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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温柔的□□对吴邪的影响很大。这不仅是吴邪的初体验,还让吴邪完全抛弃了对于这具女性NPC躯体的一点抗拒之情。与此同时,这次的经历也让吴邪想通了很多事情,面对张起灵的时候不再有所保留。
事后和张起灵搂在一起平复余韵时,吴邪想起自己早些年读书的时候,其实见过很多明知道毕业后会分手,但也能好好地享受恋爱,最后好聚好散的情侣。与其一直挂念着张起灵不拥有感情,挂念着已经知道结局的剧情,用自己的担心和烦躁折磨自己,同时也间接地折磨张起灵,还不如好好利用剩下的两个月,全心全意地投入与张起灵的恋爱剧情中,这样未来的遗憾还能少一些。
当天晚上,吴邪和张起灵是一起睡的。两人相对卧着,吴邪心中充盈着满足和安宁的感觉,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张起灵看,看得张起灵不好意思了,伸手盖住了他的眼睛。
吴邪笑了起来,抓住了张起灵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问道:“为什么不让我看?”
张起灵有些无奈:“没什么好看的。”
“好看啊,”吴邪十分坦率地道,“其实下午的时候我没在看书,一个字都没看进去,一直在看你。”
张起灵觉得自己的耳朵有些发热。吴邪不愿意承认喜欢他的时候,他还能游刃有余地逗弄吴邪,而如今的吴邪坦率又热情,他反而有些招架不住,他有些不自在地道:“我知道。”
吴邪笑了起来,他又亲了亲张起灵的手,就将它仔细地压在自己的脸和蓬松的枕头之间,然后抱着张起灵的手臂看着他。张起灵见吴邪抱着自己的手臂,像只护食的小动物,他能十分清晰地感受到手心的温度与分量,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们静静地对视了片刻,吴邪忽然开口道:“其实我想带你见我的家人和朋友的,可是他们都不在这个世界。”
张起灵闻言一怔,他没想到吴邪的亲人和朋友都已经去世了,想起自己之前对吴邪说的话,感到十分歉疚。他往吴邪的方向又靠了靠,用自由的那只手将吴邪揽进了怀里,轻声道:“抱歉。”
吴邪知道张起灵误会了,或者说,是他有意引导张起灵去误会的。但张起灵的第一反应是向他道歉而不是惊讶或者追问,让吴邪不由地感叹道:“你怎么这么好。”
吴邪不想对张起灵撒更多的谎了,但对于亲人和朋友的事情,吴邪没办法解释,只能如此半遮半掩地据实以对。女性NPC吴邪就像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忽然中了只有张起灵能解开的诅咒,然后和张起灵进行了一场美好又凄凉的恋爱。毕竟“吴邪”实际上只是一个功能性的角色,她所有的出场都在张起灵的回忆杀里,只是完善张起灵人格和经历的一部分而已,除了张起灵,她没有和其他任何人发生过任何联系。
吴邪仰起头亲了亲张起灵的下巴,认真地看着他道:“我在这个世界只有你。我为你而生,为你而来,也将为你而死。”
吴邪说的十分认真,张起灵甚至觉得这不单单只是一句情话。他想起吴邪身上的诅咒,有些不虞地抿了抿嘴,将吴邪搂紧了:“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们明天就去张家古楼拿最后一个明器。”
吴邪很清楚,一旦进了张家古楼,“吴邪”必死无疑,而一直不去张家古楼,“吴邪”也将因为诅咒而死。这是之前就设定好的:如果“吴邪”三个月内进入张家古楼,她死亡;否则,她存活三个月后死亡。
“不,”吴邪垂着眼道,“我想和你好好地在一起,过一段安定的生活,再去想那些烦心事。”
见张起灵还想说什么,吴邪便直接凑过去吻住他,温柔地和他交换着口中的津液。一吻毕,吴邪看着张起灵,眼里带着些自己都未察觉的祈求:“好不好?”
