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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全世界都以为我是纨绔 > 第 8 章 1 碰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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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都附近多山,是故暑热虽盛,也非难以容忍。

    然而今夏却较往年凉爽些,可即便如此,昊王爷仍是多居府邸避暑,将一概不必要的社交活动都推掉了。

    对他而言,能称得上必要的邀约无非来自二人。一者自然是他的皇兄,一者则是他的杜兄。

    眼见再过半个多月就是中秋节,神都城里越发热闹起来,处处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无愧本朝的盛世之名。

    杜云岑听说城南郊外有一场马会举办,便邀请李昭遥同往。

    大应朝铁骑声威赫赫,这些年来平北疆定西域立下汗马功劳。国内自然也时兴马术、赛马等活动,不光王公贵族爱好,平民百姓也喜闻乐见。而神都定期会举办马会,可算是一场盛事。

    马会上不光有马术表演、赛马赌博、马球比赛,还会有各类交易,有时甚至能找到千金难觅的良驹。

    杜云岑这回前去,也是想碰碰运气。

    李昭遥是微服惯了的,身边连个小厮都没有。与杜云岑二人下了马车后直奔会场,很快就淹没在人群中。

    赛马场不时传来人们的助威与喝彩声,远远就能看见马蹄扬起的尘土漫天飞舞。李杜兴不在此,只往交易区闲逛。忽见前头一处拥着不少人,似乎正是个贩马的场子,他们便说笑着走近了。

    近前一看,才知是个赌马场。

    赌马与赛马场的赌法不同,却更近玉石市场的赌石规矩。

    一排九隔马厩高高拦起,看不到木板门后面的马匹,只能看见最下方露出的一小截马腿。

    而买家便通过马腿来判断选择自己的目标,可以在底价基础上任意加价,且只有一次出价机会。如有不同买家看中同一匹马,则价高者得。因赌马底价由卖家定,所以颇具风险。很可能买家最终选定的这匹马并不值出价,甚至连底价都不值。

    但同一批赌马中必定至少有一匹是稀世良驹,若赌中当然是赚翻了。所以有很多人热衷于赌马。只是赌马场并不多见,一来良驹难寻,二来卖家信誉也难保证。但能在神都马会上开的赌马场,自然不怕有诈。

    这批赌马的底价是三百两银。

    李昭遥见杜云岑也有些跃跃欲试,笑道:“杜兄看上哪匹了?”

    杜云岑将那一溜儿马腿看遍,只觉得个个都是好的。马腿修长有力,踏在沙地上显得矫健沉稳,连钉着的马蹄铁都光亮如新,能看出铁匠手艺不错。

    杜云岑便迟疑了。“嗯……确实有些难以选择。”

    每扇木板门前都编了号,有看中的可以去卖家处取木牌写上报价和署名,再反扣挂到对应的门上。不多时已有五六个人将木牌反挂了。

    “要不要作弊?”李昭遥凑他耳边低语。

    “啊?”杜云岑瞪圆眼睛,四下看看,也凑他耳边低语,“怎么作弊?”

    “待本王开启灵视穿透木板替你一观?”

    杜云岑犹豫,如此行径似乎不太光明磊落……但只要他报一个合理价格,倒也不算占了卖家的便宜。他便微微一点头。

    也不见李昭遥有什么特别的举动,只是从左到右一个个扫视过去,沉吟片刻道:“七。”

    杜云岑连忙看向七号,只见露出来的那截马腿毛发雪白,与其他相比既不显名贵,也不显劣等,不过像是匹寻常白马罢了。

    二人低语间已又有不少买家上前挂了木牌,零零散散不等。以三号门上的牌子最多,而如七号门上空无一物的也有两个。那三号马腿乌黑油亮,上方隐约露出一抹白,不禁让人联想起乌蹄踏雪这一名种。难怪出价者最多。

    杜云岑相信李昭遥的眼光,便上前取一木牌标价署名,正待挂去七号门时,却有一人在他之前挂上了木牌。挂牌的那只手纤长秀致,自绯红袖底抬起,衬得肤色白皙如雪。杜云岑情不自禁顺着手臂上移视线,直到眼眸里映现出一个巧笑倩兮的身影。

    那人朝杜云岑一笑后,无声退回了人群。反倒是杜云岑愣了片刻,才想起把手中的牌子反扣挂上。

    “杜兄这是见美心喜了?”李昭遥将这幕尽收眼底,待杜云岑回到他身边后调侃道。

    “你又取笑我。不过是从未见过这等妩媚女子罢了。”杜云岑说得坦然。

    他不由想到了宜仙。自李昭遥收服宜仙后,皇帝便对外宣称宜嫔病故,追封为宜妃,以妃礼下葬。将此事遮掩了过去。宜仙固然美貌,但仅以媚态而论,却是不如方才那名女子。

    想不到她也看中了七号马,不知她是慧眼独具,还是随便挑选。

    等到出价环节结束,卖家便一一宣读木牌上的报价,并公布出价成功的买主。银钱交讫后,就将对应门后的马匹牵出交给对方。这自然是最令人期待的环节。

    眼看着前几匹马都有了主人,马的品种也或好或差,比如那匹竞价最多且价格最高的三号马其实十分寻常,只不过长了四条美腿罢了。那位出了大价钱的买主牵回它的表情几乎算是咬牙切齿。

    正因如此,杜云岑对七号马的期待几乎达到了顶峰。

    然而令他诧异的是,他自以为不低的出价竟然还被压了一头。他报价一千两,而他唯一的对手报价一千一百两。正是那个身穿绯红衣裙的女子。

    木牌署名一字“红”,莫非正是她的芳名?

