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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魔尊他没事业心 > 第 39 章 偏不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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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谢榕送来胜雪之后,洛疏天天将其贴身带着,吃饭睡觉寸步不离,甚至上课也不例外。以至于一次他在课上给小奶猫偷偷喂奶的时候,百里荀老先生终于忍不住点名道:“洛重曦。”

    洛疏将小胜雪往怀里一塞,站起来道:“在。”

    百里荀咳了一声,眼神在他怀里扫视了一下:“我问你,神与仙是否相同。”

    洛疏面不改色:“回先生,二者并不相同。”

    “如何不同?”

    “神乃天生灵物,能力凌驾众生,行事不受天道约束,但神族已在末法时代之后尽数陨落;而仙由凡人凡物得道之后,历天劫而来,且行事多有束缚,不可随意插手凡间事。”

    百里荀点了点头:“嗯,说的不错。但你虽然懂得不少,也不可在课上随意做其他事情。”

    洛疏正色道:“可是先生,我的胜雪还没断奶,不贴身照顾会饿死的。”这个时候,胜雪从他怀里拱出一个雪白的小脑袋,抬起头在他下巴上轻轻舔了一下。

    此言一出,百里荀默了半晌,看那小奶猫安安静静的,也没有影响其他学生,洛疏又是个学富五车的,估计也没什么问题能问倒他,实在没什么好批评他的,于是又干咳了一声:“咳,那你坐下吧。”

    谢榕在底下看着偷笑,觉得这样不守规矩的洛疏简直有趣极了,当然,看到百里荀无可奈何的样子更有趣!

    谢棠也是看得啧啧称奇,悄悄捅了一下谢榕的背心,低声疑惑道:“这个小洛夫子好勇啊!他平时是这样的人吗?”

    谢榕微微侧过头,嘴唇微动,同样低声回道:“你懂个屁,这是父爱如山!”

    这日课后,谢榕一转眼就跑了个没影。洛凝渊难得陪着洛疏一道在饭堂用午饭,兄弟二人和谢棠谢榛拼了一桌。

    洛凝渊见谢榕不在,便问了一句:“谢榕公子不用午膳?”

    谢棠道:“他和诸星跑出去买酒喝了。”

    洛疏闻言,低头看着怀里捧着的小奶猫,眉宇间的神色似乎有些失落。

    洛凝渊见他反应,叹了口气道:“啊,那真是可惜了。”

    谢棠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问道:“可惜什么?今天的饭菜也不见得有多好吃,要不是凝渊叫住我了,我就跟谢榕一起跑了。”

    谢榛道:“不是说这个,小洛公子明日一早就要出发前往昆仑山了,最后这半天,希望你们几个能好好道个别。榕榕也真是的,这一趟出去,不知几时才能回来。”

    谢棠愣了一会儿,毕竟因着谢榕的缘故,他与洛疏也一起完了许多次,虽然不算十分亲厚,此时多少也有些不舍,他道:“没事儿,我大约知道他会去哪里,待会儿就去喊他回来见你。”

    洛疏摇摇头:“不必麻烦,下午有课,自然会回来的。”

    谢棠想了想,点头表示赞同。

    下午是安吉先生的炼器课,谢榕再怎么逃课,也不会缺了炼器课,这次想必也不会例外。

    可是,当钟声响起,金发碧眼的安吉先生走上讲台,洛疏斜后方的座位却是一直空着。

    洛疏心不在焉地听着安吉先生用有些滑稽的口音讲课,时不时往斜后方的位置瞄几眼。

    一直到炼器课结束,谢榕和诸星都没有回来。

    此时已经差不多入秋,白天的时辰短了不少,静心堂中隔着窗棂闯进来几道橘红辉光,日头将落了。

    学生们陆陆续续地走得差不多,洛疏抱着小胜雪愣愣地坐在原地,似乎并不打算离开。

    谢棠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夫子,先去吃饭吧,我帮你去找他。”