吴邪看起来温和随性,但一旦决定好的事情,是很难被改变的。张起灵知道他有多固执,同时被这样注视着,也很难说出拒绝的话,只能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吴邪松了口气,话锋一转,问道:“你想不想听我说说我的事情?”
听张起灵“嗯”了一声,吴邪也来了兴致。
吴家的事业是从吴邪爷爷那一辈开始崭露头角的。吴邪的父亲是长子,下面还有两个弟弟,吴邪是他这一辈的独子。吴邪的父亲志不在商,吴邪的二叔又太过精明能干,打拼下了自己的事业,家中的企业就由吴邪的三叔继承了。吴邪的三叔不是个能坐得住的主儿,吴邪一毕业,就开始慢慢把公司交付给吴邪,不久前就带着老婆满世界潇洒去了。
吴邪虽然年纪小,但有二叔和三叔撑腰,在公司还算得心应手。只是家族企业发展时间久了,总有些老人瞧不上吴邪,爱给他使绊子,都是些小事情,但着实让人窝火。吴邪不可能用这些事去麻烦长辈,再加上吴邪二叔不在公司任职,三叔又不知在哪里逍遥快活,还是自己有所作为让他们心服口服才是长久之计。为了公司的进一步发展,同时也为了证明自己,吴邪对《盗墓》十分上心,希望打一个漂亮仗。
“我这次身中诅咒的起因,就是为了证明自己。”
吴邪挑着能说的部分给张起灵大致介绍了一下自己家里的情况,不能说的部分就含糊其辞。张起灵虽然不怎么说话,但看得出来他一直听得很认真。好的听众往往很能刺激人的表达欲,吴邪又捡了一些以前发生过的趣事和张起灵分享了,直到夜深了才意犹未尽地和张起灵相拥而眠。
待吴邪睡熟了,听着他变得规律而绵长的呼吸声,张起灵睁开眼看了他一会儿。
吴邪在讲故事的时候,很小心地避开了一些会让张起灵起疑的地方,然而张起灵心细如发,再加上对吴邪十二万分的关注,依旧发现了不少端倪。特别是吴邪讲到家人的时候,他泄露出的情绪不带悲伤怀念,而是单纯的愉悦。但张起灵没有发出疑问,只是安静地听吴邪讲述。
虽然疑点不少,张起灵却不觉得吴邪在骗他。他听得仔细,也只是因为吴邪愿意跟他说,但吴邪如果什么也不说,他也不并不会多问。对于张起灵的性格,吴邪也很清楚,所以他没有骗他的必要。
《盗墓》中的风景十分优美,之前张起灵和吴邪忙着下副本摸明器,虽然也跑遍了崇山峻岭和江河大川,但并未仔细游览过。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张起灵和吴邪向着广西巴乃张家古楼所在处进发,一路上走走停停,有时还会绕个大弯子去别的地方看看。情之所至时,他们也会□□。
唯一值得说道的,就是游戏营养仓只能维持人体一个月的需求,在吴邪进入游戏两个月之时,他需要回到现实世界一趟。
吴邪记得他上次离开游戏再回来时张起灵的异样,这次他特意趁张起灵睡着之后才启动了“睡眠模式”托管了身体,脱离了游戏。吴邪很快就重新回到游戏。正是深更半夜,又有眩晕恶心的感觉,他没有睁眼,很快就真的睡着了。
吴邪不知道的是,在他脱离了游戏的一瞬间,张起灵就因为一阵心悸睁开了眼睛,直直地看着他陷入“沉睡”的身体,半晌轻轻地推了推吴邪。见吴邪没有反应,张起灵抿起了嘴,他伸手在吴邪腰间的敏感处捏了一把,吴邪依旧没有任何反应,连呼吸的频率都没与任何改变。张起灵深吸了一口气,他浑身肌肉紧绷,握住了吴邪的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起灵终于又伸手在吴邪腰间捏了一把。熟睡中的吴邪有些不耐地哼唧了一声,动了动身体,将自己窝进了张起灵怀里,又重新睡熟了。
即使张起灵希望尽早到达张家古楼拿到关键的明器解除吴邪身上的诅咒,但在吴邪的有心拖沓下,两人到达广西巴乃张家古楼的时候,还是距离三个月的时限已经没有几天了。
