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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沙发上的三人，他表情如常，走到宿维安身边坐了下来。
宿维安先问：“凌源哥，你明天就走了？”
“是啊，你来送我吗。”凌源笑嘻嘻道。
宿维安还没来得及说话，邓文瑞开口了。
“怎么这么突然。”
凌源：“不算突然，之前就有这个打算了。”
宿维安左右看了看，没再吭声了，乖乖地靠在谭叙身边看他打斗地主。
晚饭时间，凌源怕又被逮着说一通，没吃几口就马上道别上了楼。
他没想到的是，邓文瑞也跟了上来。
他加快脚步，想先一步进屋，结果邓文瑞还是顺利的进了屋，还把门给关上了。
行行行，腿长就是了不起，凌源在心里翻白眼。
邓文瑞看到床边的三个大行李箱，哪像是去工作，这得直接算移民了吧。
邓文瑞：“什么时候决定走的？”
凌源含糊道：“挺早。”
邓文瑞不说话了，凌源想开口赶他，又不太舍得。
两人就这么心思各异的沉默了一小时，谁都没开口说话。
楼下的聚餐已经是散场阶段，亲戚们陆续离开。
凌母上楼来，看到里面的人：“诶？小邓还没走？”
邓文瑞站起身：“这就走了。”
门被轻轻关上，分隔出两个世界。
凌源登时就像泄了气的气球，听到邓文瑞下楼的声音，他想都没想，跑到阳台找到邓文瑞的车。
邓文瑞打开车门时，突然回过头，吓得凌源赶紧蹲了下去。
他靠在墙上，听着不算大声的引擎声，随后是轮胎滚动的声音。
凌源很难受。
凌母就在另一头的走廊，凌源捂着嘴巴，眼泪叭叭地往外流。
去他妈的暗恋吧，我以后再也不要遭这种苦了。
凌源对自己说。
*
凌源这人，脸皮厚，性子野，不爱哭，但哭起来就没完没了。
他偷偷回到房间，边哭边把和邓文瑞的照片找出来，撕成好几片，然后再别扭地塞进行李箱里。
凌母敲了敲门：“你睡了吗？”
其实她不太舍得儿子去美国，一是独子，难免挂心。二是国外太乱，以前有邓文瑞看着她还能放点心，现在他只身一人，就怕会染上什么坏习惯。
半晌，里面才传来一声闷重的：“睡了。”
凌母听这声音有些奇怪，像是被吵醒的音调，立刻闭嘴不吵他了，利索下了楼。
凌源应完，把行李箱一盖就准备睡觉，他眼睛哭得生疼，没多久就有了睡意。
迷糊之际，他突然听见两道喇叭声。
他咂咂嘴，继续睡。
又是几声喇叭声。
凌源忍无可忍，掀开被子。
谁啊？！大半夜按什么喇叭？！禁鸣了不知道吗？？
他气冲冲地走到阳台边，正准备破口大骂，看到楼下的车瞬间就呆住了。
邓文瑞下车，朝他招了招手。
“………………”
凌源，人生在世就活一口气，想想邓文瑞这王八蛋之前干了什么，你可别就这么下去了。
两分钟后。
凌源压着声音：“……你不给我打电话，按什么喇叭？吵不吵人？有没有素质？”
邓文瑞：“下来。”
凌源扑腾扑腾地下楼去了。
*
凌源搞不懂，自己前半小时还在家里准备睡觉呢，怎么转眼就到邓文瑞家了？
邓文瑞给他热了杯牛奶：“喝点，暖胃。”
凌源不接：“有事？”
“你眼睛肿了。”邓文瑞说。
凌源哦了声：“舍不得我爸妈，就流了几滴眼泪。”
“你现在还和那个小明星在一起吗？”邓文瑞问。
凌源：“……关你什么事。”
邓文瑞这一口气叹得很长。
他语气无奈，颇有些认命的意味：“你得告诉我，我才知道还能不能追你。”
凌源：“……”
邓文瑞：“还跟他在一起吗？”
凌源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都决定走人不奉陪了，结果邓文瑞转头说要追他是什么个意思？
“你觉得很好玩吗？”他问。
邓文瑞：“没有。”
凌源：“……”
凌源当然知道，邓文瑞不是在玩他。
喜欢邓文瑞这么多年，他太了解这个人了，不会拿感情开玩笑。
凌源问：“那你是在可怜我？”
邓文瑞看着他红肿的眼睛，有些心疼。
他语气温柔，言简意赅：“没有，我喜欢你很多年了。”
凌源半晌无言：“你骗小孩？当时在办公室推我推得这么狠。”
邓文瑞：“我要真不想，你根本碰不到我。”
凌源：“你的宝贝学生呢？”
“那天是意外，仅此一次，下不为例。”邓文瑞说，“手游角色的事，我没有开后门，他把你前男友的名字从名单上去掉了，成了面试中最合适的人选。”
凌源拍桌而起，眼泪猝不及防往外倒：“那你这些年拖着我算个什么事儿啊？”
听到邓文瑞的表白，凌源积攒的委屈突然就爆发了出来。
追逐了十年的人告诉你，其实他也喜欢你很多年了。
这种感觉一点都不爽，真的。
他可是过了十年担惊受怕的日子啊，天天防着邓文瑞会喜欢上谁，尤其是邓文瑞上了三十以后，生怕哪天就收到一张红色请柬。
死寂的沉默。
许久，邓文瑞艰难道：“凌源，我比你大了快一轮。”