    洛疏站了起来,静静地看了谢棠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开了。

    谢棠看着那白衣少年有些落寞的背影,忍不住啧了一声:“狗谢榕,瞎跑什么啊!烦死了。”

    洛疏离开静心堂之后,并没有去吃饭,而是直接回了自己和洛凝渊的小院。

    他坐在窗口的书案前,看着窗户发呆,胜雪在桌上跳来跳去的,一会儿咬一咬毛笔的杆子,一会儿抓一抓铺在桌上的宣纸,没有半刻消停。

    闹腾了半晌,小胜雪突然猫起腰,后腿一发力,直接从桌子上跳到了窗子上。此时窗户是合上的,它没有落脚的地方,就用两个小爪子抓破了窗户纸挂在上面,还颇有些骄傲地回头看着洛疏,冲着它奶声奶气的嗷了一声。

    这一声叫把洛疏的神思拉了回来,他赶紧站了起来,把胜雪从窗子上拎下来,捧在怀里,轻轻拍了下它毛茸茸的小脑袋:“别闹,危险。”

    说着,他抬眼看到了被抓破的窗户纸,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随手拿起桌上一张同样被胜雪抓破的宣纸,用它把窗户上的破洞给补上了。

    补完窗户,洛疏看着又在房间里瞎跑的胜雪,忍不住叹道:“你怎么跟他一样闲不住?若我找不到你怎么办?”

    突然,他灵光一闪,想起了什么,站起来去圆桌上取了个茶碗,又从乾坤袋中取了张空白符纸,用朱砂在上面画了一道奇怪的符咒,两指夹起,用灵火将其化灰之后化入茶碗的水中。

    接着,他又拿起书案上一把小刀,在自己指尖划了一道小口子,滴了三滴血进去。这是洛凝渊从前教给他的缔命符,只要将符咒混合缔命双方的心头血喝下去,便能完成缔命。缔命之后,双方能够互相感知对方的生命迹象,并且在一方受到伤害之后,另一方会自动为其承受一半的伤害。

    做完这些,洛疏往房间扫视一圈,开始寻找胜雪的踪迹。

    这小家伙不愧是谢榕看对眼带回来的,简直不要太能折腾。洛疏一边寻找一边呼唤,平时最爱爬的床顶也看了,愣是不见踪影,就在他弯下腰去打算看看床底的时候,窗外又传来了笃笃的敲击声。

    “洛疏洛疏!我来啦!”

    竟是谢榕来找他了。

    洛疏忙站了起来,快步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便看到了月光下一张笑意盈盈的脸。

    “谢棠叫你来的?”

    “啊?”谢榕道,“不是啊。哈哈哈,想我吗?”

    洛疏见他一副不知愁为何物的模样,莫名有些来气,冷着脸道:“你今日为何逃课?”

    谢榕漫不经心道:“害,我又不是第一次逃课了。”说着,他单手一撑窗沿,从外面跳了进来。

    洛疏冷眼看着他:“今日下午是炼器课。”

    谢榕先是一愣,而后又摆了摆手:“啊,没事,明天再去找安吉先生补补课。你知道吗?诸星今天走了,回灵隐寺,所以我去陪他喝了一下午的酒,还吃了烤鹅!哈哈可好吃了,哦对,我还给你带了一些回来。喏,给你。”

    看着谢榕递过来的一大个油纸包,洛疏没有伸手去接,低着头沉默着没有说话,面色越来越冷。

    谢榕见他没有反应,也不生气,径自把那油纸包放在了离他最近的书桌上:“我跑着回来的,这东西趁热的好吃,可把我给渴死了!有水吗?快给我来一口。”

    洛疏道:“没有水。”

    但谢榕已经看到了书桌上的那碗缔命符水,一边说话一边捧了起来:“瞎说什么呢,这不是水是啥?你犯不着这么小气吧,连口水都不让喝?”

    洛疏见状急道:“不行!那不能喝!”

    然而,谢榕已经手快嘴快地将那符水一饮而尽,喝完还评价道:“你这什么茶啊?味道怪怪的,怎么还有点儿咸?”

