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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是成。
比起谈一个月恋爱，让送一个月早餐已经是仁慈义尽了。
宋铭没多想就应了下来，直到最顶端的人名闪过视线。
谁都可以，但是方知意……
宋铭眸色暗了暗，耽搁一两秒的功夫，身侧的陈斌已经先探头过来。
“草！”
这分贝不可谓不高，瞬间挑起众人好奇心。
有人揶揄：“不会是虞冉吧？”
陈斌撇撇嘴：“虞冉就好了，是方知意。”
这话一出，包间顿时陷入沉默，比之刚才更甚。
说句实话，今天这践行宴就是托方知意的福才举办的。
一场饭局下来，众人都眼观鼻鼻观心不提方知意的名字，结果却是当事人做了领头羊。
意识到视线都落自己身上，陈斌也不怵，摆着手看向宋铭。
“宋哥你别管我，翻到谁就是谁。”
他笑笑：“不过你俩住一处，早餐好像也不用送，要不……改成午餐？”
学校有食堂，再不济后门还有小饭馆，送午餐这事也不现实。
一番讨论下来，最后竟敲定了共用午餐一个月。
“反正你和他平时也是早完一起的，多个午餐也不难。”陈斌如是道。
话是这么说，然而对象是方知意，宋铭还是觉得别扭。
好在明天是周末，还能有一天的缓冲时间。
彼时方知意还不知道自己成了宋铭饭局的主角，答应面诊后，盛妍害怕他后悔，第一时间就联系上了张凡。
当年给方知意做心理辅导时，张凡还刚硕士毕业，一转眼也工作了将近九年。
约的地方不是医院，而是市里的自习室。
于方知意而言，小空间更具安全感。
所以张凡约了个单人间，空间不大，两人足以。
奶格木窗停了只矮胖小雀，张凡还未动作，那小雀自个儿先扑哧一声，飞走了。
徒留一地的阳光。
方知意还是不喜欢说话，只偶尔点头摇头表示自己在听。
不过张凡还是觉察出方知意的变化。
有了两个新的朋友，话题终于不再围绕宋铭变动。
更让张凡惊喜的是，方知意主动提出了想要治疗结巴的毛病。
方知意不是天生的结巴，纯粹是心理问题作怪，治愈的可能性不低。
“是因为……英语竞赛？”
张凡眼前一亮，难得从方知意口中听出点想要的东西。
方知意这人，说好听点就是佛系，不争不抢，学习努力也是为了不丢盛妍的脸。
竞赛近在咫尺，光靠自己那一口结巴英语，及格线估计都过不去。
所以方知意才会答应今天和张凡的见面。
人活一世最怕就是失去欲.望，一旦有了目标，做起事来也容易些。
难得在方知意身上看到进展，张凡面上虽然不显，但是心底还是乐开了花。
“照着稿子念有困难的话，不如试试模仿？”
方知意讷讷：“模、模仿？”
张凡点头。
“网上找音频资料，你就模仿里头人说话。”
“不要多想，注意力集中在语气模仿得像不像，声线、语调、情感，这些才是你该注意的点。”
方知意一一记下。
怕方知意局促，所以盛妍并没陪着过去，只一人在家守着电视。
遥控器在手里来来回回好几次，电视频道都转了两大圈，还是找不到合眼缘的。
心不在焉得厉害。
刚进门的宋铭都看出不对劲，换了鞋往里走。
心里存着事，做起事来也粗心。
还没问出方知意的下落，就先撞倒了玄关处的矮几，惊得盛妍怀里的布丁一阵炸毛。
盛妍责怪睨了一眼：“干什么呢，毛毛躁躁的？”
“没什么。”
含糊回了一句，左右张望却没看见方知意的人影。
直接问太过明显，宋铭只得采取迂回战术：“妈，就你一人在家啊？”
“嗯。”
没发现儿子的反常，盛妍自顾自说了下去：“你爸在公司，小意又……”
微顿，盛妍抬眼，才发觉宋铭正怔怔盯着自己，被发现才撇开视线。
盛妍轻轻叹口气：“小意去看医生了。”
“生病了？”宋铭狐疑。
“张医生。”
点到为止。
说来也巧，宋铭这边才问到人，盛妍就接到了张凡的电话。
秉着保护病人的隐私，张凡自然不会透露治疗过程的问答，只是和盛妍交换了方知意最近的身体状况。
老生常谈，无非就是药物增减，以及方知意近一个月的食量。
“吃倒还好，除了中午在学校，早晚餐都是在家里吃的。”
“其他方面……”
宋铭注意到盛妍的双眸先是一怔，随即又亮了下，唇角也往上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这我倒是不知道。”