    杜云岑失落之余,不禁这般想到。

    但当木板门打开,那匹马被牵出来后,他才真正不淡定了。

    这马通体雪白,无一丝一缕杂毛。唯有顶额生着一簇火红的毛发,像是团燃烧在雪里的火焰。

    与他从古籍里读到的一种名贵的雪焰马形容极其相似。

    太可惜了!杜云岑满脸懊恼,他当时为何出价不再高点呢?仅仅比对方少了一百两而已!

    众人纵不识得此马,也不妨碍他们认出它才是这场赌马中真正的宝马。而它的出价,也足以盖过全场风头了。

    在人们艳羡眼神中,那名红裙女子上前交付银票,从马夫手中牵过缰绳。但她并未直接离开,而是走到杜云岑面前。

    “自古宝马配英雄。既然阁下也是识马之人,这匹雪焰马便让与阁下吧。”红裙女子媚眼流波,将缰绳递与杜云岑。

    杜云岑下意识接过后,才反应过来对方是何意。“啊……这怎好意思。”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阁下配得上此马。”红裙女子扬唇一笑后,便翩然离去了。

    杜云岑彻底懵了。等他再想叫住那人时,却发现她已融入人群中,再也看不见了。

    然后杜云岑才想起来,自己甚至连钱都没给她。

    李昭遥的声音直到这时候才悠悠响起。“她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在交易区购置安装好上等的马鞍与缰勒,这匹雪焰马越发显得神骏飒爽,叫人看了好生欢喜。杜云岑屡屡摩挲它柔顺的鬃毛,似乎恨不得亲上一口才好。

    有了雪焰,杜云岑哪里还肯坐马车回府?打发车夫自行回去后,李昭遥随便买了匹骏马,陪杜云岑放肆纵马驰骋一回。待进了城门后,才并辔徐行。

    路上李昭遥仍不忘拿方才的事儿说笑。

    “杜兄的桃花运真是羡煞旁人,连我看了都要眼红。”

    杜云岑忙道:“若下回再遇上,我得将钱还给她。”

    “啧啧。”李昭遥笑得两眼微眯,“这才分别多久啊,就已经惦记着下回见面了。”

    “……”你开心就好。杜云岑败下阵来,不再理他。

    他们来时天刚破晓,归时却已日薄西山。街道上小贩们的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而一些食摊上的香味也飘散入人们的鼻孔,诱得食欲大发。

    杜云岑有些饿了,“不如去福兴楼吃一只招牌盐?h鸡再回府,反正顺路。”还可以打包几只回去孝敬爹娘大哥他们。杜云岑盘算着怎么解释这匹雪焰马的来历,说买的吧爹必然训斥他乱花钱,说别人送的吧保不准又骂他无功不受禄。他真的太难了。

    “也好。”李昭遥自然不会反对,但随即,“杜兄小心!”

    杜云岑猛然回神,却见一个秀才打扮的人正倒向他的骏马,眼看着马蹄便要践踏在那人身上。杜云岑眼疾手快,连忙勒紧缰绳掉转马头方向,这一蹄便只踏在那人身旁,激起一阵尘土。

    “好险!”杜云岑吓了一跳,心想这人平地摔跤难不成是来碰瓷的,好在自己躲得及时。

    然而那人倒在地上却连个声音也没发出,渐渐的,一道血红从他头部缓慢流出,蜿蜒如溪。

    杜云岑这才意识到不对,连忙下马查看。身旁李昭遥也已走近。

    而周遭来往的人群早有嘶声叫嚷起来的。“死人啦!马踩死人啦!”

    一传十,十传百的,都说朱雀街附近有人被马踩死了,好事者纷纷聚拢过来。

    李昭遥眼神转冷,将扑倒之人翻转过来,只见他太阳穴处竟扎入一根铁钉,两只惊恐的眼睛大大瞪着,沾满沙土的脸颊红一块黑一块的,令人不忍细看。

    李昭遥探指鼻下,证实他确实断了气。显然是此人摔倒时,刚好被地上的铁钉扎到才导致的死亡。

    四周围了一圈的人,都在接头接耳指指点点。李昭遥并不理会他们,只是盯着那根铁钉头观察,然后又抬高雪焰的左前蹄查看。果然马掌上少了一根铁钉。

    事情竟这般巧合么。

    虽然当时杜云岑在走神,但这人踉跄走近并忽然栽倒的一幕,李昭遥却是看得清楚。

    李昭遥蹲在尸体旁沉思,忽然觉得死者有些眼熟。

    这时围观群众已有认出死者身份的,“这不是隔壁街赵家的秀才吗!”

    杜云岑心头沉重,死者虽非他所害,却终究与他脱不开干系。“昭遥,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这人我们在天香楼见过。”李昭遥看着横死街头的赵义文,沉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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