    就在这时,胜雪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了出来,蹦蹦跳跳地跑到谢榕脚边蹭来蹭去的。

    谢榕笑嘻嘻地把小奶猫从地上捡起来掂量了几下:“哈,小胜雪啊,你洛疏哥哥把你养得不错,这么些天竟然胖了不少!你说是不是啊洛疏?洛......”

    当他看见洛疏那眼眶发红,眼含怒火的表情的时候,不禁愣住了。自他们二人相熟以来,谢榕虽然也曾多次惹得洛疏恼羞成怒,可那毕竟是少年之间的玩笑,也称不上是真的怒,可洛疏此刻这副模样,一看便是真正的怒火中烧。

    谢榕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道:“洛疏,你怎么了?”

    洛疏红着眼睛,上前一步,用力推了他一把:“你走,带着你的猫走!”

    他的力气一向很大,此时愤怒之中又没有控制好力道,谢榕又没有防备,竟被他推得一个踉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洛疏见状也是怔了一下,右手微抬,下意识想去扶他一把,可是怒火之下又强行收了回来。

    谢榕抱着胜雪坐在地上,起初先是懵了一会儿,懵完了之后,一股火气就冒了上来。

    他唰地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抱着胜雪又从窗户翻了出去,又砰的一下关上了窗,留下一句怒气冲冲的:“走就走!我稀罕你吗?”

    谢榕次人,从不轻易生气,一般遇上什么事儿笑笑就过了,可这样被人莫名其妙地一推,这个人偏偏又是他掏心掏肺都要对他好的洛疏,感觉简直要气炸了。

    洛疏在原地呆立了半晌,又盯着谢榕留在书桌上的油纸包看了半晌,眼眶愈发地红了,漆黑的眼中水光粼粼的,几乎要落下泪来,他深吸了两口气,将那股子泪意又憋了回去,走到书桌前坐着发呆。

    坐着坐着,人就冷静下来了,他又开始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明明可以好好说话的,可他在谢榕面前,却总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洛疏难得不雅地锤了下桌子,心中忍不住地懊恼。

    想了半天,他又唰地站了起来,决定去找谢榕好好说说,自己失礼在先,倒也不想求他原谅了,只是再不济也要把胜雪给要回来啊。

    他脚步匆匆地走到房门口,吱呀一声推开门,却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登时呆立当场。

    一袭玄色校服的少年盘着腿,背对着他坐在长廊上,看不见表情,只留给他一个挺拔的背影,乌黑的发束成一个高马尾,有些许凌乱,却在月光下散发着好看的光泽,他的身边,一只雪白雪白的小猫儿正叼着他腰间那枚血玉宫绦,拼了命的拉扯着。

    谢榕听见了开门的动静,也不回头,淡淡道:“来接胜雪吗?”

    洛疏跨出门槛,走到谢榕旁边,也盘腿坐了,把胜雪捞起来,让它松开谢榕的坠子,轻轻地说了声:“抱歉。”

    谢榕却笑了:“哈哈,抱歉什么呀?我坐在这里半天,终于想通了小夫子你为啥生气!是不是我今天没有陪你玩,所以不开心啦?但是诸星就要走了,我们再怎么说也是酒肉朋友的,我去送送他应该的,对不对?消消气,明天带你再去打一次山鸡!”

    洛疏静静听他说完,然后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道:“嗯,应该的。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明天,也要走了。”

    “什么!”谢榕猛的站了起来,急道:“你要走?!可是家塾没有结束,你要去哪儿?回玉茗台?”

    洛疏抬起头看着他,神情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去昆仑天璇宗。天璇宗十年一收徒,就在七日后。”

    谢榕冷静了一些,重新坐了下来:“天璇宗......百年来的道宗之首,若你进去,自然是很好。可是听说他们掌门百年来从未收徒,不过,听说其他几位长老也很厉害......”