吴邪其实是感到有些奇怪的,他没想到自己拖沓行程的计划会这么成功,他原本以为张起灵会希望尽快赶到张家古楼而和他发生争执。但这一路上,张起灵似乎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特别是近一个月,对吴邪几乎是听之任之的状态。
然而面对即将到来的分别,这点违和吴邪没有多想。
在张家古楼中发生的事与剧情设定得一模一样。
纵然张起灵身手再好,奇门遁甲懂得再多,无论如何奋不顾身地想让吴邪活下来,“她”也是注定要死的。
张起灵搂紧吴邪,把所有的红药都掏出来喂进吴邪嘴里。他一只手搂着吴邪,一只手按住他汩汩流血的胸口,这次不再避讳什么,手死死地压着吴邪的□□,像是这样就能堵住他心口不断流出的鲜血一般。
“为什么……”张起灵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吴邪伤口流出的血染红了他的整个手掌,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平时不管多重的伤都能起效的伤药此时却一点作用都没有。
吴邪看着张起灵,有些怜惜地摸了摸他的脸。在脑中演绎了无数遍的场景,真实发生的时候,吴邪依旧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没有准备好和张起灵分别。他叹了口气,小声说出了之前就想好的词:“人终有一死,这就是我的命……能死在你怀里,我很开心……”
“别胡说。”张起灵亲吻吴邪不断溢出鲜血的嘴,一下一下又一下。他搂着吴邪的手在颤抖,说出的话却语气笃定:“你会活着的。”
吴邪咳嗽了两声,更多的血从他嘴里涌出来。他看着张起灵慌乱的表情,想说他确实不会死,只不过会活在另一个世界里。吴邪想让张起灵别为他伤心了,他想跟张起灵说他爱他,是真的想和他白头偕老,但是真的没有办法。
吴邪的眼泪流了出来,他的心脏十分疼痛。大概是这次进入游戏的痛感调节有问题,吴邪想,不然为什么痛感调节到很低的他,仿佛心脏真的被洞穿呢?吴邪泪眼模糊地看着张起灵,他想说自己其实一直是个骗子,让张起灵千万不要傻到想去逆天改命最终与世界为敌。
吴邪刚张口欲言,眼前一黑。
由于游戏人物死亡而脱离,吴邪从游戏仓中出来,还来不及穿上衣服就扑倒了电脑前,从游戏监控中看张起灵。
张起灵能感觉到吴邪的心跳越来越弱,最终停下。他狠狠地闭上眼,像是怕牵扯到“吴邪”的伤口会让她感到疼痛一般,小心翼翼地将“吴邪”打横抱起,通过传送离开了这个副本。
张起灵动作温柔细致地给“吴邪”擦净沾满血污的身体,将她放到床上,在她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轻吻,轻声道:“又一个月了,早点回来。”
张起灵说完便靠坐到床边,握住了“吴邪”的手,垂着头专注地看她。他面容平静,仿佛这样安静地坐着,就能等到吴邪再次回来。
吴邪隔着屏幕看着张起灵,狠狠地咬住了牙,转身扑回游戏的营养仓中,手指不断戳着启动键,速度越来越快,用的力气越来越大,耳边不断响起“无存活角色,请重新创建游戏人物”的提示音,眼泪流了满脸。吴邪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就算现在再回到游戏里去,他也不可能是“吴邪”了。
而电脑屏幕上,张起灵看着“吴邪”的尸体开始光解,终于意识到吴邪不可能回来了。他扑到“吴邪”身边搂紧了她的尸体,想将她留下,最终却是徒劳。
张起灵怀里“吴邪”的剩余部分越来越少,他的怀抱也越收越紧,直到双手环住了自己。点点光芒在他周身飘散,最终不留一点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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