凌源一拳就打到他胸口上，一点没留情：“九岁算什么一轮？你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
“……你是我学生。”
凌源又是一拳：“教了几个月吉他还真把自己当老师了？？”
“你跟别人在一起了。”
凌源拳头举起来，却打不下去了。
“后来你分手了。可我又想，我们年级差这么多，兴趣爱好也不一样，你身边有这么多人……”邓文瑞站得笔直，挨着他的拳头，“你可能暂时对我有好感，但是以后呢？”
“我不是怕你跟我分手，但是分手后我们还能当朋友吗？”
“凌源，我不敢赌。”
凌源咬牙切齿，一抹眼睛：“那你就一辈子别赌。”
说完，他转身想走，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拽了过去。
邓文瑞没撒谎，如果他不想，凌源根本碰不到他。
凌源被他压在身下，被动地承受他的吻，不得动弹。
他的吻和他的性子不一样，很强势也很热烈。
好不容易被放开，凌源红着眼，脸也是红的：“你他妈……学以致用？”
话刚说完，凌源就愣住了。
因为邓文瑞眼底也红了。
说真的，他一直觉得邓文瑞是那种小时候打屁股针都不会哭的人，每天挂着笑，永远一个表情，说白了就是面瘫。
邓文瑞把脸埋到他的脖颈。
“别放弃我，让我赌一把。”
“……”
先爱上的人先输。
凌源肯定，他们之间，一定是他先爱上邓文瑞的。
就算他前几个小时还在心里发誓去了美国后要把邓文瑞忘得干干净净，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现在仍旧深爱着邓文瑞。
不然他不可能一见到邓文瑞的眼泪，就什么狠话都说不出来了。
说他不长记性也好，犯贱也罢，他都认。
凌源抬手紧紧抱住邓文瑞，两腿顺势一抬，架到了邓文瑞身上。
邓文瑞一怔：“小源？”
“喜欢一个人，都会对那人有点非分之想吧？”凌源看着他，“我不信你，你做给我看看。”
邓文瑞许久才反应过来。他皱着眉，耳朵却是红的：“我这没有东西。”
“你有，你浴室里有我的身体乳。”凌源说。
还缺一样。邓文瑞正犹豫着，就见凌源躺在沙发上，腿曲着踩在他胸膛：“机会只有一次……你自己想清楚。”
邓文瑞当然清楚。
他怕的是凌源不清楚。
凌源见他迟迟不动，那股气又上来了：“不想艹我就滚蛋！”
邓文瑞俯身，用嘴巴把他嘴唇堵住。
凌源被吻得呜呜直叫，片刻过去，终于被亲乖了点。
“我给了你五分钟。”一吻结束，邓文瑞抬起头，直直望着他，“你不走，就没机会了。”
“你给个屁的五分钟。”凌源忍不住爆粗，涨红着脸骂，“你拖了我十年，到了这关头还要废话……”
邓文瑞没给他说下去的机会。
他把人摁在沙发上，压抑着拆吃入腹的冲动，一点一点的，把他的骂声吻灭，深入纠缠。
……
翌日，邓文瑞是被吵醒的。
凌源正穿着裤子，见他醒来，埋怨道：“你是打桩机转世？！知道我今天要坐几个小时飞机吗？这要我怎么坐？！”
邓文瑞还没反应过来：“你还要走？”
“废话。”
邓文瑞坐起来，表情沉痛，一幅被抛弃的模样。
凌源不理他，收拾好后就出了门，现场表演了一波拔吊无情。
下午三点，凌源在机场跟父母告别。
美国那边的职位已经给他安排好了，去是一定得去，凌源在心里偷摸开始计算回国的时间。
兜里的手机一直在响，炮是打了，心里的气还没消干净，凌源准备等到了那边再搭理邓文瑞。
把儿子送上飞机，凌父凌母正准备离开机场，没想到转弯就遇上了熟人。
邓文瑞穿着一身休闲服，脚边放着行李箱，一打照面就给他们来了个九十度鞠躬。
*
一个月后。
谭叙忙得天昏地暗，心里已经把邓文瑞诅咒了几万遍。
邓文瑞之前突然说要请年假，还拼上了以前各种没开的假期，头也不回地去美国找他那麻瓜表弟去了，跟吃了迷药似的拦都拦不住。最气的是这群员工像是约好了，这个月足足有四个人请了产假！
看了眼日历，已经快到邓文瑞假期结束的时间。谭叙黑着脸划开手机，准备给邓文瑞打个催命电话。
手机上跳出一条新闻推送。
【今日头条：苏奇被曝同时与多位娱乐公司高管有不正当关系，不雅照流出！】
谭叙关掉推送，拨了个国际长途。
对面半天才接起，邓文瑞语气镇定：“有什么事吗。”
谭叙：“我提醒一下你，后天你的假期就结束了，给我按时……”
“啊……”
“……”谭叙皱起眉头。
这他妈是什么声音。
隐隐约约还点耳熟。
邓文瑞：“知道了。”
那个声音又响起来：“嘶——你他妈……干这种事情还能接电话？？”
邓文瑞声音立刻温和不少：“你表哥打来的，我怕有急事。”
刚说完，就马上挂了电话。
谭叙脑中最后一根神经“蹦——”地一声，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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