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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小年一边吐血,一边高喊“救命”!
一个体格强壮的大叔拦住为首的婆子,道:“你们怎么回事,把人都追吐血了。”
婆子道:“各位,那是我们家夫人……”
章小年道:“我不是!”
她掏出休书,“我以前一顿能吃三碗饭,最近却总是睡不醒,今日一早醒来就吐血不止,怀疑中了毒。婆婆便要拿我,我拼了命说要告官,她才写了休书。我好不容易跑出来,却被这群婆子一路追赶,若非诸位父老相助,不知道要落得何等田地。”
立刻就有人将那四个婆子围住,要拿她们去衙门。
其中一个婆子要亮明身份,为首的婆子连忙阻止,她们本该低调行事,如今要惊动衙门,更加不能暴露。
便向章小年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夫人,您误会奴婢了,奴婢只是奉老夫人的令送夫人一程。我上有七十老母,下有四岁稚儿,还请夫人高抬贵手,不要送我们去衙门。”
她也四五十岁了,又哭又跪十分可怜,一听是奉命行事,便有人松了手。
再过半个月平阳候府就要抄家了,谁知道她们会落得什么下场,就让她们再高兴几天吧。
章小年摆手道:“你们走吧。”又朝四下拱拱手,“多谢乡亲们援手之情。”
“小娘子客气了。”
见事情解决,人群很快散去。
街上人潮拥挤,章小年看似漫无目的,实则一直注意着四面八方,发现跟踪自己的人至少有四五波人,其中三波只是跟着,另外两波人竟藏了杀意。
她便挑着人多的地方走。
京城素有“东贵西贱,南富北贫”的说法。
东城多居达官显贵,西城多居下九流,如戏楼伎院等,南边则多数住着富户,北边是贫民区。
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东城,东城与北城之间隔着一条河,贯穿了大半座城,名叫金水河,不仅连接着几座天然湖泊,许多富贵人家的园林也是引的金水河的活水。
盛夏,金水河中有人玩水。章小年找了处远离人群,却又能让人看到的地方坐下,将头发拆了,用匕首一缕缕齐根割下,迎风抛洒。
原主本有一头美丽的长发,最近变得干黄,靠近头皮的部分还泛着一层诡异的暗红色。人的身体会为因为新陈代谢而改变,唯有头发像忠实的医生,将每个阶段的身体状态如实记录。
河里的人看见头发,吓出险些灵魂出窍。
不一会便有个湿着头的妇人寻了过来,见一位衣着华丽的夫人把自己剃成了光头,惊呼:“这位夫人,有什么事情好好说,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古人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头发是身体的重要组成部分,轻易谁会割掉啊。除非是想出家。
“我嫁到夫家十五年无子,今日被婆婆一封休书扫出了门,无颜归家,便在此处割发,了断前尘。惊动了姊妹,还望莫怪。”
十五年无子,的确符合七出之条。
可这般无家可归太可怜了。
妇人心地软,落着泪,劝她:“夫人还年轻,不如归家去好与父母兄弟商量,不一定非走这条路。”
章小年摇头,“他们不会原谅我的。”
她将最后一缕头发也割下,丢进了水里,又割下一片内袍将头包住,朝那妇人欠身,“多谢娘子开解,我心里好受多了。”
妇人却不忍心,道:“这会儿日头正大。我家就在附近,夫人不嫌弃的话,不如去喝杯凉水。”
章小年还是摇头,“多谢娘子好意,我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那妇人看着她落魄的样子,越发不忍,让孩子回家打罐水来,自己则跟着她沿着河岸走,生怕她想不开跳河似的。
那孩子还未取来水,河堤下便行来了两辆华丽的马车,挂着安国公府的族徽。
章小年忙褪下两个手镯,又将袖中的发簪给那妇人,道:“多谢姊妹关怀,让我在这最后的时间里感受到了人情温暖。只是有些路还是要我自己走,谁也陪不了。”
说完,将那妇人推下河。
来的是正是原主的父亲安国公,一见章小年便破口大骂,“你这个不孝女,竟敢忤逆婆婆,虐打嫡女,活该被休!你还有脸活着,不如死了算了。”
章小年绝望地一笑,将头上的布片扯下,露出光溜溜的脑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仰着面倔强地不肯流下,道:“父亲,你说我不孝?当年,我跪在你面前求你,不要把我嫁到平阳候府。可你被平阳候府的富贵迷了眼,死了一个女儿不够,还要送一个。我想问问,女儿的血馒头好吃吗?你说我虐待嫡女?可是她小小年纪便能毒害于我,害死我的孩儿,我打她一巴掌又如何?”