    洛疏打断他,十分肯定道:“宗主会收我的。”

    谢榕一怔,面前这白衣少年五官精致仿若上好白玉雕,尚有几分稚气未脱的模样,一双黑曜石一般的眼中却透露出一股不容置喙的坚定。于是他笑道:“嗯,一定会收你的,你可是洛疏啊。”

    说完,他站了起来,伸出手,也将洛疏一把拽了起来,眉眼含笑:“快走!”

    洛疏急忙将胜雪揣在怀里,疑惑道:“走去哪儿?”

    谢榕道:“去抓田鸡!上回因为要去灵源村给耽搁了,今天就带你去!”

    夏末秋初的时节,夜间不热,也不怎么冷,只是在夜风拂面的时候有些微凉。

    谢榕借着月光在田埂上慢慢地走,走了半天,突然有些不好意思道:“失策了,出来的急,连装田鸡的笼子都没带。”

    洛疏道:“那便不抓了,我不想吃。”

    谢榕笑道:“哦~你这是嫌它丑呀?”

    洛疏直言道:“嗯,不喜欢。”

    “那我们出来干什么呀?”

    洛疏跟着谢榕在田地间穿行,听着耳边阵阵蛙鸣,伴着几声不知名的虫鸣,他突然觉得,抓田鸡也好,打山鸡也好,钓鱼也好,甚至此刻只是单纯地在田间漫步也好,其实只要和谢榕在一起,干什么都挺开心的。

    于是他道:“干什么都行。”

    这一夜,他们最终是没有去抓田鸡,但是谢榕又在草丛里发现了几只萤火虫,倔强地将他们抓起来放在荷包中,并说:“临别礼物。”

    洛疏想说,其实这玩意儿白天看起来真的挺丑的,而且他也不喜欢虫子,但是看谢榕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还是默默地收下了。

    时至后半夜,两人随便找了个矮坡静静躺着看星星,胜雪就在两人的胸口上跳来跳去的,为了防止它乱跑,洛疏给他拴了条细绳。

    谢榕数了半天星星,突然道:“你为什么突然想去天璇宗呢?”

    “留在玉茗台,我只会成为兄长的负累。”

    “昊辰君不会认为你是负累。”谢榕道,“不过,你确实更需要一个抛开世家门第,只凭实力说话的地方。”

    “嗯。”

    “洛疏,以后还会见面吗?”

    “会。”

    谢榕侧过头,看着洛疏那线条优美的侧脸:“学成之后,你想做什么?”

    洛疏道:“没什么想做的。”顿了顿,他又接着道:“或许,就是到处游历,驱邪伏魔,做个云游道人吧。”

    谢榕喜道:“哈哈,那不就和我一样?届时我若还没有找到道侣,我俩就先凑合着一起云游吧。”

    洛疏忍不住轻笑道:“不凑合。”

    谢榕盯着他微微扬起的嘴角和一侧的小酒窝,忍不住伸手戳了戳。

    洛疏侧过脸来,不满道:“干什么?”

    谢榕嘿嘿直笑:“洛疏,你笑起来还有小酒窝呢,真好看。”

    洛疏回过头去,耳垂微微泛红:“......哦。”

    谢榕突然抓起他的一只手,用自己的小拇指去勾了他的,轻轻地来回晃了晃:“那咱们说好了,以后一起云游,驱邪伏魔,逍遥天地。”

    洛疏看着夜空中的星星,没有再去看他,唇间吐出两个字:“幼稚。”

    经过一番跌宕起伏,洛疏想起他那被谢榕误喝的缔命符水的时候,人已经在路上了,何况那符水中只滴了他自己的心头血,估摸着也是废了,遂没有放在心上。

    洛疏出发的时候是清晨,没有告诉谢榕,只有洛凝渊送他出了城。他东西不多,上路的时候除了几件换洗衣物和朱厌长剑,便只一只灵宠胜雪。一人一猫,就这样西行前往昆仑。

    那时他还不知,再次见面时,迎接他们的会是怎样一场难解的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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