，改日休假一定让他上门请罪。”
大家都知道余氏的儿子不到十岁便中了秀才，还拜在赵御史门下，年少有为。
可眼下是怎么回事？
又想到当初郁家为难万家，赵家却袖手旁观，避而不见，便有几分明白了。
果然应了那句话“曾经你看我不起，如今我让你高攀不起”。
当然，想得更多的是她所透露出来的信息。吴王世子，也就是皇长孙如今跟着镇北王，皇上还钦点了太傅！
这是要越过皇子封太孙的节奏吗？
大家有心试探，章小年却已经进了宴客室，无论别人直着打听还是拐着弯打听，都不再开口。
数月不见，卢氏竟丰腴了许多，双手小心地交叠在小腹前，虽没有显怀，也能看出是又有身孕了。
章小年见她靠近，连忙离得远了些，又吩咐女儿，“不要往人多的地方去。不要靠近孕妇，也不要靠近小孩。更不要吃宴席以外的东西，如果有人碰脏你们的衣裳，娘亲自带你们去换。任何时候不要落单，不要离开娘的视线。”
宅斗也就那几个手段，什么落水啦，冲撞孕妇啦，遇到熊孩子啦，洒水换衣服撞见不该撞见的人啦。
明珠点头，“娘亲，我们都知道的。”
掌珠也说：“娘已经说十几遍了，我都能背了。”
红豆说：“娘说得都对。”
芸豆说：“套路不在老，而在于有效。谁要是中招，我会告诉我的女儿，女儿再告诉女儿的女儿，代代相传，至少笑百年。”
章小年：“……”
够狠！
红豆看看娘亲，看看姐姐，觉得自己最笨最弱，最可能被坏人当作目标，往娘亲身边挤了挤，“娘，我最笨，我怕四妹笑，还要笑一百年！”
章小年把她牵到身边，点了点芸豆的眉心，说：“你呀，一张嘴太不饶人。但娘想说‘干得漂亮’！”
芸豆立刻像收起刺的刺猬，红着脸，尽显小女儿情态。
而这时，卢氏已经到了眼前，笑容灿烂地说：“哎呀，关了几个月，终于能出来透透风了。听说前几个月你家发生不少事，可惜我怀了身子，心力不足，官人怕我伤神，也没细说。竟错过了。你现在可都好了。”
呵。这个脸皮更厚。
赵家虽然冷漠，但也只是避而不见。可卢氏却是在她最困难的时候遣人来退股，还多收了两成价。要说她不知情，章小年能把自己的名字倒着写。
赵家于她有提拔之恩，便是生了罅隙，眼下也不能撕破脸，不然就是忘恩负义。可万家跟她侍郎府却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给个做个屁脸！
“是吗？那会儿我被郁太君欺上门，要卤肉的方子，自己拿不定主意，特地派人去了你们府上，没见着人，又去找了你得用的陪房，吃了个脸贴门，还以为你不想跟我好了，原来是我误会了吗？”
卢氏连笑容都没变，惊讶地说：“还有这种事情？哎呀，这群不中用的，真真害了我们姐妹的情谊了。”
章小年摇头，“我一届白身，岂敢与侍郎夫人称姐道妹，您快别吓我了。”
说完，不等卢氏说什么，扶了扶鬓角，说：“路上耽搁太久，竟是乱了妆发，我去梳洗梳洗。”
带着女儿们走了。
她对赵家园子十分熟悉，不多时便找了处开阔地，来来往往谁都看得到，说话又不怕被偷听。
明珠拍着胸脯后怕地说：“真真服了卢夫人，竟是如此如颠倒黑白。竟把过错全推到下人身上，那可都是跟她半辈子的忠仆啊。”
掌珠说：“可不是，做下人最大的不幸就是遇到个爱甩锅的主子，也不知道莲姑娘姐妹会被发落到哪里。”
以前章小年与卢氏交好，两家的丫鬟也互相认识，如今得了卢氏这样的话，除了发卖也没有别的路可走。而这个年纪被卖，想也不会是好去处。
芸豆却说：“那侍郎府却已不是善地了，还是早些离了才好。”
明珠奇道：“怎么说？”
芸豆说：“你就没想想卢夫人肚子还没稳当，为何要赶这场宴会？”
卢氏未显怀，应是未满三月。而时下，未满三月的孕妇并不宜出门。除非，她有非出门不可的理由。
掌珠道：“莫非侍郎要倒霉了？”
芸豆摇手指，“非也。是卢家要倒霉了。”
卢氏的兄长在内务府当差，管的御窑贡品。
芸豆说：“前日有人参三皇子逾制。用了只有皇上和太子才能用的九龙御杯。最后查出此杯乃是御窑上贡的。上面管事的是宗室，卢氏的哥哥便成了顶包的。所以想找关系疏通。”
三皇子是皇帝最喜欢的儿子，用用爸爸的杯子其实也没什么。可从礼法上讲，他一个连爵位都没有的光头皇子，用御杯就是逾越！大不敬！
这下章小年知道卢氏为什么堵她了。
可她也爱莫能助啊，镇北王府又不是她家开的。
其实卢氏的哥哥只是个献贡品的，又不是他自己用，顶多就是丢官，不会要命。可对于他们那种高高在上惯了人来说，从官身变白身，不亚于要命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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