她慢慢往河边退,说:“我本想出家自去,如今看来却是妄想了!父要子死,子不得不死。古有哪吒犯错,削肉还父削肉还母。今我林氏以命偿父亲的生身之恩,可够?”
说罢,直接将手里的匕首插入胸膛,仰面跌进了河中。
流水湍急,只一个水花便不见了人影。
之前落水的妇人扑过去,却只捞到了一件衣裳。
河上河下的人都忙着救人,安国公却是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章小年一入水便脱掉了碍事的衣裳,换上一件青色的土布袍子,戴上假发套,从水里钻出来,张望着问,“哪里,哪里有人落水了?”
“就在前面,一位富贵人家的夫人,被亲爹逼着跳河了!”
“之前在岸边割了好久的头发,早就不想活了。”
“真狠心的爹啊,不说帮女儿讨回公道,竟逼着她去死!”
“听说还是位国公,姓安的,还是姓林的。那是位候夫人啊。”
河岸上到处都是人,有百姓,也有五城兵马司的人,全都在议论这件事情。
章小年戴着斗笠,吹着口哨大大方方地从平阳候府的人面前走过,却无一人认出她。
卸去妆容华服,她看上去十分削瘦,皮肤苍白暗哑,五官却依然清丽惊艳,只是掩在斗笠下,无人得见。
时下贵族日常都要化很浓艳的妆容,完全遮去了真面目。原主心灰意冷后,遣走了身边的下人,贴身的事情都是亲力亲为,见过她素颜的只有赵萱,因她平日清心寡欲倒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正因为如此,她才敢光明正大顶着这张脸出现人前。
到了北城,目光所见一片片青砖瓦房的小院子,不如东城华丽富贵却充满了平凡的生活气息,非常宜居。
她从怀里取出一只小匣子,打开,里面是一沓卖身契。
这些人曾是她的丫鬟,现在都死了。
章小年从中翻出一张名叫金蝶的,却是一张卖身十年的活契。如果活着今年应该二十岁。虽然年龄有些不符合,可是这个身份好,脱了籍便是正经良民。
忙了大半天,她肚子饿得咕咕叫,便在路边随意找了家面馆点了一笼素菜包子,向小二打听,“请问小哥,你们这附近哪里有房子赁啊?”
小二见她气度不凡,服饰却简单,想着应该是大户人当差的,便指了个方向,“往前走右边第四家有个朱大姐,找她没错了。”
朱大姐是个风风火火的寡妇,上下扫她一眼,不冷不淡地道:“姑娘怎么住啊?”
章小年道:“我已经嫁人了,有孩子,需要一个小院。”
朱大姐这才脸色好了些,道:“我这里有三个院子。一等一年十二贯。二等八贯,三等五贯。”
章小年看了房子,独门独院,三间厢房,觉得还不错,给了她十二两银子,拿到租约,见天色还早,便去了就近的衙门,把身契换成了户帖,落在了新租的房子上。
她喜欢这个世界,同样是古代,社会风气比上个世界开放多了,女子单身走在街上,不会有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在街上晃了一圈天便黑了,她来到离平阳候府外。
平阳候军功起家,守卫森严,墙角下每半刻钟便有侍卫巡逻,章小年前世和明珠学了几招花拳绣腿,翻墙问题不大,可要避开侍卫除非开挂。
多数时候她并不愿意依赖系统,所以选了另一条路。
平阳候府内有一座十亩大的内湖,每年荷花开的时候是京中一景,正好就连着金水河。
章小年从最近的河段下水,游到与平阳候府外。院墙是用青石砌的,十分坚固。从上面看是一堵水中墙,从下面看却是一座座相连的拱桥,每个桥洞约四米高,六米宽,砌着一排汉白玉石柱,间隔只有十公分。
她用柴刀切断了一截石柱钻过去,这便进了平阳候府了。
这一天,平阳候府发生了太多事情,老夫人处罚了夫人,休了夫人,夫人跳河了。这会儿都没有找到。府里能派出去的人都派出去了,正是管理疏散的时候。
章小年拎着食盒,就这么从从容容地从外院穿到了内宅,二门形同虚设,谁都能进来。哪个大户人家是这样的规矩?她甚至怀疑赵靖的头上早就长草了。
进了内院,她就小心多了,挑着无人的地方走,遇到人便藏起来,大半个时辰才到原主和赵萱住的地方。
看到的情景却让她目眦欲裂!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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