盛妍的反应足以引起宋铭的好奇心，然而碍于脸面，他还是强撑着不说话。
结果没过两秒，就看见盛妍的唇角姨肉眼可见的速度抿平，显然是遇上了棘手的问题。
宋铭听见了母亲狐疑的声音：“他真是这么说的？”
电话那边的张凡还在自习室，手头翻阅的是方知意这些年来的资料。
浅灰半框眼镜往上一抬，张凡轻嗯了一声，脑中划过的却是方知意临走前的一幕。
“我这样的、会有人、喜欢吗？”
少年身姿单薄，黑影错落在木质地板上，细碎光线坠入方知意眼眸，仿若覆上一层薄薄金箔。
声线颤抖，更多的是试探。
那一瞬间张凡忽的了然方知意今天过来的目的。
不是所谓的英语竞赛，只是有了喜欢的人，有了想要追逐的目标，所以才想着要变好。
新交的朋友显然是排除在外，张凡听出方知意对自己隐瞒了什么。
只是问及盛妍，对方也是一脸茫然。
若说先前对方知意的事还有八分好奇，现在便是十分。
宋铭装模作样在客厅磨蹭半天，水都喝了三杯，终于等到盛妍挂了电话。
也如愿看见对方朝自己看了过来。
只是盛妍问出的话却在宋铭意料之外。
他看见母亲稍稍拢眉，面上是鲜见的忧色。
“宋铭，小意最近……有认识新的朋友吗？”
“除了星行和贺洲。”
.
那天问张凡的话真的是一时兴起，话说出口时方知意就后悔了。
这种问题无异于无用功，张凡作为自己的心理医生，肯定会给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
只是没想到自己问完后，张凡只是定定地望着自己。
少去了那一句掷地有声的“会”，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浅淡的笑容。
“小意，喜欢可以是双向的，也可以是单向的。”
“没人规定你不可以喜欢别人，反之亦然。”
几乎是答非所问，方知意却听懂张凡话中未达之意。
单恋也是一种情感表达，即便那人不喜欢自己。
方知意微微低了头，铅笔在草稿纸上胡乱画着圈圈。
同个教室内，心烦意乱的还有另一人。
连着两天辗转反侧都睡不着，宋铭眼下已经有了淡淡的乌青。
人生头一回觉得自己矫情。
不就是一起吃个饭吗，要不是没吃过？
抓耳挠腮半天，宋铭还是过不去心底那道坎，心不在焉连游戏都没玩好。
“我去，你今天怎么了？”
连着被宋铭坑了三局，黎忱忍不住哀嚎一声，随手将手机往桌肚丢。
“不玩了不玩了，再玩我分都掉光了。”
刚从顾着玩游戏没注意，这会抬了头，才发现宋铭一直盯着前方某处看。
眉头紧紧拢在一处，像是在发呆。
“嘛呢你。”
黎忱只觉好笑，顺着好友视线往前望，整个人差点惊得从座位上弹起。
一窗之隔，黎忱和教导主任的鹰眼遥遥相望。
两只眼睛都差点瞪成绿豆眼。
手机被没收，还意外收获了三千字的检讨，黎忱苦不堪言。
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人还飘飘然的，靠着宋铭唉声载道。
“老汪真的厉害，连着说了半小时不停顿都不嫌累。”
被罚站的唯一好处，大概就是最后一节语文课也不用上，从办公室出来就可以直接去食堂了。
“现在只有铁板鱿鱼饭能慰藉我可怜的小心脏了。等会去二食堂吧，我……”
话音未落，身侧的人猛地停下，黎忱一个趔趄差点往前摔。
“你干嘛？”
看清对面连廊上的人影后，黎忱脸上的诧异更甚。
“方知意？”
他双眸圆睁，不解：“看见方知意你激动成这样？你们早上不是还……”
余下的声音忽然收住，黎忱愣了数秒，随即又长长“哦”了一声，了然一笑。
“差点忘记这茬了！”
一早上被连坑了几局游戏终于有了答应，黎忱勾着宋铭脖颈往前一凑，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用幸灾乐祸来形容。
“还没想好怎么约人？”
拇指和中指在宋铭跟前打了个响指，黎忱笑眯眯松开人。
“这还不简单，我帮你。”
话落人已经朝方知意看去，黎忱朝方知意挥手。
嗓音不偏不倚，恰好落入对方耳中。
“方知意，有空一起吃个饭吗？”
“宋铭找你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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